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成，飞刃忽然极速被人收了回去，而后那剩下的半截飞刃再次如毒蛇般朝莫罗的心口处扎去。
杀父之仇，掳妻之恨，他的弟弟莫罗早已死了，现在的这个，只是披着人皮面具的恶毒野狼。
“你还不动手！？”
眼见着莫恪动了杀心，莫罗忽然扭头朝人群中吼了一声，自己则狼狈地飞身躲到木桩子上。
而他刚刚站立的位置，一个碗口大的坑洞赫然出现在地面上。
这还是只是莫恪，若是后面那道白色人影也跟着出手，他只怕要当场重伤。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火红色人影如昙花突绽般从人群中飞身而起，而后整个人急速旋转着，如一枚火红色利箭朝莫恪奔去。
“砰——”
莫恪抬手挡了一掌，霎时间地动山摇，星月失色，整个营地忽然刮起一阵无名妖风，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一个是以一己之力屠了师门满门，自学典籍达到大乘之境的武学怪物，一个是百年难遇，世人公认的武学天才。
牧星野护着曦月退到安全地方，面色沉静望着两大绝世高手之间的对决。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完胜。
无心年轻时，两人的实力或许不分伯仲。然，一个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怪物，一个风华正茂正当年纪。
无心败给了年龄和时间。
维持不老容颜是他凌云峰一派的禁术典籍，被诸葛渊用锁灵镖射中，废除原有的内力后，无心想要保持原来的容貌，就只得强行维持功法。
雪山秘境里的禁术典籍与凌云峰的心法相克，容貌和极致的武学他只能二选一。
他不愿面对自己老去的事实，强行维持容貌，就只得承担武学水平稍逊一筹的后果。
一掌结束，莫恪身上外层的衣袍如飞雪般纷纷扬扬碎裂，他脸上的面具也随之掉落，露出下面疤痕交错的容貌来。
而无心，则被内力余波震出去老远，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狠狠撞到士兵们用来训练的木桩子上，狠狠吐出一大口鲜血。
只把莫罗看得一阵瞳孔紧缩。
莫恪逃走时，已经被他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他没死在外面也就算了，怎么这次回来，武功倒看着比以前更精进了。
“给我拿下这逆贼！”
侍卫们有的还没反应过来，只大张着嘴巴惊讶看着忽然窜出来的黑色人影，直到莫罗吼了一声才如梦初醒。
奸诈残忍如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曦月当人质和诱饵，然而等他放眼去看时，却发现曦月早已被刚刚那道白色人影给掳走了，且两人已不知所踪。
莫罗正盘算着，却忽然觉得一道黑影落在自己眼前，他凭借本能朝旁边飞去，然而莫恪却不给他机会，一脚踹在他胸口，提着他脖子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都给本王子停下。”
莫恪随意捏着莫罗站在木桩子上，轻飘飘地扫视一眼众人，只一句话就成功让所有人停在原地。
莫恪王子的威压，从不是随意说着玩的。
“是莫恪王子！”
哪怕他嗓子已经被毒哑，说话要靠内功运气，哪怕他容貌尽毁，侍卫们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他。
那种沉甸甸的威压，那种随意一瞥却似有万斤重的眼神，他们只在莫恪身上感受过。
他们知道他或许会回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到莫恪，有人欢喜有人有忧，侍卫们眼底的目光各不相同。
两方人马对峙的时候，牧星野带着沈夭夭和风茄等人从角落里转了出来。
把莫罗看得又是一愣。
怎么会，地牢的入口，非他亲信无法打开，且他已经在地牢附近设置死阵，哪怕牧星野武功再高，只要他把人带走，死阵机关就会启动，他们没道理能出来。
然而他很快明白了这是何缘故。
当跟在牧星野身后的那名侍卫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后，莫罗眯眼，神色阴狠从嘴巴里吐出几个字：“乌苏哈大祭司。”
是的，自那天他给莫恪灌下毒酒后，大祭司就消失不见了。
他本想劝服乌苏哈归顺于他，以此来增加他在军中的威信，没想到他派人去传消息的当天，下人来报，大祭司乌苏哈不慎坠崖身亡，甚至连尸体都给抬了回来。
彼时他刚上任，他一直觉得这事有蹊跷，却也没功夫与心思再去深究，却不曾想他竟掩藏身份躲在军中。
“你们先走。”
莫恪抬眼，沙哑却沉稳有力的声音稳稳传向牧星野的方向。
而恢复正常的曦月，在听到莫恪的声音后，眼底却隐隐渗出些许泪花，脸上似有悲戚之色。
怎么可以，明明莫恪以前的嗓音最是沉稳清冽，现如今却变得这般沙哑粗糙。
原来清俊的容貌也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一脸蜿蜒交错的疤痕。
莫恪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似是感受到曦月难得的情绪起伏，莫恪的视线在转向曦月时，向来孤寒的眼底却忽然溢出些许柔情。
他的凶狠冷淡只对外人。
“走。”
纵然看出曦月有万般不舍，沈夭夭还是扯了扯曦月的袖子。
这边不是久留之地，他们还是先回羌城再做打算。
而莫恪既然敢如此做，就必然有他的脱身之计，他们留在这里只会给他添麻烦。
有的人就是这样，只要他在，身边人便会觉得无比放心与安心。
曦月深深看着了莫恪两眼，而后面上强自勾起一抹笑，对莫恪点点头，这才随牧星野等人离去。
莫罗捏在莫恪手里，底下竟然无一人敢拦，几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出了营地。
等确定几人离开后，莫恪这才垂首看向还捏在他手里的莫罗。
“你在父王母后面前发过誓，说永远不会杀我的。”莫罗毫不畏惧地和莫恪对视着。
身为亲兄弟，他永远明白莫恪的缺点和软肋在那里。
守信，重承诺，是他的优点，也是他永远拿捏他的把柄。
以莫恪的现在的功力，他若是想带着他闯出去，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捏在莫恪手里，底下人根本不敢拦。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话，莫恪眼底神色翻涌，变化莫测，最终演变为一池平静池水：“我不杀你，跟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