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老爷会不会同意,完全没有悬念。

你是想和离,还是想休妻,还是想分家?

全都不想,那只能过继出去,既省了银子,又保全了一家老小,本来是件双赢的事儿,可是何老爷就觉得十分憋屈。

以前不觉得这个长子如何,可是如今一想到要把儿子过继给别人,心里头总不是个滋味。

正堂这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到是偏厅那边,贺莺一边给何东上药一边流眼泪道:“你这是做什么?看这额头破的?流了这么多血,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办?”

何东不但不担心反而笑的温和道:“破相就破相,倘若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算不破相又有什么意义?”

贺莺话一噎,随后瞪了他一眼道:“以后不许这样,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和离的,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就跟你回去好了,大不了——”

结果还没说完,何东直接板起了脸道:“不——”

“倘若这次不能分家,不能让你掌中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跟我回去的。”

“我宁愿你跟我和离,也断不会让你跟我受苦。”

“我忍了这么多年,也忍够了,早在跟你订婚之前我就忍够了,可是那个老妖婆给我定了你——”

“我一个人就算背了个不孝的名声又如何,哪怕被打杀了我也不怕,可是有了你,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背这坏名声。”

“倘若今日和离了,我就在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贺莺马上哭着道:“不会,不会和离的。”

“不过,不过我们可能会一无所有,你怕吗?”

何东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莺咬了咬下唇道:“我——”

随后把叶小楼跟她说的话,选择性的说了一遍,然后道:“我相信衡表嫂,她说到做到。”

“我出门的时候对她点了头,她看到了,所以,她一定会帮我的,可是,可是她说,想要一劳永逸,我们可能要净身出户,我——”

何东听完高兴的笑了,随后抓了抓贺莺的手道:“倘若真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这些年,因为孝道我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了,倘若可以正大光明的活着,净身出户又如何?”

“我有手有脚,就算没有何家,我也一定养的起你,别怕——”

贺莺眼睛了全是泪,随后依偎在他的怀里道:“我不怕,我信你。”

在她心里,夫君是一个既聪慧又能干的人,一定可以做到,离了何家也许日子只会更好。

怀着期盼和憧憬,她们忐忑的等待着消息。

最后,毫无悬念。

何老爷还是选择了过继,而且宜早不宜迟,当天他就带着磕的满头是血的长子回了石桥镇。

没过几日就传来了消息,何东被过继给了一位尚未娶亲就过世了的祖叔。

随后净身出户的奔向了泰山家。

所有人对何老爷一家指指点点、

“这有后爹就有后娘,果然没有说错。”

“就是,就是,好好的嫡长子,结果呢,被过继了出去,别说家产了,现在竟是一无所有,怕是到了泰山家也是被人嫌弃的命。”

“可惜喽,可惜喽,何东那可是个好孩子啊。”

“谁说不是?”

就在所有人等着何东被泰山大人给扫地出门的时候,却不想,却得到了重用。

是的,既然贺莺老口子没事做,叶小楼考察了一番后,觉得可用。

何东这小伙子长的虽然不咋样,但是聪明,机灵,会来事儿。

也是,这么多年在继母手底下还能活到长大娶亲,自然有点本事。

因此,叶小楼就试着把一些事交给他去做,比如庄子上的佃户管事的管理,比如跟官府打交道的一些琐事。

贺虎呢,则管理着庄子的所有财政大权,他这人不是很擅长交际,这样俩人也正好互补。

而贺莺呢,叶小楼就将她留在了店里。

贺莲走了,店铺总要是有人管理的。

不过,让叶小楼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贺莺主动提出来的。

她如今也知道了自家二堂妹的事儿,因此找到叶小楼的到时候,态度诚恳的道:“衡表嫂,你放心,我能干的,我肯定能把店铺管理好。”

叶小楼看她自告奋勇,便笑着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妹夫是个能干的人,我也很看好他,将来创下一番家业绝对没问题,你在家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不好吗?”

贺莺马上摇头道:“不,衡表嫂,我相信夫君又这个能力,可我更想当一个有用的人,我不想一辈子都在后宅。”

“我嫁到何家这半年,受够了。”

叶小楼看着她红红大眼睛,笑着抱了抱她道:“好,有志气,那就记住今天的话。”

“你也知道莲表妹是为何走的,希望你不会像她那样。”

贺莺马上坚定的道:“衡表嫂,你放心,我才不会像她那样。”

“她就是个傻子。”

叶小楼笑着摇了摇头。

从此恬甜屋又多了一个人,她很认真的学习着店里的一切,为人和蔼又踏实勤奋,做事认真,待人热情又稳重。

叶小楼吐了口气,恬甜屋,她也放心了。

转眼年关将至,大雪纷飞,这一日叶小楼正一边烤着肉串,一边在亭下赏雪。

墙角腊梅独自绽放,叶小楼披着一件狐狸毛的火红斗篷,一边温酒,一边烤着手,没一会儿锦年就跑过来,高兴的道:“大少奶奶,这串能吃了,您尝一尝。”

叶小楼笑着接过,看着烤的金光多汁,肉香飘逸的肉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香。”

这话一落,一旁的贺康连忙点头道:“是啊,叶姐姐,好香啊,这个鸡翅我也烤好了,你尝尝。”

说完一脸邀功的跑过来,递在叶小楼身前,而贺松和崔玉彤两个小朋友已经在一旁吃的满嘴流油了,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

崔元衡穿着披风,顶着大雪,越过月洞门,一进西院,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烤肉味,那味道叫一个香,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结果走近一看,院子里一片热闹,孩童们蹲在一处烤着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寒冷的冬天似乎在这里并不存在。

而亭子里那一抹朱色,更是让他魂牵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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