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泽瞧着钟锦绣,心中情绪莫名。

从在牧场表妹冲自已使眼色那时候起,他便猜测此事必定不会就这么了结,当四皇子领着人进宫,他便确定此事有猫腻。

进宫面圣,随后结果亦是好的。

沈明泽是知晓这王家会有劫难,但最后是被二表哥回来解决的,如今表妹率先解决,恍惚表妹知晓接下来年家会发难一般。

刻意设计出这一戏码。

如今梁家女儿又刻意避开此话题,便证明她们率先是知晓的。

从她们来牧场,罗家年家发难,在到四皇子去牧场,这算无遗漏啊。

若当真是算计,那表妹果然是让人钦慕了。

瞧着她不想让人跟着,想来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钟锦绣并无别的事情,她将梁家姑娘送回去,便让马夫驱车回去了。

今日一天打了胜仗,她想回去养精蓄锐了。

然半路上遇见沈明泽,沈明泽钻入马车内,问:”表妹,你该与我解释解释?”

钟锦绣也不隐瞒,先道:”表哥,我二哥的女人,怎能让旁人染指,这不是打我二哥的脸吗?”

“所以表妹便设计这一出?”

“设计?表哥高看我了,不过是恰好,那年家和罗家的人儿来寻事且状告与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年青寻事,不过是有人授意,年青是个靶子而已。”

“他们知晓我钟家要与王家结亲,刻意戏弄王家女子,旨意便是要祸害这门亲事,再不济也要祸害王家姐姐名誉。”

“表妹知晓是谁?”

钟锦绣笑了道:”除了大长公主,还想不出如今与我钟家为敌的是何人?”

大长公主确实会。

但是陆家二少如今在关外,属钟国公管辖,她不敢明目张胆报复,只能另辟捷径。

然她与莲妃娘娘关系融洽,且今日她们去牧场,年家人刻意来捣乱,莲妃娘娘今日又这般大力阻挠,已经说明了问题。

“若是他不来闹腾,又如何会有接下来的事情,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何来谋划。”

沈明泽颔首。

“不过表哥与三皇子在那牧马,在我的计算之内。”

“额?”

“表哥在我钟家收买了些许人,想来定然知晓我的踪迹的。”

沈明泽讪讪笑了声,说实话他去牧场,的确是因为知晓她也去的。

“那个表妹,要不我陪你在逛逛街?”

“不用,今日谢谢表哥了,这个是我给表哥准备的礼物。”

沈明泽瞧着她手中递过来的盒子,心中莫名的激动,颤巍巍的接收,随后打开来。

发了芽的土豆?

“表妹,你这?”

发了芽的土豆,不能吃,这是说让他滚蛋?

很快便到了钟家,钟锦绣下了车,与沈明泽拜别。

回到府上,府上已经炸了锅了。

因为皇上的旨意随着他们离宫便已经送到了钟家。

聂秋霜在她回来,便迎了上去。

“妹妹,这皇上的旨意下来了,给二弟赐婚了。”这便是印证了,当日在寒山寺,这位妹妹说她家二哥会娶王家女儿,实现了。

皇家赐婚,板上钉钉了。

“妹妹,你二哥真的要娶王家姑娘了。”聂秋霜心中欢喜,然更加激动。

“大嫂,我知晓。”

聂秋霜如今对这位妹妹,真的另眼相看了。

这些日子她在钟家,所见所闻,知晓这钟家弊端根深蒂固,源于姨母的性子软弱。

钟锦绣问:“姨母呢?”

“姨母高兴,正在准备贺礼呢。”

钟锦绣又问:”祖母那边什么情况?”

聂秋霜隐约感受到,钟锦绣浑身散发着掌控一切之气息,让人不自禁去追随,听她指挥。

“老夫人也是高兴的,如今正在祠堂告慰列祖列宗呢。”

老夫人高兴?

如今怕是憋着气呢。

这说话的空当,钟锦心也来了。

看见聂秋霜也在,她请了安,便拉着钟锦绣小声问:”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皇上叫走了,可是真的?”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无碍。”

聂秋霜觉得这位小妹妹有些防着自已,她也没有在意,道:

“我们先回去吧,姨母如今正兴奋,回去你劝劝她,她最是听你的了。”

钟锦绣回去,正见到她姨母列礼单,因为有大哥这桩事,所以她轻车熟路了。

列举单子,亦是很快。

姨母见到她亦是一番问话,钟锦绣一一答应了。

“姨母,你现在做这些还是有些早,不如你明日给王家下个帖子,见一见面。”

“这个是自然的。”

然而王家,接收到圣旨的时候,又惊又是喜啊。

这婚事是定下来了。

“老爷,你快来捏捏我,看似乎是做梦?”

王大人却不如她夫人这般没出息。

他瞧了眼自家女儿,疑惑道:“陛下怎么会赐婚呢?”

