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刚出锅的几笼屉包子被家丁推翻在地,白白胖胖的包子滚落一地,瞬间沾上了脏兮兮的灰尘。

沈夭夭冷眼瞧着,并未动手阻止。

“你们干什么?”倒是身后一道小小身影旋风似的冲了出来。

阿福气鼓鼓地拦在两人身前,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那包子!他自己都没舍得多吃!

沈夭夭刚蒸好,他就巴巴地给主子送过去了好几个。

他自己也才留了一个而已!

一个!

可现在这来之不易的包子居然让人全部都给掀翻了!

几笼屉是什么概念?

能抵得上他好几月的口粮了!

知道沈耀哥哥做的包子有多好吃吗?知道他看到这满地的包子有多痛心吗?知道他现在很生气吗?

若是眼神能杀人,蒋延年早就被阿福的眼神刀子唰唰唰地给戳死好几次了。

围观的众人心里也窝了火。

他们为了吃上沈夭夭做的早食,有的从天不亮就开始在排队了,可现在蒋延年居然直接把东西给毁了。

有钱有权又怎样?就可以随意欺侮别人吗?

蒋延年忽然觉得身后冷飕飕的,一转头就看到排队的那些人居然都脸色阴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了。

他心里突然打了个突儿,尖着嗓子叫道:“干什么,都想干什么!你们想造反不成?识相的就给本老爷滚远点,不然本老爷让人抓了你们全家,把你们都关进牢里!”

百姓们听到这些话,有低下了头,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而有的却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只是不敢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在强权面前,他们的不满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见此,蒋延年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对着家丁吩咐道:“砸,给我接着砸!居然敢怠慢本老爷!”

那两个狗腿家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看谁敢!”阿福大喝一声,运起内功摆起架势,挡在了摊位前。

只是他个头太小,浑身严肃的架势与他那张讨喜的娃娃脸格格不入,看上去很是滑稽。

“把他给我丢出去!”蒋延年嗤笑一声,并未把阿福放在眼里。

两个家丁凶神恶煞地去抓阿福,然而下一秒——

“砰”的一声,那两个狗腿家丁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老远,围观的众人很有眼色地避让,两人直撞上铺子门口那棵粗壮的大树才停下来。

“砰——”

又是一声巨响,枝叶摇落,尘土飞扬,两个家丁像破旧的沙袋一样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一丝声响也无。

竟是被直接撞晕了过去。

只一脚!

全场静默无声。

“呼~”

一阵微风刮过,众人看向阿福的眼神各不相同。蒋延年一脸恐惧,围观的人开始尖叫,一些小娘子甚至冒出了星星眼,恨不得自己再变年轻些好跟阿福定个娃娃亲。

这小娃娃太招人喜欢了!

惩恶扬善,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简直帅呆了好吗!

沈夭夭也看得瞳孔一阵微缩。

她知道阿福内力深厚,却不想竟高强到了如此地步。换做是她,同时缠斗两个人,怕是也要费些功夫。

老头子总说她武功不长进,她以前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有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她不动容都不行。

阿福只凭着内功心法便能将内力修炼到如此地步,此子有此天赋,恐怖如斯。

而当事人阿福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将眼神落到了蒋延年身上,沉声开口:“现在,到你了。”

“妈呀,杀人啦!”

看到阿福举起手势,蒋延年怪叫一声,一蹦三尺高,捂着屁股抬脚就跑,转眼就跑到了三尺之外。

连头上的金丝冠帽摔在地上都顾不得了。

那两个刚醒的家丁见自家老爷丢下他们就跑,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然而,不过片刻,蒋延年又折返了回来。

众人以为他是回来捡帽子的,谁知他径直走到捡铜板的沈夭夭和阿福跟前,对着身后阴阳怪气地叫道:“朗儿,就是她!快把他们抓起来!”

说完就躲到了一人身后。

众人侧目,冯朗那张阴沉的脸映入眼帘。

冯朗,辅国大将军冯贤成之子,当今兵部侍郎,乃是蒋延年的亲外甥。

“就是你们,出言不逊,殴打皇亲国戚?来人,给我抓起来!”冯朗一声令下,马上有两列侍卫从他身后鱼贯而出,把沈夭夭等人围了起来。

来得好快。

沈夭夭眯起了眼睛。

“敢问官爷,小人犯了何事?”沈夭夭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着,脸上没有一丝惧意。

冯朗冷哼一声:“我抓你还需要理由?给我带走!”

“慢着,把她那铺子也给我砸了!”蒋延年忽然从冯朗身后探出头来,一脸尖酸刻薄地道。

敢打他的人,真是活腻歪了!

今天他要是不把场子找回来,往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侍卫长抬眼征求着冯朗的意见。

见冯朗点头,他朝身后一挥手,一列侍卫朝铺子里面走去。

“站住!我看谁敢?”阿福再次拦在了铺子前面。

侍卫抽出刀架在了阿福脖子上:“小子,让开!”

见此,蒋延年缩在冯朗身后一阵得意。

今日这铺子他是砸定了。

就算沈夭夭乖乖配合,他也不会放过她的。

想起那人承诺的,事成之后五百两银票,蒋延年就一阵心动。

够他挥霍好一段日子了。

然而,情况有变。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蒋延年,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耳朵飞了过去。

他扭头往地上一看,就看到刚刚那个侍卫口吐白沫,半死不活地躺地上了。

身下还垫着自己带来的那两人。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道,同样的姿势。

蒋延年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气得直哆嗦,伸出短胖的手指指着阿福:“你你你,你小子居然敢拒捕!”

冯朗也彻底沉下了脸,怒气冲冲道:“给我拿下!”

听闻此言,侍卫们纷纷抽出腰间的刀,有大半向阿福围了过去。

“阿福。”沈夭夭叫了他一声,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

然而阿福并未听她的,仍是气鼓鼓地站在原地。

“阿福!”沈夭夭这下真的急了,同时眼光不住地朝某个方向张望,心道那人怎么还不来。

“兄弟们,这些人太过分了!青天白日之下,居然这样欺负人,连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大家若坐视不理,袖手旁观,那他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大家若还是个男人,就跟着我一起上,狠狠惩治一番这群目中无人的王八蛋!坐牢又怎样?总比飞来横祸被人冤死的好,大家跟我冲啊!”

冯朗一行人实在太过分了,围观的百姓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们冲破封锁,随手捡了一样东西,就朝蒋延年等人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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