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宗南战记·荣城之战 二

荣江南岸尽插黑旗,也分东西南北中五大营,每营寨皆有粗实木栅紧密排列成墙,营门及四角皆有望楼。

西军三万由征昆统率,中军五万精锐由曼王征贯统率,东军三万由二王子征回统率,这也是征回第一次独领一军,并参与如此大场面的战争。

北军三万由曼国老将元桃统率,南军三万由大王子征奥统率,江中岛还驻扎三万军,由曼达统率,征亦则坐镇曼武里。

曼国境内有大河名宗南江,后改为曼江(湄公河),南屯河为曼江支流。曼江下游支系众多,曼国海船技术不行,但江船众多。

多年对交地作战,南屯河至关重要,为了减轻补给压力,曼国于南屯河分出曼江的地方建立了广仓。

广仓不仅是曼国,同时是天下最大的粮仓。曼国丰年,各地则将粮食以水路运至广仓,荒年则从广仓运粮至各地。

最多时能装一百万斛(一斛二百斤),供五十万大军吃十年都够了。

曼国一夺得南屯河,征亦就命五万民夫撑船从广仓顺曼江至南屯河,再运至前线,人力消耗,运输成本大大降低。

旬戚归吕宋后,滇公玹与粤公白等了十日,却不见南岸动静。

却不知此时荣江南岸中军大营中,征贯严肃的对众将做大战前的最后动员:

“我曼国从曼王冲大败荣江北岸至今五百年,任历代先王如何英武,将士如何奋勇,曼军渡江次数不过二次。

对宗华只能掠人,不能夺地,我曼国历代先王无不愤恨,无数勇士血洒荣江。

然则,我征贯继承王位以来,外破芳国,壮我国威,内安民兴武,粮足兵强,正值国力鼎盛时。

此时当要效法先王,夺回祖地,虽有千难万阻,但有诸将士奋勇,誓必过江,击败宗华!”

“誓必过江,击败宗华!”

“誓必过江,击败宗华!”

众曼国将领手握成拳,热血沸腾,杀气溢出帐外。

“各军各将按原定计划行动,”

“谨遵王命!”

曼人最初由交地土著奴隶与部份宗华工匠组成,但时间已过千年,加之曼野乃千年不出的能人,自悟文化认同的因素,不仅自创表音文字,而且所建制度也与宗华不同,习俗也强行与宗华相左,自创神话传说,自编历史,多年下来已有自已的文化体系与民族认同。

因为曼人始祖出自交地,故曼人对交地有股必须从宗华人手中夺回的执念。

征贯认为与芳国甚至整个宗华应该维持现状,但诸将及很多曼国贵族因为对芳国取得史无前例的大胜,正信心百倍,斗志高昂。

于是整个曼国统治阶级形成呼声,皆希望征贯能对宗华发动战争,夺回交地。这种呼声是征贯无法回避,也无法引导的,只能顺从。

他的威望因战争而盛,王位也因胜利而巩固,也能因拒战而衰,因为战败而崩溃。

各将回营,将命令传达至下一级将领,整个营寨开始响动,曼国武士早已整装待发,一声令下,井然有序的出了营门。

南岸几十万人的动作,北岸即使隔江也能看清,粤公白将命令传下,信使立刻上马飞速传达,北岸各营也动员起来,检查武器,戴好铠甲,安抚躁动的马,随时待命。

此时信息传递技术极为落后,最高将领想要如臂使指的掌控二十几万人的大军,简直难如登天。对敌军动向也只能靠自已经验来推断,各军将领也得灵活应变。

首先是曼国西军沿荣江南岸往上游走,左军斥候见之,急报息侯昌,息侯昌神色一疑,急出大帐至望楼。只见对岸烟尘滚滚,旌旗如林,快速往北赶。其左将子修急劝:

“不好,曼人是想从上游渡江,主公当起兵拦截!”

息侯昌却沉吟片刻,他立马想到曼国西军往北走,自已何不渡江至南岸,并速报粤公,然后反攻曼军中军,粤公攻曼国北军,曼国必败。

但又反对,安南大军的战略是守住荣江,使曼国渡不过荣江而自退,现在战前仓促改变大战略,非同小可,搞不好就弄巧成拙。

另一方面也担心是曼军计谋,自已一但过江,肯定是先粤公一步,如曼国西军虚晃一下又折回,于南岸与可能早已埋伏好的中军及北军夹击自已,到时安南府左军必全军覆没。

如自已过江,曼国西军也可渡江至北岸,攻粤公中军或后军,也是不妙。

思来想去,只能跟着西军才是最稳妥的办法,于是一面对信使下令:

“急报粤公,言曼国西军往荣江上游急行,我军决意往西拦截,请粤公小心防范!”