王初云是知晓此事的,今日马场,那年家的公子出言侮辱她,扬言要纳她为妾,她心中愤然,出言否认。

她心中害怕极了,害怕年家果然纳她进府,更怕钟锦绣怀疑她不知羞耻,可是却没有。

钟锦绣一鞭子便挥了过去,打的那年家公子哭爹喊娘,瞧着她不曾怀疑自已,还为了自已得罪年家和罗家人。

心中更是安然。

如今爹娘怀疑,她便道:“爹,娘,今日我们在牧场,遇见了年家和罗家的公子,她们二人对女儿言语侮辱,是钟家姑娘替孩儿出气,伤了她们。事后我们都很害怕,怕年家报复,真的来咱们家的问罪,所以”

王夫人听后惊讶极了,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就有人敢对世家之女言语污禾岁?

“所以什么?”

“所以我们几个商议,咬死不认。”

“这种是如何咬死不认?那年家公子伤势如何?罗家的公子又如何?在场的人中都有谁?”

王初云一一回了。

王大人听她说她们将年家公子吊在马后面拖着,心中便是一惊啊。

“你们怎么敢?”

“女儿为何不敢?她们出言侮辱女儿,女儿怎么就不能反击?”王初云话音有些低落,她心中亦是害怕的。

“那可是莲妃娘娘的亲侄子啊,罗家也就算了,可是年家”得罪不起啊。

王夫人听她冲女儿吼,心中便不乐意。

“你吼什么吼,如今皇上赐婚,结果不是很好。你一个当爹的,怎么还不如钟家小姐那般维护自家女儿,怎么还出言责备?”

王大人是怕老婆,王夫人一吼,他便没声了。

多年夫妻,她岂能不知他担忧什么。

她轻轻安抚了自家女儿,自已心中亦是没有底,道:

“这钟家小姐是跟咱们有仇吧,她打了年家孩子,这人家必定会冲咱们王家发火。”

王初云摇了摇头,道:“不是,刚才回来,钟锦绣说此事交给她,让我安心回来,那年家绝对不敢来咱们家寻事。”

“我相信她?她一个小姑娘”

钟锦绣今日送她回来,是跟她如此说的:初云姐姐,你一定会成为我二嫂的,放心。

这话语恍惚魔音一般,在她脑海中回响,简单的话,却让人信服。

也许自已内心深处愿意接受这一点。

王夫人叹息一声,道:“如今事已至此,你最近就安心在家绣嫁衣,哪里都不能去。”

“嗯,是,母亲。”

王夫人看了眼王大人,王大人明白,他安抚好妻女,道:“我去打听一下,今日宫里面发生了何事。”

王大人这打听事情,就打听到了沈明泽那里。

王大人请这位少年喝酒,两人虽然同朝为臣,然年纪却总让人羡慕。

谁都晓得这位年轻少年将来地位无可限量,所以王大人略微恭敬道:“沈大人,可能给我说说,皇上这次赐婚,是何意思?”

沈明泽怀疑的看着王大人道:“王大人对这门亲事有意见?”

王大人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

王家与钟家的婚事八字都没有一撇,钟家小姐何故会如此?可是钟家有人授意。

再说那钟琅?虽然是年少有名,是众家追捧的女婿人手,可如今他们还真没有这般深厚的情谊,为了对方而得罪莲妃娘娘以及罗家。

沈明泽笑了笑道:“王大人不必如此,梁老夫人说亲,小两口也是看对眼了,当日众位夫人都瞧见了。那年家公子出演侮辱王家小姐,便是侮辱钟家,钟家表妹打了年家公子,不是为王家,而是为了他二哥。”

“而且她将事情办的极好,成功求得皇上为她二哥赐婚。王大人还担忧什么?”

王大人道:“沈大人见笑了,一个女娃而已,我实在是不能安心。”

沈明泽笑了笑道:“那如果是我推波助澜吗?”

“沈大人?”

“王家伯父,你莫要唤我沈大人了,不如唤我一声贤侄如何?”

王夫人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欢喜,在朝为官多年,自然知晓,宁结一位朋友,而不结一位敌人啊。

“且当时我跟三皇子在场,如此为他们几个女孩作证,皇上岂能冤枉?钟家表妹可是钟国公最疼爱的女儿,王大人,您说呢?”

“贤侄说的有理,倒是我年纪大了,却想的多了。且我王家能与钟国公结亲,是我们王家高攀,怎能还怀疑?实在是太不该了。”

“伯父您放心吧,这桩婚事乃是圣上赐婚,板上钉钉,您就是钟家二少的岳父,日后谁敢与您为难,便要过钟国公这一关,且您应该也猜测到了,这次钟家被诬陷,乃是圣上与臣下之间的谋划,如此您便能想到,钟家在帝王心中是何等地位了?”

王大人自然是猜到了,圣上下令为钟家洗白,且这刚洗白,便听说这钟国公在关外指挥作战的消息。

这钟国公老早就出发去关外了,并不在宫中关着。

帝王与臣下合谋,可见皇上有多信任钟家,钟家又如何信任皇上。这种信任,旁人是没有的。

若是钟国公此次回转,那封赏必定是大大的。

“来来,沈家贤侄,咱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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