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张娘娘轻描淡写的推了过去,程美人怀孕,她不答应她再插手宫务当然是为了程妹妹怀中的龙胎好。卢开音又笑道:“娘娘说得的。程娘娘如今有孕,也不敢分心。倒是今日,陛下也到了抱秀宫——”

张妃照旧是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但郑二娘子在心里就一肚子气了。

特么的,不就是拿着皇帝来压人?

谁不知道,陛下和你是老情人,陛下喜欢你?想起官家为了卢开音竟然十多年没有为傅九辩解,任他担着与叔妾私通的罪名,她方才得意的劲儿转眼如潮水退去,只能怀疑:

她想尽办法进宫,想谋上差使,这真的不是自寻绝路?

好在,卢四夫人也没有能跳出她郑二娘子的心思外面去。听她再道:

“程郡马与城阳郡主,今日与臣妾一起进宫探望程娘娘。陛下想是久未见郡主,特意召了郡主夫妻与臣妾三人陛见。在抱秀宫内殿垂问。说了一会儿话。”

“……”

郑二娘子很平静,半点也没有跳脚惊慌的意思。这一听,侯府这三位贵人进宫探望程美人,当然是陛下早就得了消息,故意安排的。平宁侯府和陛下是姻亲。城阳郡主是官家的亲亲侄女儿。这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否则她早就踢着让郑锦文进宫做太监了,何必她亲自出马来参选?普通公侯府再有权势,有郑太监对付就好。只有这平宁侯府看着不显山露水,却是连着两代官家跟前头一等的功臣贵戚。郑太监是对付不了的。

得有外朝的郑大人和内廷的郑女官一起上阵才行。按说,其实三郎也可以来做太监的,但他那暴脾气会把太监上司打死。

家里只能靠她了。她苦中作乐,不无得意地长叹着。竖耳朵听到卢开音向张昭仪禀告:“程娘娘,也是内举不避亲。在陛下面前提起了程郡马。推荐他去吐蕃出使。将来回来后再谋个复职,许是在内廷当差。”

“喔?”张昭仪柳眉微颦。

郑二娘子在心里咆哮着:不就是要和她抢内库官么?特么走后门的外戚,还敢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还敢和张昭仪说!

卢开音苦笑着:“不怕和娘娘说,臣妾家中为了这事,侯爷和侯夫人皆已经病倒,无颜去秀王府,便是往陛下宫中请安,亦是惭愧不安。”

“平宁侯多虑了。只不过这……本宫亦是明白此情此意。”

“多谢娘娘。寒家上下皆感昭仪之恩。程青云虽是寒家的长子,却更是王府引凤台中的娇客。”她这话,无人听不明白,程青云本是侯府世子,这都不算什么。他是秀王府的东床,陛下的侄婿。这才要紧。

“郡主不嫌寒家微陋,寒家岂敢不呵护佳客?娘娘——”

说到这里,卢开音便要再拜,连忙有内人们扶住,一个是挽迟内人,另一个却是郑归音了。她是真真切切地诚心扶住了卢开音,半点不盼着她拜下去,好在卢开音也只是依礼作势,她哪里有空理会这个商女养女的妹妹?恳切禀告着:“娘娘,陛下已经是应了让家兄出使,只是出使之前,他也想谋个荫恩。这也是朝廷的体面。陛下的体面。正好有了秋祭之礼。按例不论是程娘娘或是秀王宗亲皆有子弟荫恩的,臣妾来求娘娘……”

郑二娘子不用听完,都知道这件事就是,卢开音替程青云出面要捞官。

程青云出使吐蕃,回来后立功做内库官。但因为他是皇帝的侄子,所以出使的时候还要有一个体面的品级。为了这事,平宁侯府来和张娘娘打个招呼,他们家在殿中省里找尚功局谋这个品级时,娘娘不要来坏事。

这已经是敬着如今的宠妃了。

什么?娘娘你的人郑娘子也要谋这个差事是不是?我们是知道。但程青云是陛下的侄子,娘娘你觉得呢?

卢开音没有这样说,但这意思便是张娘娘也心知肚明。张妃摇着手中的扇子,亦是不动声色地笑着:“既是陛下的意思,何必还来和本宫说?郡夫人多礼了——”

娘娘你才太自重了,忍得好辛苦。随行在侧的郑归音,心中一腔的主辱臣死的悲痛。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忠心的女官。卢开音这话她一一听入耳中,甚至都知道卢四夫人压根没把她郑二娘子当对手,也未必知道她也想争内库官。只不过是认定这差使若是程青云看中,便无人能争了。她在心中冷笑着:

“若是如今主持宫务的是淑妃,若是燕国公夫人还在,她都未必来招呼一声。自己就办了。”

便是如今,尚功局的荫恩名单呈过来了有程青云的名字。张昭仪能不认吗?郑归音开始在心里骂官家,虽然说是为了侄女婿,张昭仪却一定不愿意得罪卢开音的。陛下上回让她审了卢四夫人,既是审出来清清白白,张妃只能相信陛下绝没有半丝是为了旧情。

张娘娘好可怜!

傅九要是也这样,叫她发现什么旧情人来和傅九见面,她一定要和傅九吵架。郑二娘子想起就替张娘娘伤心,至于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担心的:怕什么?范文存那小子也要争。他是陛下宠臣,又有宰相祖父和淑妃姻亲,让他和程青云狗咬狗!

她来坐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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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本以为,今天等不到郑老二当面对质了。那挽迟内人恐怕是知道了重臣们在选德殿里面议事,张娘娘不便入内便要回英雪殿,没料到空凤辇并没有停在御花园外,抬空辇的宦官们一拐,在选德殿侧门停下。

郑归音在廊上亦回头,看着这局面,便知张昭仪待会还是要回妙安殿。

连郭庆远都“嘿”地出了一声,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陛下在正殿议事,张昭仪半点不忌讳,过一会还要来朵殿忙她的宫务。两不耽误。如今宫中,这规矩与淑妃在时大不一样了。

傅映风都不得不如此想。既是张昭仪还要回选德殿,他倒是觉得不错。郑二娘子恐怕也要在这殿里呆一阵子?

他去秦侯府办了差回来,在宫门前捉她还来得及。他和郭庆远并肩走了几步,往御卫班房里去,郭庆远却悄语:“张娘娘,听说要扩充德寿宫里待诏的名额。”

“……”他点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谁说不是?太上皇最喜欢的几个教坊司班头,都留了下来。另再设考试挑十名最出色的色艺人,请太上皇选择留任。教坊司撤了有什么?半点不妨碍太上皇平常的兴致。也不知道这主意是谁给张娘娘出的。”

郭庆远也笑着。傅映风在心里接了一句:郑锦文出的主意。为了走投无路的唐菲菲。但如今一想,他没回头去看山廊上蓝裙宽袖的美人身影,他不过心里一晒,难怪今日苏庶女也托小黄门递来了消息,向他通禀:

郑归音请她在这回德寿宫选十名待诏的乐艺考试中,看顾唐菲菲。给她一个凭本事公平抢差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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