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条鱼放进了桶里,叶小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后道:“把这条放了吧。”

众人一听都楞了,尤其是贺熊,这可是他抓到的第一条鱼,于是焦急的道:“为什么要放?”

“这都好不容易抓的。”

其他人也都一脸的不赞成,“是啊,衡表嫂。”

崔元镇也一脸的不解,而叶小楼道:“刚才我看了一下,咱们三个陷阱里鱼不少了,足够咱们今天吃的。”

“这条鱼是母鱼,它肚子里全都是鱼籽,把它放了用不了多久会生出许多小鱼来,这样才能生生不息,也不至于竭泽而渔。”

众人一脸懵逼,这啥意思?

贺冰见此马上开口问道:“衡表嫂,什么叫竭泽而渔?”

这要讲起来可就长了,他们也不一定理解,想了一下道:“我打个比方,比如冬天时,因为贪嘴把粮种给吃的一粒不剩,所以,到了春天就没有办法播种,秋天就不会在有粮食收获,那么冬天只能饿肚子——”

“这跟竭泽而渔有异曲同工之妙。”

众人一听,好高深。

而平时挨柳条最多的崔元宁马上道:“那是不是说,如果不放了母鱼,就不会有小鱼出生,以后就在也没有鱼吃了?”

叶小楼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宁哥真聪明。”

崔元宁被夸奖了,顿时开心了起来,居然发现总抽他的嫂子也不那么讨厌了。

而其他人似懂非懂的,虽然不舍,但是叶小楼开口了,他们只能将母鱼恋恋不舍的放生了。

好在他们就抓了一条大母鱼,而叶小楼也没有要求让大家把所有母鱼都放生,就放了一个最大的,主要是那条母鱼的肚子太大了,应该能生不少的小鱼。

其余的两个陷阱虽然没有第一个多,但是也算丰盛了,收获了两条大鱼,还有二三十条巴掌大的小鱼,也够他们吃的了。

而鱼篓也不负所望,一晚上居然抓到了两条大鲫鱼,若干小鱼,这下可把众人高兴坏了。

待回到家的时候,将两个水桶的鱼往院子里一放,可是把贺家人都惊着了。

贺家老太太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住着拐棍,敲着地,惊叹道:“天,居然抓了这么多?”

“这是把人家鱼的老窝给端了吧?”

噗——

这话一落,大家都笑了起来,叶小楼觉得贺家老太太实在太搞笑了。

其他孩子更是叽叽喳喳的说起了抓鱼的趣事儿,尤其是崔元宁,只见他高兴的道:“这算什么,我们还放生了一条大母鱼呢,肚子可大了,里面有好多鱼籽。”

“不过嫂嫂说,不能竭泽而渔。”

“要是没有母鱼生小鱼了,将来就没有鱼可以吃了。”

众人听完一脸可惜之色,尤其是二房的周氏,“那怕啥?河里那么多条鱼,还没有个母鱼了?”

“这春天的母鱼最肥,肚子里的鱼籽也好吃,咱们一个猎户,就靠这个过日子的,哪儿来那么多说头。”

三房的孙氏也一脸可惜的道:“可真是白瞎了。”

而贺家老太太一脸可惜的拉着叶小楼的手,商量道:“楼丫头啊,以后可别整那幺蛾子了,奥,咱们人都吃不饱,哪里还管的了,他们鱼生不生鱼仔子。”

“你说是不是?”

叶小楼听完差点没笑场,马上低头乖巧的道:“听外祖母的。”

老太太一听,高兴了:“真是个好孩子。”

叶小楼微微一笑,不说对错,也不争论,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上辈子不论动物还是鱼类,都打捞的太厉害了,因此,爱护自然,保护动物,不竭泽而渔深入到每一个国人的意识里。

可这里不一样,这是古代,就像贺老太太说的,人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那闲心管鱼产不产仔子。

所以没什么好争辩的,争辩了只会惹来更多的劝诫,不如乖乖的听话,落得清静。

大家都要活下去,不过是每个人的活着的准则不同罢了。

众人见小姑娘听的进劝,也一脸的欣慰之色,老太太也十分高兴,张罗着让人把这鱼收起来。

“老大媳妇儿,快弄点水,别让他们死了,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一会儿衡哥和他媳妇儿回门,挑大的带去两条。”

“剩下的趁着天还早,去里正家借个牛车,去镇上卖掉,多买点鸡蛋回来,给孩子们补补。”

宋氏听完马上答应下来。

而叶小楼则抽了抽嘴角,一共就四条大鱼,拿走两条回门,就只剩两条了,而那些巴掌大的小鱼,全家这么多口人,一人能分到一条就不错了,居然还要去卖?

叶小楼想说留下来吃算了,可是看着全家没有一个反对的,而且,都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最后还是没开口。

而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没想到贺氏等人却是最后知道的。

没法子,这一大早她和崔玉兰就被崔元衡抓在一块罚写大字。

你说这大清早的,至于不啊?

居然还亲自监督,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贺氏一脸愤愤之色,崔玉兰小姑娘也没好到哪里去,把叶小楼在心里头骂了个狗血喷头。

而崔元衡冷着一张脸,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实际上却正在补眠。

实在是,昨天晚上,一言难尽那

就在这娘俩满脸苦闷之时,叶小楼回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因此她们终于解放了。

而此刻贺氏正被受娘家人夸赞,说她选的媳妇儿好,说叶小楼怎么着,怎么着的。

贺氏这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就连怨念颇深的崔玉兰,看在那么多鱼的份上,也决定暂时不生她的气了。

贺家院子里如今是空前的和谐,各个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走出房门的崔元衡,看着挥舞着柳条,立于日光下的芊细身影,眼神越发的冷了。

竭泽而渔?

谁教她的?

她一个小小的农女,怎么会懂这些?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崔元衡的脸更冷了,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副样子一直持续到吃完早饭,拎着回门礼去叶家的路上。

穿着妃色衣群的少女,此刻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人怎么回事,谁惹着他了?

不过一想自己抓来的鱼,给叶家的人吃,叶小楼就一脸的不爽的道:“喂——”

“叫相公-”

噗——

叶小楼整个都不好了,一脸诧异的看向身边,冷着个脸,却一本正经的某少年。

至于不啊?

随后撇了下嘴,不情不愿的道:“相公大人——”

“咱们能不能不去叶家啊?”

“不行。”

回答的是如此的果断。

而叶小楼直接翻了个白眼,贺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居然还要送到叶家,这一大条猪肉。

做个红焖肉,自己吃它不香吗?

给那群败类,还不如喂狗。

至于那些个寓意,什么女儿不忘父母养育之恩,女婿感谢岳父岳母,秀一波恩爱什么的。

不存在好吗?

都闹成啥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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