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一时间呆住,连忙跪倒:“奴婢说错了,娘娘才是如今的东宫妃,殿下才是现在的东宫。娘娘的世子当是皇太孙!”

“你们都记住了——!”

“是,娘娘。”

郑二娘子的眼力比傅九还好,远远就看到了天武官紫袄金腰带,腰悬黄铜宫刀的打扮,

她尤其一看身形就能认出是傅九。琢磨着,傅九和庄文太子关系不错,所以陛下才让他替钱王妃去东宫接箱笼?她寻思着。等在了殿中省外的大树下。

傅九到底不放心她,便有丁良出来劝:“郑娘子。不打听打听纪鸾玉最近在忙什么事?”

“……我有在查。”

她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但傅九竟然如此盯着纪鸾玉?傅映竹和程老三也在盯着她。

这一想,她终于察觉太小看纨绔子弟们了。她扭头进了殿中省,从掌仪司班房里出来,就直奔了内侍省辖下的御厨房班房。

如今内侍省和入内内侍省合并了。老档们就谦逊了很多。本来她是绝没资格来这地方的。但劈面遇上了徐迟:“咦,郑内人——”

她怂恿着他:“辛宝林最近得宠。她身边有个纪内人。咱们查查她——”

徐迟的消息多灵通,又认得许文修,他一想纪内人那不就是郑娘子你的旧情敌。他难道要被郑娘子当枪使?

徐押班是个精明人,当然就不想被她当枪使。但她郑娘子又悄悄地:

“我查了。听说辛宝林最近献了新茶给陛下,还献了新铺的缎子两匹。是城里辛家庄子新制的。上好的料子想贡进宫里。这不是和亿东主作对?”

她瞟瞟徐迟腕间的玉串子,这不就是亿文白给他的订情之物。这玉串子看着玉质好,但也不算什么。上回亿文白送了木料做斋宫主梁。脸面极大。听说是暗中送了份厚祀给徐迟的。

徐迟一声不吭,领着她就风风火火闯进了内侍省班房。

她在心里感叹着,徐押班和亿东主是真情份。

这里的老档姓白,认得徐迟亦认得她。皆是英雪殿的心腥人。难免就一惊,惊想着:

难不成祸事发了!?但他也没干什么!

这班房里的公文废纸被他悄悄卖废品卖给了书铺子,得了几贯钱吃酒。难道这样的事传了出去。张娘娘有了话让他回家吃自己的了?

轮值的白老档很委屈,这是每年的常例了。张娘娘也不能待下人太苛了。但他还想再干几年,立时反省自己不够自律。诚惶诚恐站起来,拱手:“不知——”

徐迟上前,低声说了几句。那老档心里大石一落地原来不是卖废纸的事,是徐迟来打听陛下最近临幸后宫的消息。老档便笑了,瞟了郑娘子一眼半句也不推托道:

“小事。查查记册就有了。”

查彤册这样容易?她本还以为要被敷衍几句,还在琢磨着怎么狐假虎威恐吓一番。没料到这一回是大开眼界。徐迟丢个眼色,她就明白,老太监以为是张娘娘来查。岂有敢隐瞒的。

“单是你来,或者单是我来,都不成。”徐迟低声笑,眨眼示意着,“如今咱们两人才顶得上夏女官一人。”她听明白了,她和徐迟加起来就能顶得上一个夏挽迟了。这种事以往只可能是挽迟内人来问。

宠妃差人来问,有谁敢说不知道的,明天就得倒霉。

“淑妃在的时候,瑞珠宫老唐也是如此来问。单我们殿上不成?”徐迟傲然一笑。

淑妃的乳母也是有品级的,徐押班你张嘴就是老唐老唐了……

郑二娘子觉得徐迟真是小人得志就猖狂,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宫里横着走路,连陛下的低品承御都敢不放在眼里。

老档自去寻人查彤史记档,自然要私下里和几个老档一起骂英雪殿上的小人们。

她哪能在东便门外等到傅九下值。直接去了庆王府,然而果然还是只得了一个王妃身子不适,不必见了有劳来探的消息。和她在祭礼里时无法拜见一样。

但她回到车里,走了半条街,就听得冯虎咳嗽声。她把窗帘子微微一揭,眼睁睁看着平宁侯卢四夫人的车和她擦肩而过。去庆王府前下车,竟然就被客客气气迎进去了。

她倒是不生气,论身份卢四夫人是郡夫人,论家势,平宁侯府是真正的勋贵。庆王妃是不可能怠慢卢开音的。而她郑二娘子能来王府递贴子请安,就已经是天大的体面。

冯虎去打听了后,在车门外道:“问了。里面也客气。”但天武衙门里回话是,傅都管在宫里没回来呢。她难免就在车里震惊:傅九也因为她不肯说清天地一池春风水不好的事,和她疏远了?

她明明看到他出了宫,才来等他的。

“映风,郑锦文会作法请财神,这是不是真的?”许长宁一进天武衙门,劈头就是一句。傅九默默地从公文里抬头,瞟瞟两面,这风声不是最近已经越来越没有人信了?

陈武齐安都伪作在办公事,耳朵竖着偷听,丁诚起身答道:“大人,最近宫里有人打打听出郑家捐给道观无数香火,养了好些老道士,京城里就已经传说郑家兄妹里一定有一人会作法,是真正的大仙,请了南海里的神仙来运财。”

郑二娘子和陛下说天地一池春风水不吉利,去了会减财运。

“英雪殿里传的?”

这是护着郑二娘子了?

他想着。

别提隔壁禁军衙门,他的天武衙门里。各位公子哥出身的内廷武官们早就暗暗有了议论,把郑家三兄妹一比较,最有能耐的不就是他们们家大公子,绝不可能是郑老二那小姑娘!

于是,京城里的风向都认定了郑锦文是深藏不露的大仙。

傅九听得这些流言,哑然失笑。只当和前几天又是一阵风过了,万没料没料到官商世家出身的许长宁居然也相信?

他向来不和财迷们争论,只说:“你哥哥不是和郑锦文吃了几回酒了?怎么不问他?”

“……我兄长……他悄悄把郑锦文用过的酒杯子偷了回家,在财神面前供着。”

许长宁觉得自家的脸都丢尽了,拍着案子气得发抖,

“他还想找郑锦文算命测卦,但怕他要价太高。非让我来找找你帮着说说,能不能打个折!”

“……”

“大人。下官听说东宫妃娘家的婆子也在打听。问是不是东宫妃在城外道观里供的七八位仙师灵验?”

听到这里,傅九收敛了笑意,皱了眉:“东宫妃问这些?”

世人皆可求仙问道,独东宫就不应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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