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穆炎原先对这沈三娘手底下来的小绣娘多少也带些防备,不过直至此轮留下的待选之人,底细他早已派向青全数查清了,如今留下几位在前堂里的却是有几分可信,穆炎斟酌半晌,小声开口:“早前命向青查过了,面上确实没什么问题,夫人暂且放心。”

姜漓玥复又睨了底下正伏在地上的小绣娘:“如此便好,我今日不过用了早膳出来消消食,恰好见前堂这儿有事,对了炎郎,你如今可有属意的侍从了?”

穆炎目光在堂上扫了一圈,顺手指了其中几个凝立在一旁待命的新面孔:“暂定这几个,方才我看了身手还算不错,恰好近日府里缺些府卫。”

毕竟搬迁至新府邸,偌大的府邸内总不能只余几个府卫,总该留些人在府中维护府邸安全,加上不多时后便要遵命护送云南世子出城,继而要动身前往暨州,留下府卫在府中确保安全更是迫在眉睫,原先穆炎本想从暨州回府后再进行筛选。

可想到姜漓玥未来只身待在府内,安危多少有些不保,遂将府卫选拔定在了出行前,待全数待选府卫一一展示过后,穆炎根据府卫的身手留下几位出类拔萃的,其余的全数命向青好生遣散了。

穆府选拔一轮结束后,景鹤在穆府观察毕后便迅速折返回了客栈,赵隐见其只一人回来,当即心中一喜,连忙询问:“如何了?那三个小子是不是成了?”

景鹤将佩剑置于桌案上,转身斟了一大杯茶水灌下,缓缓开口:“头儿,确实是成了,不过穆府的选拔标准还挺严格的,估摸着是怕混进了别有用心之人,虽然如今我们已成了一半,不过往后联系我们更需小心些,以免露了破绽。”

赵隐点点头,抬手示意景鹤落座,赵桥吟见状连忙凑上前:“你还打听到什么了?”

“说是穆府主人过两日护送云南世子出城后,第二日便需赶往暨州去。”景鹤抿了一口茶水,继而道:“听说是近日匈奴在边境犯难,担心暨州灾民受苦了,不过我们那日出来的时候分明还是一片安泰,怕是有人别有用心。”

赵隐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原是这样,不过暨州我们也还算熟悉,到时候他们动身的时候,我们同他们三人取得联系,找机会跟上去,既有了别有用心之人,那想必就是哪处出了岔子,指不定那些匈奴兵同我们从前一样是由凉人打扮而成的。”

之前调查不到线索之时,赵隐一行人隐于边境当中时便作胡人打扮,不过他们当时只为掩人耳目,当时并未曾做出伤害暨州百姓之事,当下他们方才离开未有几日,边境竟无故起了争端,无疑是有人从中作祟。

至于从中作祟之人究竟是何派别的人物,如今自是未可得知。

赵桥吟听闻要跟随穆炎一行人一同去暨州,当即带些希冀托起了腮,眨巴着眼问:“我这次能跟着去么?说起来我觉得京都也没我想象中好,往前那种日子着实不错。”

“此次是去办正事的,恰好我在想给你分配些什么。”赵隐当即垂眼沉思了会:“这样吧,你此次就别跟我们这一行人去了,你同景鹤二人留在此处盯着穆府日日的动态,若有何时遇了危难你们需得出手相助。”

赵桥吟斜睨了景鹤一眼,手指着自己有些意味不明:“为何是我与他呀?我出来这一阵子着实想回从前那所住处看看。”

赵隐微咳了咳,一脸正色打住:“你别误会,我只不过是想留二人在京都到时彼此间好接应,如今我们人手正足,彼此照应着。”

景鹤倒已习惯了落地为安,当即深以为然地附和道:“桥吟姐,你别总觉着我年纪小布愿意跟我待一起,我如今也有了长进的,你别总像瞧小孩。”

二人不过相差三岁,赵桥吟一向特立独行,如今被他一劝慰竟是难得似被堵住话头,半晌才支支吾吾道:“那好吧,反正留在京都也没什么不好,你们自己去暨州记得顾着自身安全,若能想到法子,趁机近身将那玉牌换下来,我倒想瞧瞧是真是假。”

话音刚落,赵桥吟便从腰间取了块同图纸上纹样模样一致的玉牌递至赵隐身前,除此之外连玉质都十分相似,若不留心用手摩挲十分难辨。

“从哪儿弄来的?和图纸上的简直如出一辙。”景鹤在一旁仅是见了玉牌纹样便觉着有几分难辨了。

赵桥吟几步上前,伸手轻敲在他脑袋上,含笑道:“其实仔细分辨还是能发觉不同的,我这招数也是铤而走险,不过我看那位公子将玉牌随身携带在身上,大抵是并不清楚这各中意义,以为这只是块普通玉牌。”

