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房

沈从文和沈家老爷子商议着,将游士番请到家中做客,三年了,早先的仇恨,早该淡化了。

这三年,沈从文没少提拔游士番。

沈从文见自家儿子这般上进,一脸的欣慰道:“儿子也正有此意,如今柳相准备辞了,若是他能够进入内阁,最好。”

沈家二房

沈明泽与沈之文也在秘密商议着此事。

“柳相若是辞了,朝堂必将一次再一次大震荡。”

沈明泽道:“闹腾呗,抢打出头鸟啊。”

沈之文看了一眼悠闲的儿子,他实在搞不懂自已儿子如今是什么态度。

“你大伯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准备设宴,邀请游家兄弟过府。你觉得你大伯是不是要认下他?”

沈明泽请哼:“父亲游士蕃小时候,经常被人说成是野种,所以他自小就知晓自已的身世,如此努力要出人头地,是为了认祖归宗?”

沈之文沉默。

“他是为了复仇,可怜我祖父和大伯还不知情。”

沈之文看向沈明泽,目光微微有些不解,“他要复仇,你为何不阻止?”

沈明泽笑道:“有句话叫做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我为何要帮他们?”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大伯在朝堂上得势,你五姐在宫中也能好受一些。”

沈明泽道:“这三年来,我大伯可有政绩?柳相他们可有政绩?这些人早该换掉了。”

“柳楚辞倒是不错,想要干一翻大事,提出的文案,也都合理,然他唯一不好的,便是没有足够的自信,总想得到旁人的认可,想来是柳相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沈之文瞧着自家儿子分析的头头是道,似乎明白自家儿子想要做什么,然而却又觉得不可能。

最近三年,他低调的有些过分。

根本就不像是要大展宏图的样子。

“你想要做什么?”

“让他们闹腾吧,待他们闹腾的过了,皇上烦了,我自然有法子一锅端了他们。”

沈明泽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狠厉,即便是沈之文,也觉得有些害怕这个儿子。

这三年来他虽然无所事事,不求上进,然而他想要实施的文案,也都一一通过了。

不着痕迹的干了事,还不被人惦记的人。

“父亲不用这般看着我,我的聪明才智,全继承了父亲。”

“你胡说什么?”

“怎么能说是胡说,否则我大姐二姐三姐,怎么都学了一手的手艺,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呢。”

提及这个,沈之文便轻声叹息一声,当初她一连得了三个女儿,父亲不喜,所以也不曾重视女儿的教育,最后他怜爱女儿们,便做主让他们学了刺绣。

沈之文看了眼儿子,终究没有在说什么。

儿子的作为,总不会害了沈家。

只是游士蕃要复仇?

倘若自已回去告诉父亲和大哥,他们会相信吗?

不会的,不仅不会,还会以为他别有用心,罢了,如今大房二房分了家,那游士蕃总不能连他们都恨上了。

三日后,沈家大房办理宴会

二房踩着点便过去了,一番交谈,然而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等来了游家夫妻两个,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柳相。

游士卿和沈吟堂早早的便来了。

沈吟堂虽然不明白沈家家宴,为何要邀请游士蕃夫妻两个,但是她确实不喜柳淑。

钟锦绣看着这一幕,突然间就明白了游士蕃的目的。

这是知晓沈家要认亲,故而请来了柳相,如此沈家便不会开口。

很显然,游士蕃不想在这个档口,让自已的士途出现任何的偏差。

他一开始便利用沈家,利用沈从文的愧疚之心,帮助他一步步稳固,如今正是柳相辞官,柳家要推举新人,他则需要沈家的支持,所以不能在这个死活与沈家闹掰。

故而请了柳相来。

“从文,不会介意我不请自来吧。”

沈从文尴尬的笑了笑道:“怎么会?柳相请。”

沈从文看了看自家父亲,沈伯仁满脸的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沈明泽与钟锦绣相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玩味。

有好戏看了。

“见过柳相。”

柳相瞧见沈家这些人,他目光则是在沈明泽脸上微微停顿,随后错开了目光,道:“说来今日我本不想来叨扰,然就在刚刚,边关传来消息,说西夏那边又有些蠢蠢欲动,想来寻沈大人商议一番,该如何决策。”

西夏边关蠢蠢欲动,那么宫中的西夏公主呢?

