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大夫的带领下,三人刚到村口。

村里就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叫。在漆黑的夜晚赶了这么远的路,听起来竟然有点儿感动。

因为靠近铁路,刚刚又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所以村里的民办已经集结了起来。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值班的民兵看到三个黑影要进村,两名民兵跑出来就拦在了村口。

手里插着刺刀的黝黑钢枪斜指着三人,显然是把他们当阶级敌人了。

“什么人?大晚上的要进村。”

“我是刘先廷啊!村口老刘家的二儿子,在市里当大夫的那个。”

两名民兵一听是本村的人,急忙上前辨认。天虽然黑,但两人很快就认出了刘先廷。

怎么说也是村里走出去的人才,又是个大夫。每次回村探亲,还经常免费给给大家诊治疾病,自然是村里的红人。认识他的还真不少。

“哎呀!原来是刘大夫啊!您不在市里工作,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

两名民兵一边说话,一遍将刘大夫手里的行李接了过去。见中间有个行动不怎么便利的人在。又把林里背着的行李也接过去一部分。

“嗨!别提了。动静你们估计都听到了。我就是乘坐那趟车要回市里。结果路上碰到了打劫的。要不是车辆发生了故障半道上停车,估计现在我被炸死了。”

“啊?是火车炸了啊?怎么会这样啊!”

“不知道啊!估计是潜伏的特务干的吧!对了,这是我在车上认识的两位朋友,这位朋友伤到了腰,先把他们带到我家里去,先给他治治伤。”

“好嘞,刘大夫你放心,咱们走着。”

两位民兵也是热心肠,刚刚说完话,见到刘大夫的朋友有困难,干脆又将东西还给了林里和刘大夫两人。

一位民兵弯腰,另一位帮忙。将伤了腰的齐站长放到后背上,轻轻的给背了起来。

随后就借着对村里路况熟悉的优势,一个在头前探路,背着齐站长的那位民兵在后,腿脚飞快,不消两个呼吸,前面的三人就有些找不到了。

看的一路挪腾过来的林里和刘大夫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背人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刘大夫,快跟上,别一会儿跟丢了。”

听到前面带路民兵的喊话声。两人如梦初醒,急忙提着东西跟了上去。腿脚竟然比那位背人的民兵还要慢一些。

在两位民兵的带领下,林里和刘大夫在黑暗的村落里左拐右拐,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被不知道多少户人家的狗隔着大门扑叫,又不知道赶走了多少尾随过来朝他们狂吠的狗子。

大概三四分钟后,五人终于来到了刘大夫家门口。

砰砰砰~~

木质大门被敲响,从屋里传出一声苍老的问询。估计也是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问话的声音带着一丝忐忑。

“谁啊?”

“刘爷爷,是你家在市里当医生的二儿子回来了,还带了两个朋友。”

“哦~马上马上。”

屋里的话音未落,隔着门缝的林里就看到一盏豆大的昏黄灯光在屋里亮起。随后是人影在窗户上面影影绰绰。

不一会儿,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一个老汉提着个纸糊的灯笼,身上披了件外套,就晃晃悠悠的快步走了出来。

“哎呀!这大晚上,先廷啊!你带朋友回来也不挑个时间。”

哗啦~~

一阵轻响后,大门被打开。

一个满头白发,身形有些富态的老头提着灯笼照向院门外的几人。

“爸,是我,先廷啊!我这个朋友受伤了,先进屋。”

“对对对,先进屋,先进屋。”

老汉急忙让开大门,两位民兵帮着把齐站长背进了屋子里,小心的放到了隔壁空闲房间的炕上。

林里将东西放下后见两位民兵要走,就急忙追了出去。谁让齐站长给柳所长送的礼物里面有一条香烟呢!这种情况下,拆开拿两盒出来给帮忙的民兵,没有问题吧!

“别别别,刘大夫是我们村里出去的大夫,经常回来免费给村民治病。你们都是他的朋友,我们做的也都是些举手之劳的活儿,哪能要你的烟呢!”

在这个时候的农村地区,香烟还是待客时都不一定有的东西。见林里出手大方,而且烟的名字看起来也很高端。两位民兵急忙推让,不肯收下。

“拿着拿着。这都是我那个受伤的朋友买的。你们今天帮了大忙了,他让我谢谢两位呢!再说了,大晚上起来值班,本来就容易犯困,这两盒烟拿着,提提神才能更好的值班不是!”

两位民兵还是第一次碰到给东西的外乡人,有些不知所措。

从屋里出来和林里一同送人出去,顺便锁大门的刘大夫的亲爹说道。..

