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紫梦遥遥望着万众瞩目的一对璧人,唇角缓缓向上,划出一条好kàn

的弧度,心中却是冷笑不止。

手包中一阵轻微震动,打开一看,尤嘉美和余景豪先后发来短信说已先走一步。转头对常恨非笑着说:“不好意思,有朋友在门口等我。来日方长,回头再聚?”

常恨非温和儒雅地点了点头,起身护送她往外走。本想再说点什么,话到嘴边,终是化成沉默。

衣香鬓影之间,总觉得有道视线不依不饶地黏着在自己身上。本能地追寻过去,果然撞上一道深沉却锋利的目光,定睛一看,居然是洪东方。略一愣怔,随即淡然浅笑,远远地朝洪东方点了点头。

“你还好吗?怎么好像脸色很差。”门廊处,常恨非还是问了出来。

“没事,”笑容清浅,“其实,我来这儿原本就是凑热闹,连着加了几天班,早就想回去睡觉。别送了,回头见。”不待他再多说什么,便穿上大衣走入夜色。

冬夜清冷,出口成冰,寒意慢慢浸入,裹紧了披肩也渐渐抵挡不住,只剩下周身的冰冷。四周很安静,静得只听得见她“哒哒”的脚步声。一声声,单调而清脆,敲碎原本纷乱的心绪。

身后有光,越来越亮,将她的影子牵得越来越长。

很快,有车子停在身前,带着一种决然的速度,那样猝不及防,差点将她带个踉跄。

车门开启,有人快步走了下来,一把抓握住她的肩膀,语带急切:“怎么穿这么少?”

饶世君今天开的是一辆宾利,依稀是当日机场相遇时来接他的那辆。古紫梦这次坐在了前排的副驾驶上,被暖风一吹,更觉得冷,不由紧咬着嘴唇扛过一波寒颤。

车内安静,车行平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欲望。直到饶世君将车稳稳停在了古紫梦的公寓楼下,才开口唤她。

“紫梦,”一手仍扶在方向盘上,并不看她,只盯着身前的仪表盘,像是和谁较着劲,“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dào

我想什么?”也不看他,两只手交握在身前,水葱似的手指带着些微颤抖,声音却是波澜不兴的平静。

这一次,饶世君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连看她都觉得缺乏勇气。怎么就弄到这个地步?

“我在想,饶氏这次的商业危机到底有多严重,居然要考lǜ

让一向低调的二少爷曝光人前……”

“紫梦!”到底还是急了,侧过头来,一把覆上她冰冷的手,也打断了她的话。

“世君,我们认识多久了?”任他包住手,感受那肌肤纹理中的温度。明明温暖,却总有种寒意,丝丝沁骨。顺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上看去,Lang琴男表掩在阿玛尼的手工西装袖管里,表盘泛起的珠光突然现出一种刺目的光,似是极大的讽刺,害得她连忙垂下眉眼,强压下心中涌起的反感。

“快四年了。”

“四年,居然这么久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突然心灰意懒,只想努力抽出手来,开门走人。

饶世君显然有所准bèi

,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的,不带一丝空隙,“三个月,再给我三个月,我保证……”

抬起头来看向他,杏核似的眼睛里波光洌滟,似乎在问,“三个月,你要干什么?”

“你只要相信我,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担心,”双手抚弄她丰盈的长发,又轻轻托起她的脸,眼神温柔真挚,“相信我,好么?”

有那么一瞬,古紫梦自己也很困惑,那狭长漆黑的眼中流露的,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相信他,是不是真的该相信他?刚刚盘算好的那些,是不是没什么必要?……

饶世君任由她回望了一会儿,待确定她眼中的那抹松动,方微微笑了,再次将她紧紧揉进怀里,轻轻啄吻,声音低沉温柔:“无论怎样,你都是我最渴望的……唯一。”

男人的怀抱是她最近刚刚熟悉的温暖宽阔,可身上却带着一种不同以往的香气。那是地中海小雏菊和阿尔卑斯山粉玫瑰萃取混合液独有的尾调,带着跳跃的阳光和奔放的激情,更适合年轻活泼的女子。

