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则别开眼,抬起大掌摁住了赵宛舒的小脸,遮住她的眼睛,恼羞成怒道,“住口,你看错了!”

对于赵容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狡辩,赵宛舒也没有追问,只是对他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赵容则有些无奈,他松开手,挠了挠头,“你想干什么呢?怎么,也想跟爹娘那样插一脚说我嘛!”

赵宛舒摆了摆手,“当然不是了。您是我大哥,我哪里敢催您了。再说了,我倒是觉得,比起到年纪去成亲,还是得寻个自己喜欢的。”

“毕竟人生说长是不长,但说短也是不短的。总是得与个自己喜欢的人携手,才能心里快活的走下去吧!”

赵容则挑了挑眉。

赵宛舒被他看得无语,她掐了掐他伸到自己跟前的胳膊肘,“做什么这般看着我?大哥,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冬日里穿得厚实,其实赵宛舒这点力道,根本不带疼的,但赵容则还是做作地嗷了两声。

“我,我就是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赵容则最近被众人都弄出后遗症来了。

难得听到这般暖心的话语,他颇为感动。

赵宛舒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若是用这种态度追我未来嫂子,怕是你这辈子都追不到的。我说你,该认真的时候总是得认真点的啊!”

也难怪赵容则总是挨她爹骂和责备,就这不着调的态度,看着就是吊儿郎当的。

哪个大人能够看得过眼!

赵容则揉了揉胳膊,眼眸闪动,嘟囔道,“晓得了……”

“还有啊,人家姑娘若是正经的好姑娘,你就先试探地看看,对方如是真没那意愿,你可别强迫了人家。这成亲的事儿,总是得你情我愿的。”赵宛舒嘱咐道。

赵容则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不是,你大哥我在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啊?你居然说我强迫人家?”

赵宛舒毫不客气道,“不正经的小混蛋!”

“你——”

“诶诶诶诶,这是爹说的评价哦!”赵宛舒脑袋一别,错开他探过来的手,“您这是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你——”赵容则无语至极,“我可是你的哥哥!”

“所以我才直言不讳啊!”赵宛舒见他瞪大眼愤愤不平,就像是一只气鼓鼓的大青蛙,她不由笑出声,“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大哥。”

“您以礼相待人家姑娘,但也别孟浪了,仔细人家姑娘会错意。反正注意点分寸,若是两个人两情相悦,到时候就告知爹娘去提亲吧!”

“也免得爹娘总是对你耳提面命!放心,这段时间,我会拦着爹爹的,您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你倒是好心。”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妹妹跟自己站在一边,赵容则心里却是很高兴的。

他抬了抬下巴,双手环胸,“放心吧,大哥会给你选个顶好嫂子。到时候就多一个人疼你,断不会出现大舅母那种情况的!”

赵宛舒推了推他,往屋里走,“好好好,我期待着呢!进去进去,我脚都冻冰了……”