一面对左右副将下令:

“命令全军开拔急行,火速追上曼国西军!”

“喏!”

安南府左军有五百战车,每车配一御手,一弓箭手,一持戈人,共一千五百人。又有披甲武卒二万,骑兵二千,弓箭手轻兵五千。

此时骑兵都没有马蹬,马鞍,马蹄铁等马具,曼国,安南府的马也是冲激力爆发力远逊于如希玉,燕国等接近草原得到马,甚至逊于原来的芳国骑兵,芳国有钱有船有能力从两河引入良好的战马。

宗华也能从希玉引入良马,但代价太昂贵,根本不可能大规模装备到军队中,好马多是天子及诸侯家中坐骑,自已育种的驼马,是山地马,耐力強,驼物可以,打仗不行。

曼国的马刚开始是与甸地,交地的战争中夺来的,也自已育种,但和宗华的马一样矮小。

所以此时骑兵只能做为斥候视察敌情,或者传信,至战时则从旁射击骚扰敌军,而且要让马停稳,才能空出手拉弓。

因为没有左右两脚上马蹬和马鞍前后的支持点,一个农业社会的人,在快速奔跑中只能靠大腿夹住马身,双手抓住缰绳,这还得长年训练,远不如游牧民族小时就骑羊,长大骑马的熟练。

如果两支骑兵相遇,还得下马再战。

这时左军骑兵率先往荣江上游而行,粤公白接到左军急报,表情严肃,沉声道:

“果然,这曼国新王征贯不似以前曼王,而是真的就要拿下交地!”

帐中有巡南使云中申,滇公玹及崇,钦,宁三侯和多路诸侯使者,听得粤公白讲得慎重,不由得收起之前认为曼军过不了江,便会退去的侥幸心理,帐中空气一疑。

滇公玹沉思一会,不解而问:

“曼军与我军消耗近半年,至今天突然变法,不知有何计谋?”

粤公白刚要答话,又来一使急报:

“报!曼国东军往江下游急行,义伯急往拦截,请粤公知晓。”

滇公玹脸色一沉:

“曼军是要引开我军两翼,其主力再与岛中曼军强渡荣江!”

话音刚落,粤公白便下令:

“令:荣江北岸百里内平民携带粮食,速进北部各城中或入长山中避难,不得在家中留有一粒粮食给曼人!”

“令:后军火速至荣城,与中军合一处,并前军一起凭江截敌!”

“令:如得知曼军渡江,安南府桂,粤两地各动员五万兵力,火速至清城驻防!”

“令:左军不可与曼国西军死缠,能阻挡其过江就阻挡,如不能就退往长山中,见机行事!”

“令:右军如见曼国东军渡江,痛击之!如挡不住也要重创敌军!”

五令一气喝成,众信使纷纷领命,诸公诸侯诸使者还未反应过来时,粤公白又拱手对巡南使慎重道:

“请天使移架清城。”

云中申慎重点头。

又对崇,钦,宁三侯道:

“三位亦至清城,等增援军来了,崇侯为主将,钦,宁二侯为副将,见机行事。”

这是以安南卿的身份命令三位,三位拱手听令。

粤公又让诸使者后撤至清城,滇公玹知道他将自已留下,肯定有要事。急问:

“叔祖是觉得守不住荣江?”

滇公玹从他命令中已看出他竟在布置后手,大感吃惊,之前是紧张,现在却是不安了。

粤公摇了摇头:

“战争之事,瞬息之间就千变万化,做最坏的打算才能在坏事真的来时,不至慌乱。

你本来是云地诸侯,不归安南府管辖。但此战关乎交地安危,叔祖不得不将你强留下,叔祖年龄大了,而如此大战,最耗神伤身,随时会病倒,也只有你有能力,而且有地位控制局面,你明白吗?”

滇公玹明白他的意思,慎重拱手:

“孙儿明白,定以交地安危为重!请叔祖安心指挥全军,击退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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