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起风了 第二十九章 遇恩师

已经是有一年多没有来过扬州,席远修坐在车内,现在看到这巍峨耸立的城墙,也是多少有一些宛如隔世的感觉,毕竟瓢城里的建筑跟扬州相比都太过小巧玲珑了!

随着马车缓缓走到到城门口,只见听“吁”的一声,车夫把马车停在离城门不到五十步的距离。

原来是因为昨天的两场凶杀案,现在整个扬州城只能进不能出,而且身份排查也十分的严苛,有些许的嫌疑就会被带到衙门去审问。

而且看样子已经被带走了不少人,因为城门口被扣留下的包裹之类的,已经在门口摆了一大堆。

席远修倒是明白,因为这位姓马的城门官在这群守城官兵的心里还是比较重要的,而且就算有的人不是为了马安邦,也会趁此机会敛财的。

所以席远修二人下车,给了那名车夫些许碎银,与车夫别过之后,便步行前往。

因为马车赶路的原因,速度自然是满了下来,所以到了扬州,天色已是不早。

二人到了城门口,刘骁从包裹里取出凭证给守城门的士兵看过后,又在一边的名册留下了姓名,在一切办妥后,也跟着前面那群人匆忙进了城。

二人进城后,决定也去广兴楼开一间房,不仅仅是为了办案方便,更是为了更好的接收消息,位处于扬州中央的广兴楼自然是个不错的地方。

在他们出发之前,席远修对于这两场凶杀案大致了解一些,是有两名杀手在昨日午间几乎同时进行的,看样子应该是策划已久,比瓢城赌场那场围杀凶险得多了。

不过可能让他们意外的就是低估了赵本六的本事,那么既然他没死,那此案的突破口一定在他身上,就在席远修正在这样想的时候,被一名白发老者叫住了。

这名白发老者穿衣十分考究,从头到脚的灰面华服,右手持着一根黄杨木的拐杖,脸上没有饱经沧桑的痕迹,反而有些婴儿一样的年轻肤色,看他的眼神,你一定会觉得他是个教书先生。

“远修!”那名白发老者喊道。

席远修被人打断思绪有些不喜,转身一见,一下脾气全无了。

他现在才真是觉得宛如隔世,他激动地跑上前去,先是揖手行礼,然后抓住那名老者的手,说道:“没想到能在这扬州城里见到老师,学生一时有些情不自禁,不知如何是好,您万万不要介意!”

这名白发老者是席远修的老师,名叫晏千才,当然了,不是云雾山喝多坠崖的那位,那位现在应当在云雾山的某一处与清风作伴呢!

这人是在席远修当街与蜃楼大战,又去酒楼跟徐来喝完闷酒后,才认识的一位学识渊博的老人。

说来也很巧,就在席远修那日送别徐来后,就见到了这位称得上是百年难见的智者晏千才。

那日徐来骑快马扬长而去后,席远修拎着半瓶酒正要回醉人香的房间休息,而且琢磨着,是该想一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而那晏千才在席远修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念叨着可惜儿子,因为当时旁边并没有很多人,所以席远修知道此人就是在说自己。

于是他便趁着酒意,坐过去与其交谈,席远修本就是闲聊罢了,可在与晏千才交谈几句后,发现晏千才是个有意思的老人家,比那些牛鬼蛇神的传说还要有意思。

席远修把晏千才从一楼请到自己的楼上的房间,两人就这样,伴着酒,促膝长谈了一夜。

这一夜过去后,席远修发现他的才学竟然是不亚于自己的父亲,于是就有了拜师之意,可晏千才说自己不过是个北卫的教书先生,而且不期就要去南诏修养了,两人可能这辈子都见不上了。

但是经过席远修再三请求后,晏千才架不住席远修一直过来磨自己,便答应下了。

两人在一起住了三日,晏千才在临走之际,劝说他去扬州任职,虽然是被免了官职,但毕竟是文状元,而且那位皇帝陛下也没说他不能再任职。

于是席远修在醉人香的床上,辗转反侧好几日,终于决定踏上了扬州之行,而席远修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了赤潮的想法。

凭借安定侯是席芳之前东征的下属,而席远修手里又有着宋鸿的手书,所以这位扬州的薛知府也是给了席远修很大面子,让他收拾妥当就能上任了!

主要原因也是京城里没有人反对,然后席远修就这样在瓢城安心的当了县令!

也是在扬州结识了他的贴身师爷,刘骁!

