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考试结果出来,就贴在考场门口。

钟锦绣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榜单就在那里,何时去看,都一样。

亲自去看,若是遇上了熟人,没考中,那还不丢人。

她正在侍候老夫人,见老夫人心急,一大早便着人去看,可是却久久不回来禀。

“锦绣锦心,你替祖母去看一看,你三个哥哥可榜上有名?”

钟锦绣道:“是,祖母。”

随后他们便坐上马车,去了放榜处。

放榜处人山人海,他们身为女子,岂能与众人拥挤。

想来老夫人也是想着人山人海,如此才放她们二人出门。

钟锦绣这次出来带了钟福来,她们悠闲的坐在马车上,让钟福帮他们看。

钟锦心问:“大姐就不心急吗?”

“急什么?又不是我去考试,该急的是三房才是。”

“为何?”

因为三房两个公子,不得中啊。上一世钟家无一人得中,但是这一世,有她在,自然是想谁中,就谁中了。

钟锦心瞧着她心情似乎非常愉悦,心中莫名。

追问道:“大姐有何喜事,不如分享与我说一说。”

钟锦绣也不隐瞒,便笑着问:

“你猜若是二婶知晓她家庶子中了,会如何?”

二婶娘本来就不注重钟亮,且他是个可有可无的,经常被苛待,连上好的笔墨纸砚都无,何来心思学。

二叔也不管事,他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二婶娘为了不让他学好,给他身边挑选的尽是美妙女子侍候,她三哥正值年少,血气方刚,那几个女子得二夫人命令,更是下了功夫去勾引他,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

老夫人知晓此事,故而任由二婶娘作妖,她暗自让人给几个姑娘下了药,才遏制了丑事发生。

钟锦绣又道:“若是三婶娘知晓自家儿子不得中,又会如何?”

钟亮中了,他们不得中,他们可不得郁闷死。

要知晓这两个哥哥,自小苦读,且看不起钟亮不学无术,出言讽刺过,若是钟亮中了?他们不得投河去。

钟锦心眯了眯眼又道:“老夫人铁定是高兴地,毕竟有一个中了。”

所以她高兴什么啊,

钟锦绣道:“钟亮心中痛恨二婶娘,他若得中,二婶娘自然没有好日子过。至于祖母,她能高兴,就高兴吧。”高兴吧,日后他会发大把的精力来调教这个孙子,可最后呢,发现这个孙子孺子不可教,还时时让她收拾烂摊子,若是最后才意识到这个孙子其实是个草包,不知会不会气死。

钟锦心撇撇嘴,她心中希望他们几个都不得中,当然最好是二房不得中。

这时候,福叔走进,道:“大小姐,三小姐,三少爷得中了。”

钟锦心惊讶的看着钟锦绣。

“居然如你所料?”

是如你所料,而非被你猜中,钟锦心心中无比震撼。这恍惚这一切就是她设计的。

“大小姐,沈家少爷过来了。”

钟锦心掀开帘子,看到他家表哥过来,忙又放下,嘴角撅起,不想搭理的模样。

定是那日二舅母的行为,惹了钟锦心了。

她摇摇头,并不在意

“福叔,沈家表哥的可榜上有名?”

“在,榜首。”

意料之中的。

钟福很是赞赏,这身家公子未来不可限量。

如此沈家爷算是后继有人了。

“我们回去吧。”

福叔命人赶车回去,然沈明泽已经走过来了。

“表妹可是在车上?”

钟锦心堵着气,直接道:“不在。”

沈明泽笑了笑,道:“锦心表妹也在啊,只是表妹如此,可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哼,你得罪我们大了。”

沈明泽笑道:“看来我真是哪里做错了,就是不知是何事?”

钟锦绣掀开帘子,瞧见表哥玉一般的人儿站在车前,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黑色长发透出淡淡的狡黠,然眉宇之间充斥着儒雅之气,若非他那日看见表哥揍人的模样,怕也是不知表哥儒雅背后,还如此威严。

她曾怕表哥在沈家,庶子的身份,会受欺负,如此看来,表哥之气势,不输他大哥二哥呢。

只是抬头间,却看见她二舅舅二舅母在不远处,戒备的看着他们。钟锦绣摇头失笑,随后看向沈家表哥道:“听说表哥榜上有名,真是恭喜了。她日必定去府上道贺。”

钟锦心冷哼一声道:“道什么贺?二舅舅二舅母可不愿意咱们去道贺呢,还是算了吧,整个京城,考上的不知多少家,这举行宴会的自然多,咱们怕是没空去呢。”

他的反应让沈明泽心中一咯噔。

“心表妹何出此言?”

