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个包装袋厂的原厂长李二羊便被找了过来。

这李二羊长得高高瘦瘦的,经常穿着一身军大衣,看上去没有半点成功人士的样子,反倒是像个捡破烂的。

听到徐山问及这洋垃圾的问题,李二羊的瘦脸上冷汗直冒:“警官,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啊,我有一个上家,是他替我把这些材料给运过来的,我其实就是负责帮着人把这些塑料给融化了,然后再上机器做成塑料袋。其他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啊。”

“别把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去,你就说这些管子是干什么用的,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你就算再不清楚,你看看许多袋子上面印着的骷髅头标志,跟你农药瓶上的骷髅头标志是不是一样的?所以你就是摆明了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好东西,还特意把它们做成食品袋的人,这点我没有冤枉你吧?”

李二羊被徐山说得浑身发抖:“我,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们这些材料做的都是塑料桶,可不敢把它们做成食品袋啊,做食品袋的材料,我们是从龙水化工进的,我们都有账目的,不信你可以去查。”

“你以为我没看过你的账目吗?你之前的确从龙水化工进过一批塑料原材料,可是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你那一批材料,难道能一直用到现在?而你从两年前就开始处理这些洋垃圾,帮别人处理洋垃圾,不但可以拿到原材料,还可以拿到一趣÷阁不菲的处理费吧。这两年来你可不少赚钱啊,要不然你看看你,吃得脑满肠肥的,而且我们还打听过,你在外面光是年轻姑娘,就养了两个,可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

“没,没有……”李二羊想否认,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他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警官同志,我的确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啊。而且我也没有想过害人,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向伟人保证。”

“可拉鸡儿倒吧,光是你处理这些垃圾,污染的环境,我现在都可以把你拉出去用机枪打靶了。不过今天把你叫过来,可不是为了这事情。你厂子里出的人命案,你应该多少知情的吧,你来说说,你怀疑谁?”

“我……我不知道啊。其实你要说我厂子里发生的人命案,我这可太冤了,我比窦娥还冤呢。警官,你说我好好的生意,也没招谁惹谁,为什么就有人不让我好好干下去,非在我这厂子里犯案呢。”

他说着声泪俱下,把他所知道的案情跟徐山说了一遍。

这家塑料制品厂,其实的确如李二羊所说,他就是负责接收洋垃圾的,上家定期就会给他运过来一批,然后交给他处理,预计他处理完了,又会运过来一批。

上家不但会给一趣÷阁不菲的处理费用,还会负责回收这些塑料制品,李二羊跟厂子里的员工只出劳动力,至于技术之类的,全都是上家派来的人教授的。

抛开这洋垃圾污染不说,李二羊其实还真没有做违法的生意。毕竟这处理塑料制品的生意已经足够赚钱了,违法生意也未见得能这么赚。

但是在一年之前,这厂子里的融化塑料的地方,突然就多出来一个塑料人。

这塑料人做得跟真人一般无二,动作也是栩栩如生,只有表情,那是相当痛苦,仿佛是莫奈的名画《呐喊》。

一开始没有人把这塑料人当回事,只是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做了这么一个塑料人,就把它搬到一边跟一堆塑料块放在一起了。

直到有一天,这附近村子里有人过来找人,说是自己家的姑娘,外出之后就再也没回家。

按照寻人者的描述,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起来了那个塑料人。

于是他们把这塑料人搬出来,有一个胆大的剥开了这塑料人的外壳,发现里面竟然真的就有一具尸体,全身都被烫伤了,皮肉跟塑料外壳相连,但是还能看出来是个女孩。

这下子那姑娘的家人自然不干,马上就要报案,李二羊生怕一报案自己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就给了这家属很多的钱,把这事情给摆平了。

只不过三个月之后,这厂子里竟然又多了一个塑料人。

这一次,厂里人都知道这塑料人肯定是里面包了尸体的。

就把这事情向李二羊进行了汇报,李二羊连忙亲自把这塑料人给搬出去丢掉了。

还吩咐工人们都不要报案。

工人们有些胆小的,都纷纷辞工,不在这里干了。

可是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

两个月之后,第三个塑料人出来之后,这厂里的工人几乎都走光了,并且有人把这塑料人的事情往外宣扬。

只可惜这年代人们的法律意识淡薄,根本不知道去报案。

他们只觉得事不关己,不需要自己去报案,就算需要报案,也得由李二羊去报,毕竟这厂子是李二羊的。李二羊招不上来工人,只好让自己的亲属们亲自上场,他在家里的大老婆,在外面还养了两个小老婆,这三家人都有一些想赚钱的亲属。

可是这一次干了不到一个月,第四个塑料人就出现了,这一次的死者,就是这厂子里的员工,算是他一个小老婆的弟弟,刚进厂子干了没两天,就被人做成了塑料人。

厂子是彻底干不下去了,李二羊只好关停了厂子,把厂子往外转让。

这就是这个包装袋厂的案件全部情况,徐山觉得把这个案子叫做塑料人案,也是比较贴切的。

只不过他有点心惊。

之前的那个罐头厂,出现了人肉罐头案,到现在这个塑料包装袋厂,竟然又出现了塑料人案。

看上去好像两个案子没有什么关联。

但是这些案子好像都是把尸体往厂子要处理的东西当中抛的一种手法。

当然了,罐头厂案件的凶手已经抓住了,估计也不太可能是这包装袋厂的塑料人案的凶手。

只是这当中有着某种巧合一般的联系罢了。

如果单纯只出现一个两个塑料人,那么徐山会觉得这案件很有可能就是偶发的,做成塑料人其实也是一种抛尸手段。

但是一连出现了四个塑料人,那就很难说这案件是偶发的了。

让徐山隐约感觉到阵阵兴奋的是,这塑料人案件,很有可能是一个连环杀人案。

作为一个推理宅,徐山可是很清楚,在我国的犯罪史上,连环杀人案其实是极其稀少的。西方的社会决定了它们时不时会出现连环杀手,可是咱们国家真的能算得上连环杀手的,真是极少极少,几乎就是屈指可数。

他之前想让方拥军研究犯罪心理,其实犯罪心理学这门学科的提出,就是为了解决连环杀手的问题的。现在终于有可能出现一个可以研究的样本了,徐山自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欣喜。

当然这种话徐山是绝计不会说出来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场合,只要说出自己这种真实想法,那都是极端的正治不正确。再往深了说,真要被有心人听到徐山说过这种话,那么不管他地位多高,都可能被直接撸下来,一撸到底,还会被扣上一顶他无法承受的大帽子。

收起这种欣喜,徐山带着新八们召开了案情分析会议。

现在新八们都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几乎都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角色了。所以徐山也没有主持会议,而是作为会议的旁听,在一边听着这些年轻人在会议厅的白板上写写画画,进行头脑风暴。

年轻人们讨论激烈,火花四溅,也时不时有灵感迸发,让徐山颇有一种孩子长大,他老怀安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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