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夭夭背着包袱,脚步轻快地朝城外走去。

拒霜在京郊的雪苑,距城里大概两刻钟时间。

沈夭夭走到城外一密林时,却倏然发现自己头顶有一黑影闪过,等她再凝神去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四周只有雀鸟细碎的叫声,间或夹杂着树叶哗啦的抖动声。

沈夭夭用力在空中嗅了嗅,脸色忽然剧变。

夹杂着腐尸味道的死人气,倒像是无心身上的味道。

觉察到事情不对劲儿,沈夭夭背着包袱就想跑路。

然而,下一秒,一张倒吊着的涂满白粉的脸却蓦地出现在她脸前。

那人的整张脸唰白唰白的,一双薄唇却涂的血红,他眼尾还抹着粉色蓝色的颜料,赫然是戏园里唱戏的戏子打扮。

沈夭夭瞳孔微缩,换了个方向转身就跑。

然而,不出意外,无心再次拦在路上。

眼见着逃不掉,沈夭夭站在原地思虑片刻,再次扭身朝反方向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从背上卸下包袱,而后从怀里摸出从廖老头房里顺来的破霄丹,想也不想地就吞了下去。

丹药入体,见效极快,不过片刻,沈夭夭就觉得自己丹田处热得吓人,源源不断的真气像泉水一样自丹田处喷涌而出。

她回首望了一眼似游魂般一直跟着自己的无心,眼底厉色一闪而过。

破霄丹入口,沈夭夭的轻功也明显比之前提升不少。

爹爹娘亲的骨灰才是最要紧的,沈夭夭深吸一口气,朝另一方向疾驰而去。

无心捉弄小丑似的跟着沈夭夭,本想看她出丑,没想到她的功力却出人意料地猛涨一截。

无心挑挑眉,提起内力跟了过去。

前方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石林,似乎是某大户人家的墓地。

无心与自己的实力差距过大,稍有不慎,自己今日怕是难以脱身。

沈夭夭明白时间宝贵,手脚麻利地将爹娘的骨灰安置在隐蔽的石块缝隙间,还折了些枝叶做遮挡。

做完这些,她看着周身高耸林立的石碑石塔,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师傅总说她不思进取,在学武一事上甚是惫懒,但有一点,她却得了师傅真传。

那便是五行阵法。

夜闯国库那次,她便是凭着从师傅那里学来的本事才得以脱身。现如今她被无心跟随,这些石碑石塔正好可以用来做阵法。

虽不能生擒了他,但也能困他一时,为自己争取逃跑时间。

沈夭夭运起内力,将一丈多高的石碑一掌推离原地,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重新排列。

她刚做完这些,无心就像一阵轻烟似的飘了过来。

他看着藏在石块后面的沈夭夭,嘴巴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在跟本座玩躲猫猫吗?有意思。”

沈夭夭不理他,秀眉微拧,嘴里呼喝一声,运起内力朝离自己最近的石碑拍去。

刚刚还稍微偏移方位的石块瞬间归位,“轰隆”几声响后,沈夭夭周身的几块石碑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一样极速旋转起来,十分精准地把无心包围其中。

无心看着极速旋转,把自己与沈夭夭隔开的石墙,嘴角的笑意更甚:“五行八卦阵吗?沈姑娘可真是让人惊喜呢。”

沈夭夭看着无心嘴角的笑意,心中猛然蹿起一股凉意。

五行八卦阵乃是师傅门中密不外传的奇门之术,这个无心为什么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沈夭夭来不及细想,将无心困住后转身就往东方逃窜而去。

拒霜所在的雪苑在她的西北方,然而这个无心实在危险,她只能先脱身再做打算。

沈夭夭刚跑没两步,就发现东方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朝这边席卷而来,与此而来的还有漫天飞扬的尘土。

她跳上最高处的石碑,站在上面张望着。

不单单是东边,四面八方都传来了黑压压的乌云。

是寿王府的亲兵与卫队。

无心他,今日摆明了要生擒她。

沈夭夭看着四面八方黑压压如潮水般向她袭来的军队,脸上深情严肃。

此地不宜久留,再耽搁下去,她怕是永远都走不了了。

想到此处,沈夭夭提起内力,仍旧是朝东方而去。

她如一支利箭破开层层奔涌的潮水,极速朝外面射去。

沈夭夭服了破霄丹,功力大增,东边的卫队倒真的硬生生被她撕裂一个口子。

可那好不容易撕裂的口子马上被后面的人补上。

他们奈何不了她,可她同样也闯不出去。

沈夭夭被直接带去了寿王府。

那群押着她的侍卫十分粗暴地把她往府里的暗牢一推,把牢门一锁就大步离开了。

“哎呦,疼死我了。”

沈夭夭被推得摔倒在地上,她嘟囔着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肩膀。

寿王这厮的动作倒是快,这么快就查到她头上去了。

但很可惜,他注定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倒不是她有多厉害,而是她对陶万三那货充满了信心。

虽然狗男人嘴巴毒辣得很,有时还十分欠揍,但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十分靠谱的。

就比如她菜馆起火那次。

如果不是他出手,恐怕自己那天晚上就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这次也是一样。

她的菜可不是白吃的!

陶万三那厮既然吃了,就代表这次会护她周全。

虽然她做事的准则一向是不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凡事只能靠自己。

但不知为何,沈夭夭莫名相信她嘴里的狗男人。

“冰块脸,陶哥,你可千万给点力啊。”沈夭夭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在牢房里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十分好心态地去找周公下棋了。

因为那个刘生,她昨天晚上半夜才睡觉,今天又早早地起床忙菜馆的事,还挤时间给牧星野做了好几个菜,差点没把她给累死。B

她困得要死好吗?

等田客离开后,牧安泽直接带着人去了暗牢。

沈夭夭被侍卫提了出来,垂着脑袋跪在地上等着牧安泽审问。

“抬起头来。”阴冷的视线黏在头顶,她听到牧安泽如此吩咐。

沈夭夭的眼神暗了暗,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抬起了头。

她的眼底满是恐慌与无措,甚至被吓得连身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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