那香气似有似无,仿若隐在暗处的蒙面高人,虽剑藏于鞘,却随时准bèi

冲刺腾跳,一剑封喉。

被追杀的感觉太糟糕了。

此时此刻,要么忍,要么狠。

“世君,我理解,你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稍用力挣开他的怀抱,剪剪双眼凝视身前人,静默了一瞬,还是说了出来,“所以,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和洪东方的女儿订婚。将来,如果需yào

,还可能结婚。无论你们是演戏也好,当真也罢,这都是你的选择。”

饶世君闻言一惊,正要说话,却被她伸手掩住了唇。

“你想过没有——即便是洪东方的掌上明珠同意和你演一场戏,即使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你真的能保证,当三个月结束的时候,饶氏的危机能够解除?即使饶氏的危机解除了,你真的能保证,到那个时候,你对洪东方的女儿就能云淡风轻地说一声‘谢谢,拜拜’?即便你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怜惜,你以为洪东方就会善罢甘休,眼看着女儿和他自己被你们饶家利用,真的会放任饶氏卸磨杀驴?”

饶世君一把扯下她掩在唇边的手指,“紫梦!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对你,不会变,无论如何也不会变!”

他双手很是用了些力qì

,直钳得古紫梦双肩生疼。她知dào

,饶世君很少这么急切地想要剖白什么,惯常的儒雅谦和全都化成了眉目中的焦急烦躁,以往的低调沉稳通通变成了言语中的信誓旦旦,仿佛只有声音足够大,才能让她和他自己更加坚信“不会变”这三个字和它们所代表的意义。世君,你这是何必?

“很多事,你以为没有变,其实在你追逐目标的过程中,早就已经变了,而且变得面目全非,”扯开嘴角,双目湛然,声音轻缓,“到那个时候,你保证还能用现在的心对我吗?即使你能,饶家能同意你和一个对家族生意、对你的事业基奠毫无用处的女人在一起吗?”

“好了!”饶世君突然回身打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很快就打开她这侧的车门,将她拉了出来,终究还是烦躁了些,口气便有些不好,“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我们找个时间再谈。”

古紫梦被他抓住一只胳膊,拖拉着往前走,气息不稳,却声声坚定:“世君,我喜欢的、追求的,不过是平静寡淡的生活和简单纯粹的感情。你告sù

过我,既然是选择,就必然会有得有失。我尊重你的选择,更不会干预你的选择,但我的选择是——不参与。”

“……”饶世君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深深看她,那深不见底的眼中瞬间凝结起浓重的不可置信和失望沉痛,呼吸凝重起来,整个人都不禁隐隐颤抖,抓在她手臂上的指节格格作响。

“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用力挣开他的抓握,转身走进单元门。喉咙里像是突然吞下块硕大滚烫的石头,烧灼刺痛。

回到家后,枯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似乎乱七八糟地想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直到寒冷一点点蔓延,浑身如坠冰窟,不住颤抖,这才勉强挪到卧室,钻进被子里。很快,上下牙也打着颤,像是发起了高烧。

恍恍惚惚间,禁不住自我安慰:他对你确有真情,你这一病,倒也显出些真意来。如此也好,两人互不相欠。

这样一想,反而轻松了许多,也就越发泯然无谓,很快便沉沉睡去,竟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除了浑身酸痛无力,烧倒也退了。

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年轻女人,脸色苍白,嘴唇干涩。一边梳拢头发,一边苦笑连连。

三次感情,每一次都已自己的病倒为结束,倒还算不上“无疾而终”。

弗洛伊德说,我们永远不会像恋爱时那样,对苦难毫无防备,也永远不会像失去所爱时那样,不幸到绝望。

本就一无所有,更加无畏失去,也就无所谓绝望。

忽然,想起什么,拉开抽屉,找到那个装着东珠项链的丝绒盒子。捧在手里,轻轻抚摸。这几年两人之间互送的东西不少,一一还回去反而显得小气。可这东珠项链甚是珍贵,又带着两人定情的意味,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留在手里。

片刻,终于“砰”地一声合上丝绒盒子,塞在了包里,打算让Grace找个机会还给饶世君。

下午就要去“龙腾祥宇”竞标,事关TOP未来的发展和在新能源领域的地位稳固。虽然准bèi

周详,可不知为什么,还是觉得不踏实。

事到如今,感情如此不可靠,正好,都散了吧。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