新年的日子之后就过得飞快,赵宛舒每日里蜗居在家中居多。

便是去亲戚家拜年也是赵三河带着几个儿子出去居多,其中以赵容则和赵荣贵居多。

因为赵荣康和赵容朗都得读书,所以便也多数时候是在家中燃着火盆子烤火温书。

开春后就是春闱了,赵容朗年后便也要下场试一试的。

故而近来他也是争分夺秒在读书,以求能够榜上有名。

而元宵过后,赵容朗就得去宛城了,赵宛舒想来想去,每日里也闲着没多大事儿,就与桑枝给她二哥绣笔袋扇套,绣的是蟾宫折桂的好兆头。

赵宛舒不会绣花,最多做做缝纫,但桑枝却是会的。

所以,便有了赵宛舒拿炭笔画好图案,缝好笔袋套子,再由桑枝绣出图案,两人联手倒是也天衣无缝。

初八那日便是开春了,大雪也不再下了,外头的雪也开始消融,天也越发的冷了。

是个好兆头的日子。

也是林玉珠出嫁的日子。

赵家作为出嫁女方,也是该出席的。

虽然吵得不可开交,但林家对外的姿态却还是和和睦睦的。

所以,这一日,林家上下还是热热闹闹的,众人脸上都是带着喜庆的笑容的,其中以林大嫂为最。

赵宛舒作为表妹,刚进林家,就被林大嫂送去见了林玉珠,话里话外是让她陪一陪。

而赵容朗身为读书人,则是安排去前头帮着迎客的,等会儿新郎来了,两个都是读书人,也有话说,也好作为娘家人,意思意思地以文采堵下门。

她还特地嘱咐一定要比较简单的问答,以此也好彰显出她闺女嫁的是有文化的读书人嘛!

赵容朗虽无奈,却也只能应下。

其实他一开始是不想来的,想在家中温习,但林大嫂非得让他一定来,为的就是捧女婿!

新房里布置得红灿灿的,到处可见双喜字,背后的被褥也都换成了大红布。

林玉珠已然绞了面,脸上红通通的扑了胭脂,唇上也是红艳艳的,倒是比起以往的单薄,多了几分喜色。

她发鬓别了两支并蒂莲的簪子,还簪着两三朵红花,身上的喜服倒是简单的棉布裁制的,绣了几朵并蒂莲,寓意成双成对,婚事美满。

林玉珠也瞧见了赵宛舒,目光在赵宛舒头上插着的几根素淡的宝石簪子上划过,眼底都是羡慕。

她还以为小姑会给些好的添妆,譬如赵宛舒那种宝石翡翠簪子也成,结果给的却都是布料之类的,虽然料子是极好的,但她更喜欢的却是珠宝啊!

布料他家可以买,但这些簪子珠宝却价格昂贵,他家便是再疼她也舍不得买啊!

结果赵家却那么不识眼色!

至于姐妹间的添妆,赵宛舒也只是给了些调理身体的药丸,至于林玉娆更是小气,给的是一套荷包手绢。

就让期待的林玉珠很是不高兴。

而今看赵宛舒比她这个新嫁娘还打扮得珠光宝气,就叫她心里难受了,“阿宛,你头上的簪子真是好看啊!”

赵宛舒跟林玉珠也没什么好说的,故而就在旁边发呆,闻言,她眨了眨眼,半天恍惚回神,随口应了句,“啊,谢谢。玉珠表姐今日也很是漂亮,想来姐夫会很欢喜娶得美娇娥呢!”

林玉珠羞赧地垂下了眉眼,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希望,希望如此。”

作为新娘子,她自然是对今日充满了期待的。

赵宛舒说完这话又继续发呆,林玉珠缓过神来,又惦记起赵宛舒的珠宝,便低声道,“阿宛,你,你的首饰真多啊!不像是我,什么都没有,便是头上的簪子都只是临时买的银的。也是家里分了家,又要给阿理读书,没什么多余的钱财。我真羡慕你啊……”

赵宛舒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回过头来,见得林玉珠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头上和手上戴的饰品时,此恍然反应过来。

敢情这是盯上她的东西了啊!

她无语至极,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这还真是……

其实林大嫂给林玉珠备下的嫁妆在农户里都是独一份的,也不知道她哪里还不满意了!

她拢了拢手上几个叠戴的细银镯子,淡淡道:“还行吧。都是人家送给我的,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我自当好生珍惜。真要说我自己的东西,我还真没买过。”

顿了顿,她语重心长道,“待得表姐嫁过去,若是表姐夫好生读书,一朝考取了功名,届时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表姐若是好生督促表姐夫,福气都在后头呢!”

别总是盯着人家的那些小玩意儿!

林玉珠是没听懂她话里的含义,她只听出赵宛舒在夸她丈夫,她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是,方郎最是厉害……”

这时,林玉娆也端了米粥进来,见得赵宛舒在,欢喜地笑了笑,又把碗送到林玉珠跟前,“大伯娘担心你饿着了,特地熬了些米粥,让你用一些,也好挨一挨。今日还长着呢,可别饿坏了!”