说来这个西夏公主,与夏冰玉不是一类人,她在宫中数年,然都如隐形人一般,不求不贪,只是有口饭吃,绝对不会作乱的人。

这些年她每每进宫,都不曾见到这位西夏公主,且她也不参加任何宫宴。

皇上似乎也不宠爱他。

如果两国开战,她想来会第一个死。

沈伯仁道:“既然是小宴,那么便不谈国事,明泽,招待好游大人。”

钟锦绣看着柳淑,便道:“这边坐吧,他们今日指不定要喝酒的。”

“好。”

这些年柳淑已经不是以往那个让人欺负而不懂反手的妇人了,他丈夫如今得势,正是旁人该巴结的人。

然钟锦绣只是请她坐下,便不再说什么了。

柳淑道:“嫂夫人可知,前几日有人去红衣阁捣乱,且扬言说小桃红勾搭她家官人至此红衣阁的名声便一落千丈。”

钟锦绣笑着道:“你说的那人,可是方小夫人?”

柳淑嘴畔含笑,没有回应,然而钟锦绣倒是没有接下去的欲望。

倒是旁人的吟堂,坐下来道:“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让女人在外面吵闹,他却躲在后宅里,不敢出门,真真是个渣男。”

“吟堂堂姐也听说了?”

“嗯,当年方永益还是方府庶子,不受宠爱,因为窥视方家大夫人娘家侄女,被赶了出来,随机不知怎么地,骗了小桃红。那女人也是傻,倾尽所有养着他,而他却在高中进士之后,抛却了小桃红,娶了他老师的女儿。”

钟锦绣不免唏嘘。

“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晓的,若是以前知晓她这般犯傻,定然是要阻止的。只奈何表哥却说,有些人需要往南墙撞一撞,方才能醒悟过来。”

吟堂轻哼一声,对这种明知是深渊,非要往里面跳,最后弄得自已浑身是伤,最是让人看不起。

钟锦绣看向不说话的柳淑道:“说来游大人最近几年风生水起,倒是离不开游夫人在后面支持筹谋,游夫人与游大人恩爱如斯,定然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柳淑微微皱眉看着钟锦绣,她让自已与一姬妾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锦绣笑着道:“游夫人不会还不知吧,游大人在与柳楚辞争夺进入内阁的机会,柳相想让柳公子入内阁,然而”

柳淑微微望向自已相公,她不知有这件事。

自家相公也没有与自已讲起过此事。

此话点到即可。

她回头看向吟堂道:“听说国子监还招收女学生了,堂堂姐可要去试试应聘女夫子?”

“我正有此打算呢。”

钟锦绣笑了笑道:“堂姐与堂姐夫夫唱妇随,让人艳羡。”

柳淑心思脉络复杂,所以对于钟锦绣的话,她猜测绝非这么简单。

目光望向男人那边,自家父亲与沈从文说着什么,然沈明泽与自家相公坐在一边听着,她在看了看周边的,似乎只有沈家的人在座,这般情况,分明就是家宴,家宴怎么会邀请他们?

沈家若是沈家支持自家相公进入内阁,那么楚辞必定会落选的。

怪不得他最近都不与自已谈论朝堂之事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柳淑看了一眼钟锦绣道:“士蕃与国舅爷,老早就认识,且关系匪浅,若是国舅爷想要争一争,士蕃必然会相让的。”

钟锦绣笑了道:“他若是想争,岂让别人让,不争便是不想,游夫人且放心。”

柳淑心道:“好大的口气。”

一家不允两内阁,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沈大人是争不上吧。

她不想吭声,每每遇见钟锦绣,总能被她激的失了理智,就恍惚她在她跟前,宛若透明人一般。

如此,还不如不去周旋,反正沈家这两位,她啃了许久,也没啃下来,罢了,何必为难自已。

总之这两人也不值得她费心。

这会儿男人那边,柳相问道:“从文觉得我这位女婿如何?”

柳相随意问出的话,让游士蕃心中倍感紧张,他看了一眼沈从文,相似的眉眼,就连皱起,都是一模一样的。

沈从文道:“士蕃恪尽职守,勤勉有为,是个好官。”

这说法都片面了。

柳相笑着道:“当年我见他第一眼,便觉得他非池中之物,早有一日,会辉煌腾达,故而将我最爱的女儿嫁给她,如今他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沈从文讪讪笑道:“柳大人说的是。”

雅郡主看着沈从文,心中冷哼。

人家柳相已经意识到他的不正常了,今日过来,起了试探之心。

然他那话,却是说给游士蕃听的,倘若他与柳楚辞争夺,那么便是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这词语好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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