当然了,此时正在广兴楼里奔忙寻找着空房间刘骁,并没有注意到外面这一幕。

晏千才双手支着拐杖,带着一脸慈祥的笑意,看着这位许多年没见的得意学生,颇感欣慰。

因为晏千才看得出来,现在的席远修比当年在长安醉人香的状态好得多了,最起码他现在看不见一点颓废的模样。

席远修被晏千才看得还有些不好意思,发现自己已经抓了半天的手,连忙松开,然后略带打趣地问道:“老师从南诏来扬州想必是想念学生了吧!”

谁能想到毒舌的席远修还有这一面。

晏千才拍了拍席远修的肩,说道:“只是顺路来办些事情,你这年纪越大,反倒像个孩子了,啊,哈哈哈!”

席远修少见的挠了挠头,憨笑道:“老师您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过!”

晏千才把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说道:“今日你是为哪桩案子而来?”

席远修心想,不亏是老师,这都能看出来,于是回道:“两桩案子,学生都要查!”

晏千才摇了摇头,说道:“当心吃太多撑到自己,凡事要量力!”

席远修有些苦恼地看着晏千才说道:“怎么能量力呢,学生现在必须胃口大一些,免得以后吃不上!”

晏千才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胡子,笑道:“不错,你现在还真是不一样了,宝剑藏锋,内敛含蓄,放在六年前,你估计还要反驳我几句!”

那年在二人同住的第二天夜里,两人竟然因为西凉葡萄酒与大景桑落酒那个更好喝,较了一夜的真,席远修还对此事美名其曰辩论!

席远修看了看晏千才的装扮,不禁问道:“看老师的装束,可是今夜还赶路,何不下榻于此,咱们师生二人再长谈一夜可好!”

晏千才看了看一旁的广兴楼,又看着席远修认真的说道:“老朽现在该走了,要不然宵禁就不好办了,我还要去教书呢!”

“老师刚见面就要走吗?”

“是啊,事情办完了该走了,人老了,时间不够用了!”

“那老师,咱们还能再见吗?”

晏千才一边朝着还在开的扬州北门走,一边说道:“当然能,只是希望别在长安!”

席远修有些纳闷晏千才的话,不过也没多想,觉得可能他也跟自己一样不喜欢那个地方。

席远修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有些迷茫了起来,自己如今对回京后的事情,没有半点儿把握,不禁想到是不是应该问问老师才好!

可是他刚转头,竟是发现一时找不到了晏千才的身影,可是他仔细地远远望去,发现晏千才的身影已经到了城外,席远修不禁感叹:“老师果然非凡人也!”

“席远修,赶紧上楼吃饭,又在底下看哪家姑娘呢?”

“别催,上去了!”

一顿胡吃海喝后,两个人挺着肚子,靠在椅子上,刘骁不停地打着嗝,边喝着茶水,边念叨着:“这周大人怎么还没有回来,我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席远修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等不及周大人,你是等不及想睡了!”

这时进屋收拾残羹的小二告诉席远修,周文宾在薛路平的府衙回来了。

席远修被小二领着,来到了周文宾的房间,还没进门,就听见周文宾在屋里大骂道:“他薛路平是个什么东西,敢说我这个钦差是酒囊饭袋,他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跟安定侯亲近些罢了,呸!”

席远修听见屋子里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后,敲了敲门,说道:“下官席远修求见周大人!”

周文宾听见是席远修在门外,连忙让随从请席远修进屋,而且还亲手给他沏了一壶茶。

席远修看着正在朝杯子里倒茶的周文宾的说道:“敢问刚才周大人是何事让您发这么大脾气?”

周文宾把那茶壶放在桌上,开始跟席远修讲起此事。

就在今晚,薛路平突然邀约周文宾到府上做客,周文宾虽然不情愿,但是想来也不至于像鸿门宴那般,是断头饭,便去了!

谁成想去之后,竟然还有那肖烨,还有许多的地方官员在他府上,众人落座后,菜品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酒也是佳酿,可是周文宾想到城里刚发生的命案,怎么会有兴致吃得下去。

但是就怪他这张看不惯就要说的嘴,他见众人只是顾着吃喝,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能替国家分忧解难,很是气愤。

便当众与薛路平还有肖烨争执起来,因为当时那二人酒已是喝的尽兴,哪里还有半分面子给周文宾,便在酒席上互相骂了起来,结果几人争辩到最后,周文宾说回京一定会参他一本,然后薛路平就把安定侯搬了出来。

他自知自己这个钦差分量,在一品军侯前不值一提,当众愤愤离席!

席远修此时倒是对这位钦差大人刮目相看,因为不与众人同流合污者,少见,应该说是稀罕之至,就连他当年在朝任职,有时也会跟着其余同僚,背后说着大理寺卿的坏话!

人总会随波逐流,能守本心者,何止一个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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