如今同百苍帝相关的许多旧时物件早已没了具体记载,再何况是对于一块小小玉牌,除了有心之人外更是知之甚少,何况玉牌的纹样其实算不上多稀奇,寻常人望过去不过一块普通玉牌,若不仔细望定是瞧不出其中端倪的。

只不过如今既发现了玉牌的信息,自是该坚持追踪下去,尽早确认当初遗孤是何人也能不让有心之人趁机钻了空子,尽管百苍帝崩逝已有数年,可遗留的真相却存于世间,如今新帝处理政事时未免有些颓然,否则周遭藩王之争不甚可能引起过大争端。

甚至偶有几处藩王早已成势,若未尽早压制,往后的事端轻而易举便能引发,加之姜宬迟迟未有行动,少数藩王早有蠢蠢欲动之势。

景鹤倏地遭了一击,半晌才回过神,伸手揉了揉被敲的有些发疼的脑袋:“桥吟姐你说话便说话,做什么敲我的脑袋?不过按我说,若那公子真知晓那玉牌里头埋着怎样的秘密,定是不会带着它招摇过市的,不过指不定他已知晓只不过在寻我们的踪迹。”

后者的可能性自是极小的,若说真意识到那块玉牌所含的秘密,就算想尽早揪出知晓其中缘故的人来,也不大可能会继续带着玉牌招摇过市,前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些。

赵隐念及事态紧急,当即将各人任务分派下去,准备伺机而动。

穆炎晨间在前堂忙完选拔后,又辗转去了丞相府一趟寻穆如枫商讨第二天护送云南世子出城的个中细节,直到太阳西沉之时才重回穆府。

姜漓玥听闻珠帘外的窸窣动静时,适时抬眸,下一瞬穆炎已行至桌案前:“郎君可用晚膳了?”

“在丞相府用了些,往后若我回府晚你便先用晚膳,不用等我。”穆炎顿了顿,睨她一眼:“方才在做什么?”

姜漓玥放下手中带有纹样的册子,绽笑道:“没什么,看看绣花纹样,这转眼不是该入夏了么?你这一趟不知会去多久,我闲时在家也能替你拾掇几件新衣裳。”

穆炎执起搁置在一旁的团扇放置在她身侧轻摇了摇:“劳你费心了,新衣裳的事不急,待你有空了再来拾掇,若得了空可以去端王府里探望探望。”

丝丝缕缕清风扑面,姜漓玥面上的情绪放缓了些,重新忆起从前尚在闺阁的日子,确实是久久未曾回府了,穆炎倒确实方方面面替她着想。

“郎君替我操心了,待得空了我去看看,对了郎君你起身,我替你量量比例好裁制新衣。”姜漓玥拿着量尺缓缓起身。

待量完比例后,姜漓玥收了软尺,手执狼毫在宣纸上写了一手梅花小楷,下一瞬将桌案上的物件儿全数收置妥当后,打发穆炎去了浴房。

第二天穆炎起得比往常早了些,一切收拾妥当后便出府准备护送云南世子回云城,姜漓玥一觉睡得舒坦,醒来时府中已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她慵懒地伸了伸胳膊,将云杉唤入里屋替她梳洗。

云杉正替她梳发髻时,姜漓玥在妆奁盒里挑了根白玉簪子:“今日好好拾掇一番,我们回趟王府。”

“郡主怎得想着回府了,可是同郎君吵架了?”云杉接过姜漓玥挑中的簪子,在发髻上盘旋一阵才替她簪入发间。

姜漓玥一愣随即又是一笑:“你个丫头片子,成日里想什么呢?是昨日郎君提起,我才想到许久未回王府了,既然郎君应允了,我便回府看看。”

云杉低低“啊”了一声,咕哝道:“方才起身郡主就同我说回王府,可不让奴婢往那个方向想吗?对了,今日回王府要奴婢替您挑身艳丽些的衣裳吗?”

“你这丫头如今怎得一惊一乍?不过是回趟王府,用不得这样讲究,寻常打扮便可。”

哪是她一惊一乍,分明就是姜漓玥平日里穿得太素净了些,虽然府里头都知她夫妻二人是琴瑟和鸣,和外头不知情的见了未必是同一个想法。

二人挑了午膳前的时分出行,方出府时便见了极大的日头,云杉凝立在她身后,连忙撑起了绢布伞:“郡主,天气越发热了,可要注意些身子。”

入夏前日头渐大了些倒是寻常事,姜漓玥由云杉搀着上了马车,二人一路往端王府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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