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唐极的步步紧逼,赵铮却轻笑出声,目光陡然一凝,大袖一挥。

“镇国公,你就这么想治本殿下的罪?”

“你们的证据都说完了,现在,该看看本殿下的证据了。”

“孙典,出来!”

孙典?

文武百官皆怔了怔神,目光纷纷投向人群中的孙典。

秦牧和楚文清也不由一怔,狐疑地看向孙典。

大殿下的证据,还能与孙典有关?

孙典眼皮狂跳,呼吸都不由急促起来。

袍袖中的双拳却紧紧攥起!

殿下需要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危难关头。

急需一名孤臣站出来力挽狂澜!

而他,就是这名孤臣!

同时,这也是一次天大的机缘。

想到这,孙典一张老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神色。

自他投奔赵铮以来,在朝廷之中几乎处处碰壁,不受任何人待见。

只有尽可能效忠大皇子,才能维持生计。

眼下,正是向大皇子殿下表露忠心之时!

他没有丝毫犹豫,挺直腰背,傲然昂首,自群臣中走出,对着赵明辉跪下。

“启奏陛下!”

“臣奉大殿下之命,调查淮州客商死因,已然得到充足证据。”

“愿以性命担保,此案绝非大殿下所为!”

说完,他还不忘扭过头,向赵铮重重点头!

而听着他的话,群臣瞬间神色变换,惊疑不定。

孙典,已经得到了证据?还敢以性命担保?

莫非,大皇子殿下早就有了对策?

唐极以及身后群臣也纷纷瞥向孙典,脸上皆流露出凛冽寒意。

这个叛徒,叛逃到赵铮一方,还真以为寻到了明主不成?

待除掉赵铮,下一个被铲除的,就是你!

只是,在跪倒一片的群臣之中,户部尚书孟庭眉头却不自觉紧皱。

试探着看向唐极与赵嵩,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铮脸色平和,没有理会孙典的马屁。

单论此案,哪里需要孙典以命担保?

他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孙典拿出证据。

赵明辉目光自孙典和赵铮二人身上一扫而过,微不可查地点头,威严询问。

“孙典,你有何证据?”

孙典深吸一口气,自袍袖中取出一本奏折。

双手高高捧起。

“陛下,自皇城流言四起之时,大殿下便已经着手调查。”

“直至昨日淮州客商被杀,大殿下早已掌握了种种线索!”

“在危机关头,将线索交付于臣。”

“经臣彻夜调查求证,杀害那些淮州客商一事,乃是户部所为!”

此话一出,可谓满超皆惊!

孟庭脸色更是骤变,刚想反驳。

可感受到陛下威严的目光,浑身不由轻轻一颤,只敢紧紧低下了头。

秦牧和楚文清惊讶之余,也向着孟庭看去,目光幽深。

此案,竟然牵扯到了户部?

不过,客商向来是由户部管辖,其中有户部的身影,倒也不足为奇。

唐极和赵嵩却逐渐皱起眉头,看着孙典和赵铮的目光愈发不善。

莫非赵铮还真查到了什么?

孙典一脸肃穆,将手中奏折交付到小太监手中。

“陛下,经由大殿下查实,那几名淮州客商正是京城流言的源头。”

“刚入京城之时,便一直与户部来往密切。”

“被杀前,也是被户部之人召去,而后杀人灭口!”

“更将尸体丢入西厢河中,伪造大皇子殿下护卫亲军的令牌。”

“企图污蔑大殿下!”

“臣这份奏折之上,已经悉数言明户部的罪证!”

凭大皇子殿下当时交付给他的线索,足够他迅速锁定真凶。

这,正是他的底气!

不远处,孟庭脸色阴沉,忍不住对孙典怒目而视。

“孙典,你血口喷人!”

“我户部之人乃堂堂朝臣,为何要杀害淮州客商?”

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向着金椅上看去。

却注意到赵明辉一言不发,静静翻阅着书册。

脸上逐渐露出一抹怒容!

不多时,赵明辉微微抬头,睥睨孟庭。

将手中的奏折,赫然摔到孟庭身前。

砰!

孟庭的心头,随之重重一突!

眼前的奏折上,正有着几行字迹,罗列着户部之人杀害淮州客商的一桩桩证据!

唐极和赵嵩也连忙转头看去,瞳孔瞬间一缩。

这些证据,竟真被赵铮查到了?

赵铮直接无视唐极的变化,大步走上前,向赵明辉重重行礼。

“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主持公道!”

赵铮挺胸抬起,语气铿锵有力!

行得正,站得直,自然不需要畏惧任何阴谋!

金椅上,赵明辉静静睥睨着孟庭,似是在等待着孟庭的答复。

孟庭浑身震颤,神色惊恐,只能求助地看向唐极。

这奏折上罗列的证据,他无可辩驳!

尤其是,先前他率先向陛下禀奏皇城传言一事,陛下显然对他心存怒意。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唐极助他!

可唐极却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对于他的求助视而不见。

见此,孟庭嘴角抽了抽,额头汗水滚落而下。

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陛下,这些罪证还尚未查明……”

可不等他的话说完,赵明辉已然冷哼一声。

“尚未查明?”

“你这户部尚书,有什么事情是查明过后再奏报于朕的?”

“朕问你,这些罪证,是你户部之人所为,还是经由你所授意?”

一连串的询问声中,已经显露出了赵明辉的怒意。

孟庭身形愈发震颤,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

身后其余户部官员,更是脸色惨白,几乎瘫软在地。

他们很清楚,这奏折上的罪证,必然无法进一步指向孟庭这位户部尚书。

而他们,才是替罪羊!

于是赶紧连连叩首,向赵明辉求饶。

“陛下,饶命啊!”

可赵明辉哼了一声,没有一丝手软,漠然一挥衣袖。

“将奏折上所列几人,全部下入天牢。”

“着令三司会审,彻查此事!”

话音一落,便有禁军走进大殿,将正求饶的几名户部官员拖出金銮殿外。

孟庭吓得脸色苍白,浑身仿若虚脱。

恐惧,让他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可随即,便又听赵明辉的声音响彻大殿。

“孟卿家,你在朕身边多年,也该乏了。”

“待此案查明,若与你这户部尚书无关。”

“朕准你调任惠州,好生休养生息吧!”

调任惠州!

孟庭双眸一睁,眼中一片惨然。

惠州地处大盛东南,距离皇城千里之外,凄苦贫寒。

陛下,显然已经将他贬谪,再无返回皇城的可能!

四周群臣纷纷低着头,心中惊异,目光闪烁。

只因几个淮南商客的案子,堂堂户部尚书,竟被陛下贬到那般贫寒之地!

分明是在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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