林玉珠觑了眼米粥,有些不高兴,“我才涂了口脂,若是喝粥,岂不是把妆容弄花了吗?就不能给弄些糕点过来吗?”

“糕点被用来待客了。再说了,糕点也会弄花妆容。你吃得小心些,晚些再补一补妆容便也可了。”林玉娆劝道。

今日也就林玉娆这个未出嫁的清闲些,其他林家出嫁的闺女都是回来帮忙做事的。

“我不吃。”林玉珠抿了抿唇,不大乐意,还是想林玉娆劝一劝的。

但林玉娆与以前事事顺着她的那个姐姐早不同,见林玉珠耍小性子,她干脆把米粥搁在旁边桌上,“那你饿了再吃吧!不过,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完,她便也坐在一旁与赵宛舒说起话来。

其实林玉珠自凌晨起,就在为了出嫁忙碌,期间滴米未尽,如今闻着米粥也是腹中如擂鼓。

可她也压不下脸面去吃,眼看着两人都不理她,自顾自说起话来,她心里也是难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你们欺负我……便是我在家中最后一日,都不能让我安生嘛……”

赵宛舒两人无语。

林玉娆皱眉,刚要跟她掰扯掰扯,就被赵宛舒给摁住了手,她指了指领林玉珠的脸,“玉珠表姐,你若是哭了,这妆容就是真花了。这眼看着迎亲吉时就要到了,可不能再叫喜娘重新给你洗掉重画了。”

“莫不是你想盯着花掉的妆容去方家吗?”

林玉珠愣了愣,旋即她反应过来,连忙憋住眼泪,又拿帕子去压了压眼角,急急忙忙地问道,“那,那现在呢?花没花啊?”

赵宛舒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眼林玉珠又要红眼眶了,她这才摇了摇头,“没有。挺好的。所以,玉珠表姐吃不吃?不吃就得端出去了,不然等会叫人闻到气味不好。”

林玉珠这回没拿乔,她抿了抿唇,到底是端起了米粥,小口小口地用勺子舀着喝了半碗。

林玉娆松了口气,冲着赵宛舒暗地里举起了大拇指。

她还怕林玉珠闹脾气,最后又让大伯娘来寻她麻烦呢!

如此,倒是解决了一桩大心事了!

赵宛舒朝着她悄悄地眨了眨眼。

赵宛舒和林玉娆两个没出嫁,又比较亲近的姐妹便陪着林玉珠在新房里坐了许久,直到外头响起了鞭炮声,便知道是方家来迎亲了。

赵宛舒松了口气,她坐得屁股墩儿都疼了。

主要是跟林玉珠又没什么话说,她动不动就说两句酸话,赵宛舒应付得麻烦。

要不是今日是林玉珠的好日子,又有长辈嘱咐,她早拍拍屁股走人了,哪里能陪那么久!

很快,外头就有了锣鼓声,然后便是众人的起哄声,间或会有夸赞声。

林玉珠伸长了脖子往外头望,赵宛舒见她这幅期待的模样,便拿了旁边绣了并蒂莲的喜帕给她,“阿珠表姐等会记得盖上,我先去外头给你瞧瞧。”

林玉娆垂着眉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并没有多动。

赵宛舒便走了出去,把门重新合上。

林玉娆则是过来帮着林玉珠盖上了盖头,林玉珠有些忐忑,眼帘被红色遮盖住,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突然问了句,“阿娆姐,你是不是很生气?”

林玉娆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淡淡回了句,“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莫要多想。明日起,你就是方家妇了!”

林玉珠咬了咬唇角,“阿娆姐,我……”

“他们马上要进来了,别说话了。”林玉娆打断了她的话语。

喧闹声已然到了门口,赵容朗作为新娘的拦门主力军,正在给方郎出题。

赵容朗想了好一会儿才想了几个既不会让新郎为难,又能凸显新郎能耐的题目,结果开始还好,轮到做催妆诗时,那方家新郎脸色就格外难看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让他倍感烦躁丢人,当即摔袖怒道:“林玉珠到底嫁不嫁?不嫁那我就走了!”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