“这就要问一问你那好母亲了,你是不知你不在这几日,你母亲是如何侮辱我钟家”

“锦心,莫要胡言乱语。”

钟锦心撇撇嘴,反正话都说完了,她将钟锦绣伸手挡开帘子的手拉回来,道:“看什么呢,人家又瞧不上咱钟家,何必去贴人家冷脸。福叔,咱们走,祖母还等着消息呢。”

钟锦绣隔着帘子道:“沈家看中表哥,行事却有些鲁莽,要知晓我们对表哥唯有兄妹之情,并无别的,还望表哥能帮忙澄清一二,免得二舅母轻信了旁人,隔阂了钟沈两家的亲情。”

沈明泽算是明白了,沈家有人挑拨离间,而自家母亲果真中了圈套呢。

“表妹放心,此事我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至于别的,我绝对没有轻视两位表妹之意,今日便走了。”

钟锦绣听后,虽然她看不见,依然颔首。

随后吩咐福叔走吧。

沈明泽回到自家马车上,浑身上下,混着戾气,让人不敢靠近,即便是他们家的亲生父母都有些恐慌。

“我儿今日得中,是大喜事,怎么还不开心呢?是不是你钟家表妹给你告状了?”

沈明泽反问道:“母亲怎么猜测钟家表妹会告状?难道他们有可告状之事?”

阴氏哑言。

不知为何,她在自家儿子面前,居然没有任何身为母亲的威严,反而有一种看见自家老爹的挫败感。

这个孩子,从小就像极了她外祖父,不论说话做事,就连他正襟危坐的模样,都如他外祖父。

她这那里是生了个儿子,分明是生了个爹啊。

她心中不甘心,还想问一句,但是他儿子已经闭目,这个举动,便是他外祖一样,但凡生气了,就是这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每一次他爹遇到困境总是如此,但在再次睁开眼,便是想好了解决之法。

沈明泽回到府上,并没有寻自家母亲的晦气,而是拿下人们问话。

得知钟家表妹在他如考场之时,便来了沈家。

而她母亲有此举,便是因为他大伯母说了一些话,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果然是开始行动了吗?

沈明泽去了书房寻他祖父。

他祖父知晓他知晓事情,必定回来问他的。

他叹息了一口气道:“如今你会试结束,榜上有名,你母亲想着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嗯,说定是哪家了吗?”

沈伯仁觉得自家孙子,不像自已,那气势像极了与他对垒的阴家老爷子,说实话他很计较,自已孙子,怎么就像别人多呢。

可他就这么一个孙子,也没法子比较了,唯有忍着憋闷,看着自家孙子,道:“梁太傅极其看中你,她家女儿无论是样貌还是品行,都与你极其相配。”

沈明泽也不急,慢悠悠的喝着茶,那模样像是谈判着,稳重而不慌张。

像是胜券在握一般。

“梁太傅曾与我提起过此事,但早就被我拒绝了,就是不知您所说的梁太傅是不是与我说的一个人?”

沈伯仁急道:“你怎么能拒绝,他是你的恩师,如此看重你,你居然这般忤逆他的面子,你活腻了?”

沈明泽只是一个眼神射过去,便让沈伯仁颓废不已,但见沈明泽神情自若道:“侮辱钟家表妹,是您的意思还是我母亲的意思?”

“自然是你母亲,她们毕竟是我亲外甥女。”

“哦。”

就这样?

还以为这小子会发一场大火,质问他呢。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对你家表妹有心思?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表妹心高气傲,将来定是要嫁皇子的,他不一定看上你。”

“嗯?表妹跟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你在沈家不过是庶子的儿子。”

“这话必定很刺激你吧?”

“你什么意思?”

“表妹说的是实话,我是庶子,表妹都能通晓的事情,梁家岂能不知,梁太傅看中我,也不过是打发个庶女给我,你们却还沾沾自喜?”

“祖父的思维,我当真有些不敢恭维。钟家表妹,乃是钟国公家的嫡女,将来是要匹配皇家子嗣的,说来若是我们能成,是高攀然而你们却去侮辱他们,生生的断绝这门好亲事。是你们傻还是我傻?”

沈伯仁自然知晓钟家身份是极好的。

但是钟锦绣不行。

她名声不堪,只会让沈家跟着蒙羞。

沈明泽知晓沈伯仁的想法,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之硬争。

争了也是没用的。

“我知晓你们的意思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准备殿试了。”

就这样子?

待他回去,沈之文进入书房,问道:“父亲,明泽可有说什么?”

“他应该是明白了。”

“他明白就好,如此咱们也不必大费周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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