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么快就死了?!

叶良的目光,死死定格在这个男人的额头上的一个血洞。

几米外的那束杂草上,有明显的血迹。

这很明显是子弹打出来的,死者应该是被带到了这里,没怎么反抗便被一枪击毙。

另外一个汉子,想也知道,肯定也已经死亡,被埋在了他旁边的那个坑里。

两条鲜活的生命。

就这样没了。

更关键的是,他们很可能是因叶良而死。

叶良重重地叹了口气,抬起头,道:“赶紧走吧,死者已逝,如果我们不及时找到刘季的话,他可能也会遭到同样的对待。”

然而李自在就像没听见一般,依然痴痴地目视前方。

叶良微微皱眉。

“李自在?”

“叶哥儿。”

李自在这回终于有了反应,脸色却依旧惨白:“你有没有觉得,这一片的杂草,长得比别的山头要好一些?”

话音落下。

叶良一愣,沉思了几秒钟后,瞳孔骤缩。

李自在看着叶良,咽下一口唾沫,公布了那个渗人的答案:

“我们脚下这片土地……至少埋了一百具尸体。”

咚!

啪!

就在李自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远方村庄的繁华处,一束烟火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了一朵艳丽的花,照亮整片天空。

敲锣打鼓的热闹声远远传来。

叶良脸色煞白,拳头紧紧攥起,齿缝间挤出低沉:“一村的人渣!!”

“这里,就是梁家的屠宰场!恐怕周家那些多出来的尸体,也是从这里运出去的!”

李自在蹲在地上,将那个壮汉的尸体慢慢埋了回去。

龙国人死了,讲究一个入土为安。

然后再拿出一点粉末,在壮汉额头上抹开,遮盖住那血洞。

死都死了。

至少得让他死得好看一些。

做完这些后,李自在才重新坐了起来,看着眼前这片茂盛的杂草地。

这个山村有很多户人家,数量明显和他们刚刚看到的不符。

少了的那些人,估计就全部都埋在这里了。

那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啊。

“看到那间房子了吗?”叶良指了指村子最西边的一间房屋,道:“刘季很可能就在里面。”

“为什么?”李自在不解地问道。

叶良解释:“刚刚刘季被押走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们是往西边去的,再加上这里是山地,声音能传得很远,刚刚刘季被押走的时候,一直在喊,七八分钟后才完全听不见的。”

“西边人家很少,七八分钟,基本能走到最西边,再加上那间屋子到婚礼现场距离,声音应该刚好传不过去。”

“原来如此。”李自在恍然大悟。

“过去看看吧。”叶良叹了口气,道:“如果那屋子里找不到,那刘季多半已经被推下悬崖了。”

两人说走就走。

一路上李自在时不时会抽抽鼻子吸气,然而却都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味道。

到如今,他们已经走过大半个村子了,依然没有闻到任何草药的味道。

来这里半天,梁家的破绽没找到,反倒是这个村子,越来越邪门儿了。

两人走了许久一段时间,才来到那间屋子前。

刚打开门,便有一阵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一片漆黑,叶良只能拿出手机打开电筒。

照亮周围时,叶良才发现,这房子居然是汾西村的祠堂,墙上摆满了列祖列宗的牌位。

供桌上,摆着两个碟子,碟子上摆着一些早已腐烂出臭味的水果,苍蝇遍布。

叶良吸了口气,那浓重的血腥味儿,来自于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吱呀吱呀。

地板被叶良踩得吱吱作响。

里面,传来刘季的声音:

“刘冬?你来杀我了?”

“不,不对……你不是刘冬!”

叶良走了进去,手电照射下,看见刚刚那个新郎官正靠墙瘫坐在地上,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数道比他婚衣还要鲜红的血液,遍布整张脸,触目惊心。

他的眼球已然被挖去,双手双脚被绳索绑住,完全动弹不得。

“是我。”叶良开口道。

刘季强忍着剧痛,道:“你……你是那几个不怕死的外乡人?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没看到我的纸条吗?现,现在天黑了没有?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跑!快点!”

说到最后,刘季几乎是怒吼出声的。

“那你呢?”叶良问道。

“我已经跑不掉了。”刘季咬着牙,说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好人已经全部被害死了,剩下来那些没一个手上没沾人命的,你们要是喝了村长给的酒,你们就死定了!”

叶良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刘季迟疑了片刻,面露挣扎神色,似乎有什么东西时刻在折磨着他的精神。

他全身颤抖着哽咽开口道:“小……小梅她还需要我的照顾,所以我不能死,我只能……”

“我只能……我……”

他表情狰狞,眼角渗出血丝,浑身剧烈抖动,似乎是支撑着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没能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即使他不说。

叶良也大概能猜出来,他为了活命,为了未婚妻,手上也沾了人命。

而那些手上沾的鲜血,恐怕直到现在,都在时刻折磨着他的内心。

砰!!

刘季忽然间将头猛然撞在墙上,痛苦地呜咽出声:“废物……我真是一个废物!”

“居然让那一群畜生……这么对待她……混蛋……我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啊!混蛋!!”

叶良看着他这幅模样,一颗心像是被揪起来了一般。

“她是怎么死的?”叶良问道。

刘季眼角流出血泪,整个人蜷缩在角落,就像没听见问话一般,自顾自地呜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两人在旁边耐心地等候着,

不知道多久之后。

刘季的呜咽声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冷静到让人感到陌生的声音:“我和她,是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村子还很好,那些人还没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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