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宿舍门正准备出去，同寝一战友也没睡着立马惊醒过来，问：“程龙你去哪儿？”
“睡不着，出去抽支烟。”
这人烟瘾也犯了，当了几年的兵烟瘾贼大，在这里憋了一整天那还忍得住，忙翻身坐起：“等会儿，我和你一起。”
“走。”
两人离开宿舍，外面的天已经全黑，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亮着。
一阵风刮过，卷动着地上的落叶，身旁的战友抬头看了眼天空，缩缩脖子说：“哟，看样子今晚要下暴雨啊。”
“管它呢，走，去那边。”
两人鬼鬼祟祟溜进了茅房里，各自找了个蹲坑蹲下。
厕所是没门的那种，蹲坑之间只有一块挡板隔着，程龙掏出兜里的香烟，先给自己点上，再把烟盒连同打火机一起递给隔壁。
啪嗒啪嗒两声，衔在嘴里的香烟点燃，同伴眯着眼先美美的抽了两口，吐出口浊气叹息道：“唉，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算到头啊，要不是我早在连长前夸下海口，走了就不会再回去，不然说什么我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可不是，这才第一天我这骨头都快散了，训得像条狗一样，吃也吃不好，我肚子现在还咕咕叫。”程龙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脸便秘的说。
“唉。”
同伴又忍不住长叹口气：“没办法啊，谁让咱们摊上这么个变态，一来就把人往死里整，连人家小姑娘都不放过，要我说，他这么搞下去迟早要惹众怒，倒时就不担心背后挨闷棍。”
“咳咳……”旁边忽然响起声咳嗽，他隔壁的蹲位竟然有人。
两人先是一惊，差点没提裤子就冲出去，他们刚才抱怨那些要是被教官听到，估计会死的很惨。
“还有烟么，给我一支？”隔壁间里幽幽传来个声音。
“去，吓我一跳。”
正提着裤头准备开溜的程龙才意识到虚惊一场，重新蹲会位置上，把烟盒递了过去。
“兄弟你也是睡不着，饿的？”同伴好奇的问。
“是啊，跟你们一样，今天被折腾的不轻，哪睡的着啊。”对方点燃烟在那头骂道：“这狗屁教官，心肠咋就这么歹毒呢？”
“我看他就是一条吃人还不吐骨头的恶狗。”
同伴夹着烟恶狠狠的接嘴道，说完灵机一动，兴致勃勃的道：“教官叫唐龙，那条狗叫黑龙，哎你们说，他俩不会真是亲兄弟吧？”
说完，他自己‘呵呵’的傻笑了两声，自我认同道：“还别说真像那么回事，兄弟你说是吧？”
隔壁还没吭声，倒是程龙抢着在旁边低声提醒：“说话小声点，不怕让唐龙听到，你想死我可不想。”
同伴不以为意：“这里就我们三，他又不是顺风耳怎么可能听见，再说现在是休息时间，言论自由他管不……”
“是吗？”
一个阴影来到他跟前，嘴里还叼着他们的香烟，挂在脸上的笑容就像黄鼠狼看到了老母鸡。
“唐……”同伴一激灵，差点坐进蹲坑里。
“教……教官。”程龙也看清面前这人影的真面目，连忙提起裤子，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你们两个，跟我出来一趟。”
唐龙说完，背着手走了出去，只剩下两人傻站在那里相对无言，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
“啊……总算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唐微微，一头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
“微微，洗发水借我用下，我的忘记带了。”一同寝的女兵说道。
“在柜子里自己拿吧，出去记得先把咱们寝室的灯关上，我实在累的不想动了。”唐微微有气无力说。
手里捧着本俄文书的陈雪冉抬头瞄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她让人关灯，嘴里也没说什么，确实有些累了，她把书本合上，正准备起身去拿脸盆，窗外却突然响起吼叫声。
“集合！集合！”
“谁在外面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嘛？”蒋兰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问。
“好像是在叫集合。”
“别睡了，快点起来。”
陈雪冉放下脸盆，当先往屋外跑去。
都知道教官就是个变态，如果去晚了说不定又会想出什么点子折磨她们，几个女生哪敢耽搁，忍着浑身的酸疼跳下床，连袜子都顾不上穿上，踩着鞋就往外面跑去。
不到三分钟，所有人员已经全部来到操场上，大多数人从睡梦中惊醒，还一脸茫然的样子。
被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唐龙，就站在对面，他身旁还站了两人。
这两个家伙就跟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
唐龙也不跟大伙儿解释原因，转身看着两人说：“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
“教官……我我们错了。”两人哪敢说啊，还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不是自己找死。
唐龙也没为难两人，笑了笑说：“好，你们说的那些我可以不计较，不过犯了错就该挨罚，这一点你们同不同意？”
“同意同意。”
两人小鸡啄米般急忙点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要不被撵走，挨罚他们也认了，只怨自己管不住这张嘴，让人当场逮住了把柄。
“那行，明天还要训练就不体罚你们两个了，换个方式，给你们长点记性，等着。”
唐龙交代一句就走了，不知他去干嘛。
无比忐忑的两人暗自琢磨着，教官这次会想什么法子来折磨他们，以他们对这人的了解，如此兴师动众让大家集合，绝不会只训斥两句就算了，肯定还有比体罚更狠的招等着他们。
“喂，你俩到底干啥了，大半夜把我们叫起来，也不说清楚。”杜子腾睡的正香，被人硬生生从床板上叫起来，难免有些不爽。
很多人也跟他一样，语气不好的问：“对啊，你们到底怎么招惹到他了。”
“抽烟……”程龙有些难以启齿的道。
“啥，抽烟，就因为这个，不至于把大家都叫起来看你们挨训吧。”
“我们还当面骂他是变态，比狗都不如……”
程龙脑袋都快垂落到裤裆去了，同伴也是一样。
“有种！”杜子腾听到这话，半天就憋出来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