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宗南战记·征亦 一 上

曼王征贯攻芳国,取得征朝建立以来,能排得到前五的大胜。征贯凭此武功得到巨大威望,普通将士亦劫获甚多,欢喜而归。

征贯在德治遣散十二万德治人,德治人各自返家,抢得多的牵回一头羊,甚至一头牛,牲畜背负着盐,香料,布匹,甚至镰刀,锤子等工具。

抢得少的自已背,反正人人皆有所得,无一空手而回,若战死者,曼国以往会赏赐金银,这次还赏赐一个芳国俘虏。

王公大臣也有所得,如随同出征的征亦被赏赐了八百芳国奴隶,一千金,五万银。

陈元跟着征亦到了曼国,征亦让人带着陈元先回到他的封地。如此大胜,曼国肯定会举国同庆,国都曼武里会有很大重仪式宴会,征亦作为曼国三王子,肯定要参加。

陈元到了征亦的封地,在他府邸住下,府中其余人虽好奇王子怎么带回一个芳人,但也不敢多问。

每日也会给陈元准备好食物和换洗衣服,陈元若有问,众人能答皆答,也不刁难他。

陈元见过恒珽,也知道他有一儿一女,但没有见过文氏与恒煊兄妹。当时执政卿让人送来人头时,征亦避开其他人,先在入城前拦住来使,让陈元见了一面。

陈元见确实是恒珽,也就没想到芳国上大夫会半真半假的偷梁换柱。

他的思绪被当前自身处境转移了。恒珽是死了,可叶柏没死啊,他的大仇还没报完。

当初想到借刀杀人,叶柏没了大树挡风,他就回去请陈修处置叶柏。没成想曼人毫不讲理,恼羞成怒竟要杀他,现在落在了征亦手中。

还是要想办法杀了叶柏!

陈元虽不清楚征亦要他做什么,但一时半会也离不开这。也不能在房间里干坐,所以陈元决定先了解一下自身环境,或者翻阅征亦府中的书籍,或询问府中执事。

征朝时至今日,已近五百年,传承多代至征贯。征贯与上代王是兄弟关系,不是父子关系。

陈元猜测征贯坐上王位是众人所推,但肯定有暗流。甚至在攻芳国时,对于各种暗流,征贯也没处理妥当。

因此看准芳国惨败,进行军事冒险,胜利则巩固王位,失败则暗流转明争。

芳国是分成半岛,外岛两个部份,外岛包括苏门,爪哇,婆罗,吕宋四个大岛,及如锡兰等中岛。

曼国则大致分为四个部份,从东往西:有少部份沿海平原,南北走向的山脉,北部是交地的占治。

北部是丘陵,有河流灌溉的沿海平原,人口密集的皆罗和扶南。

大部分是山地,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民风彪悍的德治。

皆罗分三十三治,大体继承曼朝制度。所有土地归曼王,如征亦,曼王划给他八千方地,有五万户人。

地不是征亦的,人也不是征亦的,征亦设王子府,里面配备文官,管理这群人,收得税二成归国王,八成归征亦。

更让陈元惊奇的是,曼国虽财产地位世袭,但没有太强烈的祖先观念。平民不识字,只祭拜二代以内的祖先。

贵族稍好,但也不超三代,只有王族祭祀几百年前的祖先,并宣扬自已是南天子。

征亦本人能收五万户的税,到他儿子的一代就得诸子平分这一财产,到他孙子那代,征税权就被曼王回收。

征亦的孙子可以自贬为较富的平民,垦种一块地。也就可以从军立功,或者辅助各治总督,充当文官。

曼国所有贵族要么以武立功,要么有才能治理一地,才可以维持自已身份地位,以及征税权。

几代家中没出众之人就会沦为平民,如要从平民再立功成为有征税权的贵族就难了。

曼国没有或者只有极淡的嫡庶之分,征亦的母亲是奴隶,可他自幼聪明,能文能武。

征贯在其成年后,赏赐他王子应有的征税权,也没有因他母亲身份而指指点点。

不封地,不重视嫡庶之分,后代平分财产,又有文官系统,导致曼国国王权力大,无法形成能抗衡王族的大家族,贵族必须学得技能才能维持身份定位。

所以一方面让曼国统治阶级能不停更换新旧血液,另一方面国王权力大却不分嫡庶,曼国时常爆发争位。

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对外战争!贵族要获得军功,才能够维持地位,平民要获得军功成为贵族,而拥护能带他们打胜仗的国王,而国王又巩固了地位。

这就是曼国千年来,不间断的对外作战的内在原因。曼国视战争为常态,十年不打仗,平民就不满,二十年不打仗,贵族不满,就会支持另一个国王登基。

征亦回到府中后,在与陈元交谈时,说出这个曼国人尚武好战的基本动力。

“在曼朝尚有人觉得应该征服甸地,甚至宗华。但始终未成,打了几百年也只是称霸宗南。

到征朝现在,曼人都觉得世界就是如此,曼人得不到土地,但曼人与宗华人的战争是永旧的。

曼人一想到与宗华人和平后,平民无法成为贵族,贵族无法维持地位,就肯定会以国王之位为导火线,引起大规模内战,再让新国王进攻宗华,重回老路。”

“这就是个死循环了?”

陈元诧异的问,他今天才从一个曼人口中得知,曼人非要和宗华人死嗑千年,得不到地也要打仗的原因。

征亦没有回答他的话,望着外面的农田一会,才又转头说起另一件事。

“曼国虽与芳国订约和谈,是因为金银,加上父王威望更重,如果他愿意的话,就会几年后再对甸地或者宗华交战,暂时不管。

曼芳两国始通商,你现在要替我办的事,就是帮助我与芳国人贸易。”

陈元点了点头,他到不担心与芳国见面如何,一是他透露恒珽计划的事,曼人不外传,芳人也不知道。二是他可以隐藏幕后,不与芳人直接接触,必要时戴面具也行。

总之不让芳人知道他在为曼人做事。

陈元知道曼国商贸不发达,各地自产自销,农民用粮食到城中换必需的农具,食盐,麻布等生活用品。

除武器铠甲等制造工艺方面较强,其余诸如生活用器具都不如芳国。

贵族喜欢的丝绸,香料,蔗糖等奢侈品都要私下走私才能得到。

只能先询问征亦:

“你是要买还是卖?”

征亦疑惑

“怎么?”

“如果是卖芳人东西,那你封地上只有粮食能被芳人看上,其他东西,芳人自已能造,而且造的比你好,根本看不上。”

征亦想了一会才明白:

“你的意思是曼国有的,芳国也有,而且更好。

而芳国还有丝绸,香料,蔗糖,这些都是曼国没有的。

那就是说一但贸易,只是芳人卖给曼人东西,而曼国的东西卖不出去?”

见陈元点头,征亦沉默了,他已经想到两国互商,曼人抢来的金银怕是不到一年就流回去了。

“你们芳国与多少国家贸易?”

征亦屏住呼吸,突然想到一些曼人为了一匹丝绸而付出的高昂代价。即便是他贵为王子,想来也肉痛。

而传闻芳人可不仅和曼国贸易,还和很多只是听闻的遥远国家贸易。

“我数数,从东往西有燕,齐,楚,吴,越这些小国。还有宗华,甸地诸侯。震旦诸国才是大头,之前还有两河诸国,埃及。”

“这么多?曼国比这些国家如何。”

“当然是最强。”

征亦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

“问这些也没用,我曼国金银也要尽流芳国了,早知道多抢一点。”

陈元还是第一次听出他有后悔的语气。

“你不告诉曼王?”

“现在不行,时机不到,只会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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