“给你们就拿着。他们是先廷的朋友,不是外人。这大晚上的麻烦你俩,你们要是不收,他们估计心里不得劲儿。”

两位民兵对视一眼,一个看起来年纪大的主动接过林里给的香烟,年纪小的见同伴拿了,也宝贝似的接过了香烟。

“谢谢这位同志,刘爷爷,那我们就继续出去执勤了。”

“去吧去吧!犯困了就抽烟,那个烟看起来还挺不错的样子。”

林里笑着没说话,将两位民兵送出大门后又看着送了一会儿,才和刘大夫的亲爹把门反锁了。

“你们是哪里人啊?”

“呵呵,刘大爷,我们是明辰县红星乡的。和刘大夫坐一趟火车。我朋友路上腰疼的不行,刘大夫心善,就带着我们就近下车来您这里了。”

火车上的遭遇林里没说,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大晚上的给喊起来,要是再有个剧烈的心情波动的什么,对老人家身体不好。

“哈哈哈,我二儿子是市里的大夫,家里常用的药也都有,你放心吧!我儿子医术好着呢!一定会把你朋友的腰疼治好的。”

“哈哈,大爷啊!我们虽然和刘大夫刚刚认识,可是他的医术在火车上就见识过了。要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大晚上的来麻烦您啊。”

“哈哈,麻烦啥呀!家里就我和老婆子两个人,你们能来啊!家里还热闹些呢!对了,咱们快进去吧!看先廷有没有什么要用的药和东西,我也好帮着找找。”

林里一听刘大夫的亲爹——刘大爷这么说,也急忙朝屋里走去。

等进了屋子,就见到一个老太太正忙着烧水。林里不知道人家家里的布置格局,也就没有贸然上手。免得到时候忙没有帮上,反而耽搁了事情。

“爸,你去拿一下咱家里的红花油,我先给他好好儿把淤血揉开了。”

在一旁观看的刘大爷闻言,立刻开始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就把一瓶红花油拿了过来。

刘大夫在手上倒了点儿红花油,双掌合十,开始快速的揉搓起来。

等温度提上来之后,双手按压在了齐站长受伤的腰部,开始上下搓动了起来。

被扒光了上衣的齐站长趴在炕上,脖子的位置垫了一个枕头,看起来像是要被宰杀的猪,毕竟老太太都开始烧开水了。

但齐站长终究还是要点儿面子,没有当着两位老人的面儿惨叫出声。让一旁观看的林里心里微微有些遗憾。自从去年冬天杀猪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猪下水了。

不过林里看他那狰狞的神情,估计是忍得很辛苦。

急忙从包里把齐站长的毛巾拿出来卷成一团,递到了嘴边。

齐站长想都没想就张口咬住了毛巾。疼痛的感觉有了发泄的地方,被堵住的嘴也能稍稍放出一些喉咙里传来的声音,不时嗯嗯啊啊的喊两嗓子,被毛巾堵个正着。

齐站长的神情虽然还是很狰狞,可到底也松快了几分。爽着呢!

“没什么大事儿,把淤血搓开了就差不多了。”

刘大夫看到了林里的动作,也猜到了齐站长的想法,出言安慰道。

“对了爸,把咱家的火罐儿也拿出来吧!等搓完了红花油,就给他拔几个罐子,好的快。”

刘大爷也不含糊,正是向儿子的朋友炫耀自己二儿子医术的时候,怎么能拖了后腿。

打开柜子看了看,干脆将放着药品和医疗器械的两个纸箱子全都搬了出来。一股脑儿的放到了炕头上。

随着刘大夫的快速搓动,房间里充满了红花油那特有的气味。林里被刺激的的精神头儿也好了不少。

齐站长咬毛巾的力度也渐渐下降,最后,毛巾吧嗒一下掉到了炕上。

林里过去看了看齐站长的状态,发现不是疼晕过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哎呀!刘大夫啊!现在不怎么疼了,我觉得酥酥麻麻、凉飕飕的,可爽了。”

“哈哈哈,那就是红花油起效果了。我再搓一搓,效果会更好。”

昏黄的煤油灯光亮照在刘大夫的脸上,一道道汗珠顺着脸庞下滑,不时滴落一滴汗珠在炕上。

林里看的有些感慨,这骨科还真是个力气占优势的科室啊!怪不得那么挣钱呢!

“呼~差不多了。我先休息一下,咱们拔个罐子。林里啊!等水烧开了你就用热毛巾帮着给齐抗美擦擦汗,好的快,防感冒。”

“您放心吧!他是我朋友,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您有什么事儿吩咐就是了,不用这么客气。”

“呵呵,一会儿你也泡泡脚。今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儿多,可要保养好了,别明天起不来炕了。”

经常发烧、上火的林里哪里不知道保养的重要性!一想到今天接踵而至的各类事情,精神确实有些过度紧张,还真是得好好保养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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