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说到做到,果真在晚膳时分请来了牧星野。

原因无他,只因阿福说,沈夭夭亲自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准备给他赔罪。

“主子,你真的不打算去吗?沈耀哥哥给你准备了酒蒸鸡、鲜笋蒸鹅、鼓板龙蟹、麻辣蹄筋、水晶梅花包……”

阿福说着说着就流出了羡慕的口水。

“你那么想吃,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吧。”

牧星野声音平平,但喉结却轻微地动了动,最终改了主意。

阿福瘪嘴,明明是主子自己想吃,却非要说是为了他。

哼,主子真坏。

正在看书的牧星野嘴角勾起一抹笑,心情很是愉悦。

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小子竟如此畏惧于他吗?

他觉得白日的事无伤大雅,不过是自己失了情绪与沈耀发生了口角。他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再加上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那沈耀怎么样,他还真没心思去管。

不过,既然那人盛情难却,自己不去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他觉得自己凶神恶煞,那自己就凶神恶煞给她看好了。

那小子桀骜不驯,能有些怕的东西压住他也好。

微风习习,夜凉如水,牧星野白衣如旧,带着阿福进了菜馆。

阿福跑去厨房找吃的去了,大厅里,只余下沈夭夭与牧星野相对而立。

一人站在大堂,一个站于柜台后方。

牧星野神情冷然,沈夭夭一脸严肃。

“陶老板,白日的事是沈某多有得罪,还望陶老板不要怪罪。”沈夭夭忽然变了脸色,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笑得一脸谄媚。

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牧星野冷哼一声。

他最讨厌她这一副对谁都装疯卖傻,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一具带着精致面具,内心毫无情感波动的行尸走肉,对谁都没有真心。

他闲闲地拂了拂衣袖,反问道:“哦?你不是说,我处处找你麻烦,动不动就威胁你,最讨厌我这种人了吗?”

“不不不,我哪敢对陶老板有意见?您老人家就当我是在放屁,我那是一时冲动,口不择言,算不得真的。”沈夭夭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巧舌如簧,巧言令色。”牧星野给出了最终结论。

沈夭夭心里一噎,很想给这个货的脸上来上“邦邦”两拳。

不过她到底是忍住了,这男人脾气阴晴不定,惹了他自己准没好果子吃,还是先把他哄好再说。

生命面前,尊严气节什么的都通通先扔一边去。

沈夭夭少见地沉默了。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牙尖嘴利,牧星野剑眉微挑:“不是要给我道歉?”

沈夭夭咬着牙温顺一笑:“是,爷跟我来就是。”

沈夭夭引着牧星野去了二楼的雅间。

屋里正中央的桌子上,摆着林林总总一桌子的菜,正散发着袅袅香气。

沈夭夭引着牧星野落座,对他好声好气地道:“白天是沈某多有得罪,还望爷不要跟我计较。”

牧星野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道:“看你表现。”说罢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就喜欢看沈夭夭忐忑不安,小心试探的样子。

不知为何,看沈夭夭这样子,他心情莫名愉悦,总想逗一逗她。

牧星野坐在座位上下巴微抬看着沈夭夭:“你,过来给我布菜。”

不是要道歉么,那就要显得有诚意一点。

跳跃的烛火打在牧星野脸上,衬得他面如冠玉的脸庞清冷如霜。

沈夭夭站着没动。

她是个人,不是被牧星野呼来喝去的下人,更不是奴隶。

道歉归道歉,让她给他夹菜?做梦去吧!

牧星野有点不耐烦,再次重复道:“过来,给我布菜。”

沈夭夭依旧站着没动。

这小子就是吃硬不吃软!就这态度还道歉?

“你给我道歉就这态度?”牧星野的声音冷了几分。

明显感觉到了牧星野的怒气,沈夭夭抿唇,在活命和尊严之间摇摆不定。

“我不是你的下人。”沈夭夭一脸的抗拒。

给他夹菜?连她亲爹都没这个待遇!

看沈夭夭这个样子,牧星野面上浮现一层薄怒,学着之前的样子从袖子里甩出一枚暗器,擦着沈夭夭的发丝钉在了身后的木板上。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里的寒意凛结成霜:“过来,布菜。”

这小子不够听话,得训。

沈夭夭一双美目一瞬不瞬盯着牧星野看,里面有掩饰不住的怒气。

“你很喜欢强迫别人做事?”沈夭夭也不自觉带了几分怒气。

“爷的人,爷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

换句话说,你要是再不听话,担心小命不保。

沈夭夭怒了。

丫的,这男人欺人太甚!

管他什么陶万三还是罗网的,老娘跟他拼了!

生命诚可贵,尊严价更高!

沈夭夭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秀眉一扬,怒道:“你过分了吧?”

不装了?

牧星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布菜。”他言简意赅,却把沈夭夭气得火冒三丈。

布菜布菜,布你妹的菜!

沈夭夭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精致的菜刀,抬脚就往牧星野的方向走。

今天哪怕两败俱伤,她也要剁了这个狗男人,再把他的嘴巴给缝上!

道个屁的歉,谁爱去谁去吧!

“唰”的一声,就在她拔出菜刀的一瞬间,一身黑衣的阿大如鬼魅般出现在牧星野身前,一双漆黑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手里的剑也指向她的方向。

仿佛只要她敢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的利剑就会毫不犹豫地刺过来。

沈夭夭的脚步顿了一下。

一打一,最多伤了牧星野。一打二,必死无疑。.BIQUGE.biz

谁上谁是傻子。

沈夭夭对阿大咧嘴一笑,若无其事地走到牧星野跟前,用那把小菜刀一下又一下,十分温柔地把那只烧鹅给片成了薄片。

她的声音温顺极了:“这烧鹅不太好撕扯,我把它片成薄片,爷就可以尽情享用了。”

牧星野何尝不知沈夭夭在想什么,但他却不甚在意,沈夭夭刚片完烧鹅他就吩咐道:“过来给我揉肩。”

沈夭夭盯着牧星野的面庞看了很久,终于还是咬着牙笑着应了下来:“好的爷,小子这就来了。”

沈夭夭心里在哀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不得不低头啊。

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跟这个狗男人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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