她这艳羡的模样,倒让潘玉谨诧异不明,这郑娘子在想什么?

“傅大人为了给郑娘子这个机会,连自己的爵位也不要了。倒去包庇秦侯府压了侯府的案子。郑娘子可知道?”她以微不可闻的声音,淡笑着。

郑娘子连忙摇头,表示她和傅九不熟。什么也不懂。

但她心里哪里不明?确实也知道这是傅九的心意,既有了太和宫里来传旨的老押班,又有了潘玉谨一身正式的崭新女官服色站在了万松岭坊口,她就只有恭敬陪笑:“小女虽然不知就里,却多恩长公主——”

偏在这时,傅九丢了个眼色给她。

她莫明不解。反正下雨了,做不做公主府的女官都不差多少。旨意里只有三天不是?

她这时就喜滋滋,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太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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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跑这一趟不容易了。陛下不是在斋戒?怎么有旨?天上有雨了宫里怎么安排?”

他不急不忙,请了老太监一起回了亭子避雨,才拱手笑问着。

“我看也是——”耶律大器倒有了差事,回头看看,叫了他自己的人过来吩咐回宫去打听消息,老押班和傅九说话,瞟瞟郑娘子,再琢磨着这两位内迁武官一起来,果然这郑家如今在张娘娘跟前炙手可热。

他来传旨不过是长公主府里一个女官,傅大人看中她为妾,他早就听说过。这耶律大人是为了什么?巴结张妃?

傅九向郑归音使了个眼色,她连忙就陪笑看着潘玉谨:“就是女官,如今也不可能了——”

她知道是因为下雨,沉稳道:“不妨事。这雨依我看转眼就要停。明天也许还会大晴。”

大潘女官你是算命跳大神的吗?她差点就相信了。

全是因为她不想几个月的功夫白费!

傅九建了斋宫,知道陛下是一定要来的。镇定的很,低声拉了拉老押班,问:“今天怎么有人到陛下跟前了?这公主府女官的事不知是谁提的?老爹可知道——?”

“回话的时候,我看着长公主去了大庆殿。”这老押班微一迟疑,还是照实说了:“长公主去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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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在黄泥御道飞驰,因为千斤精铁压的路很扎实,泥点雨飞也没有飞溅。

陈武、齐安都安排了人,往宫城打探消息,傅九几人却都是回了斋宫避雨,听得一骑飞来报着:“大人!太上皇看到有了雨,就差了知阁官去南大内,问陛下的明日行程。”

“陛下如何说?”

“陛下差了人回禀太上皇,若是有雨就请太上皇不用出来看了。他自去城外十二里行祭。”

“若是这样——”傅九和耶律互相看一眼,“那百官随行,但大仪仗恐怕就要散去。”

郑娘子一听,悄悄扭头露出大大的笑脸。就是她天天参加练习最后还被赶出来的大仪仗,现在用不上了!她终于觉得这雨还有点用处,让她心里欢喜。

孟老押班不由道:“若是如此,也是没有办法了。”

城内外消息来往,都在等陛下做决定。

陛下只能问老天爷。

“公主府女官——!?”郑锦文方押着最后一批木料来了万松坊附近,为的是准备宫妃出行时修筑一些路障,他听得这消息,哑然半晌摇头,“这下她满意了?傅九要是不拉了秦侯府一把,长公主也不出会这招。”又看着雨天,笑着,“多亏她运气还好——!”

这样想想,白辛苦几个月也不算什么了。

说罢,他微笑看向了同行的许文修,睁眼说瞎话,掩盖郑二娘子的阴险卑鄙,他劝着:

“许兄。早和你说过了。我二妹天天伤心着她的女官差使,哪里有空去多想许兄你的事?她向来都说许兄你的前程是一定有了——愚兄正是羡慕不已呢。陛下如今的心意,我二妹必不知道?宫里的流言恐怕是就是对付你我两家。”

许文修勒马苦笑,遥望着半里外斋院四面青帐如龙飞场,六千厢军人头涌起,只见得山岭上伐木车运下木柱,在平地支起青帐,搭起青城行城,他至今还没平复前几天陛见的兴雷,在心里早把郑二娘子恨得牙痒。

“我二妹,昨天和我说,程三公子和纪娘子来往密切。听说早就有三生之约。”郑大公子伪作不知,一面前后驰马押解木料前行,一面又驰回来,故作低声,“许兄,你还是防备一二罢。这回纪娘子宫试第一,应该是定了。”

“程三?”许文修一惊,郑大公子像长舌妇一样把程三公子半夜去河房找纪鸾玉的事,还有他求娶纪鸾玉为妾的事,含蓄地全说了。许文修脸色铁青,郑锦文在肚子里还大惊暗笑:这人居然还为纪鸾玉吃醋?这不是找死吗?

他终于就觉得,回去不要照三顿骂二妹蠢了。也许她说得对。

郑二娘子在家里和他吵架,这几天就是抱着酒壶子嚷嘛:

“才不是!他比我差远了——!你看我敢和傅九偷偷摸摸在一个屋子里睡觉吗?”

“还不闭嘴——!胡说什么——!”身为长兄,他气得七窃生烟,好险没一耳光打得她醒

醉过来。她还在书房里嚷嚷着:“许文修休了她,抢了她的嫁妆!这样深的仇!他居然还敢往纪鸾玉的床上去!他就是个蠢货!纪鸾玉要摆布他太容易了——!”

郑二娘子认为,要是让许文修做了内库官,不但是咱们家,连明、泉所有的私商都得被纪鸾玉和卢四夫人吃光抹净,连骨髓都吸光。

“他太蠢了!比我蠢多了——!”

这话本来郑大公子从不相信,如今看到许文修的脸色,又听着他反复追问程三和纪鸾玉的关系,郑锦文难免在心底就动摇了。

也许,被许文修甩了的二妹,其实要比许文修聪明很多?

然而这真的太不可能!

郑大公子还在内心挣扎着,回想着当年郑二娘子哭着闹着要给许文修做妾,相信他是不得已才娶正妻的旧事,那印象真是太深刻。

从此,二妹在大公子眼里就是傻瓜蛋。无法改变了。

郑二娘子却一直狡辩,当初郑锦文还喜欢过张娘娘呢。谁没有青春年少犯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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