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毕竟状况特殊,无论何事只要事关府中处理起来多少有些棘手,现下穆炎无法做评判似有了道理,毕竟如今各大府内大多有各大势力安插的眼线。

他二人虽搬迁了新府邸,可府里头正出用人之际,自是请了许多新侍从同侍女,面上虽已查清各人底细,可若当真有备而来,料想他们无论如何也查不出些特殊情况来。

姜漓玥自是料想到此处,神色难免跟随他凝重起来。

穆炎本意并非想让府邸之事影响姜漓玥原先心情,见她颇有几分不明之意,连忙开解道:“倒也无妨,如今府内我能相信的除了你不是便只有向青同远青了么?你们几人在,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听闻穆炎所关于信任之言,姜漓玥多少有几分欣慰,面上的褶皱似因此话被抚平。

几日后至立夏时节时,恰逢夜凌薇生辰,姜宬私下虽未对她展现无限宠爱,可面上的功夫却做的十足,生辰前皇宫里外皆是张灯结彩。

不日便至皇后生辰,姜漓玥因从前与她私交谈得上尚好,自是前来参宴。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间,众人纷纷献上贺礼同祝辞,姜漓玥一见宴上机会诸多,自然是卯足了劲打起精神紧紧关注宴上局势变化。

不出她所料的话,秦应寒定是会借这万众时机提出和亲之事,至于和亲人选的重点人物姜沐雅,此刻正同下头相处甚欢的小公主玩乐,自未曾发现局势上微妙的变化。

待众人献礼一番后,旋即轮至穆炎时,姜漓玥与他一同携着贺礼行至高榻前,二人皆行了一礼,复又异口同声贺道:“谨愿以此礼恭贺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夜氏跟前的侍女得了她应允后,端着红漆盘缓步上前接过了二人的献礼。

夜氏在宴上相识之人甚少,见姜漓玥一副盛装前来心底里自是十分高兴,便伺机同她攀谈几句,因众人在场,未说出口的体己话自是尽在不言中。

规矩礼数行完后,姜漓玥提罗裙拾阶而下准备返回座位时,却不慎一个踉跄险些直直扑在了地上,穆炎反应及时堪堪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姜漓玥只觉身上偶然一重,便稳稳落回地上。若非方才他反应及时,如今姜漓玥怕是以个不知多失规矩的姿势趟在长廊上了。

姜漓玥缓过那阵恍惚劲后,连忙站直身子,却忽地发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连额间也泛了层层密密的冷汗。

穆炎护着她腰肢的手尚未松开,察觉她面色的不对劲,连忙替人稳住了身形,又附在她身旁低声道:“你且在此处等着,我同皇上禀报后先带你回府。”

姜漓玥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下唇因她动作微微发白,穆炎即刻折返回高榻前,躬身行了个礼:“禀告圣上,方才漓玥郡主下台阶时不慎扭伤了脚,我想先携她回府找个郎中诊治。”

姜宬因前头有酒同歌舞助兴,兴致正高,自是顾不上夫妻二人究竟藏着何许心事,见顾珏面上一副耽搁不得的表情,便仅挥挥手示意:“既是受伤了,那便先带去看看郎中。”

穆炎领意,脚步生风地折返回姜漓玥身前,利落地将身前女子打横抱起。

姜漓玥出乎自然地伸手揽住人的脖颈,过后察觉出不对劲时,面上染了抹异常的红晕,将一侧脸埋在他胸膛前,用极低的声音道:“如今这宴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我,你公然做出如此行为会不会不合规矩?”

原本正疾步行走的男人顿了下步子,蹙了蹙眉,不辨情绪地道出一句:“你如今身为我的妻子,何人敢非议?只不过你竟是不会照顾自己了,你带伤在身我又怎可能有心思同他人在那处举杯同饮,你的身子要紧,若觉得困倦便先歇一会。”

穆炎抱着姜漓玥前行时经过御花园一方莲花池,姜漓玥瞧塘中的藕荷此刻开得正盛,有几分挪不开眼来。

此刻正盛放的荷花映入眼帘,加之日已西沉未沉,霞红布满天际,映衬之下,池中荷花似鲜活起来,姜漓玥细瞧此前光景,眼中竟是一亮,一时忘了脚踝上的痛感。

虽从前她便知御花园中的花一向开的甚好,可如今与穆炎来时竟能见如此光景,倒新奇的很,她下意识悄悄偏头瞧了人几眼。

见穆炎始终不为所动,只能将视线扫过满池荷花,长舒一口气方才悠悠道:“今日这一趟来的恰好,不想入了季,荷花竟盛放的这般好,郎君你说是不是?”

若不是荷花池盛放的荷花在前,她倒还为如何措辞犯难,好在荷花这一事本就同些风俗雅事相关,又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穆炎偏头望着她,全程一言不发,脸色倒当真是越来越黑,姜漓玥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难免有些抓不定主意。

转瞬二人已行至宫门口,穆炎将人抱至自家候在外头的马车前,云杉早已瞧清方才状况,见耽搁不得,率先登上马车,接应穆炎将人稳妥地安置在马车上。

待云杉来回检查过后确认身上再无其他伤处时马车早已平稳上了路,云杉轻捏了捏她的脚踝,仍有些担忧地问:“小姐可还伤着何处了?若何处伤着了奴婢未曾发觉的您可要及时说出来才是。”

眼瞧着二人脸上如出一辙的担忧,姜漓玥倒觉得脚踝上的疼痛一时竟缓解了些,她掩唇嗤笑一番:“只是不慎扭伤而已,你们二人的表情倒像是我得了绝症似的,我无碍的,找个大夫看看便能好,你们无需担忧。”

宴上自姜漓玥夫妇二人退下后,几人关切问了几句后宴席复又恢复原先热闹的模样。

一柱香过后,穆府内。

姜漓玥方才捏着琼鼻强灌下那一碗苦得能让四肢百骇发颤的药汁,堪堪将药碗重重放在了桌案上,对一旁正执着书卷的穆炎道:“今日宫宴具体状况我也不知如何,因暨州所起的联姻之事,究竟是成了没成,圣上给姜沐雅定了婚约了么?”

面对她一连串妙语连珠的发问,穆炎一时竟不知先回答哪个。

他笑着将书卷放在桌案上,安抚似地轻拍了拍她的肩:“得看造化,我方才趁你睡着的时候派人打听了,如今她远嫁的婚约还未曾定下,你无需担心,事情还是有很大的转机的。”

姜沐雅远嫁一事若当真成了定局,后续所会发生之事难免在她料想之外,正是进退维谷之际,她脑海里闪过一个自认为兴许不错的法子。

自然而然也就惯性地欲翻身下榻,毕竟穆炎所触及之事难免同她有许多关联,如今疑虑一日未消她便觉着寝食难安。

思及此处,她连忙掀开锦衾准备下榻,嘴里念叨道:“不行,我得亲自去问问云杉是什么情况才行,否则我放心不下。”

穆炎见她已有下榻的趋势,连忙将人拦住,一脸正色地打断:“不行,你如今脚上有伤不可轻易出府,伤筋动骨还尚需一百日,虽然你脚上的伤不至于如此严重,可也不能轻视,乖乖躺好,和亲之事我会派人随时盯着的,你就安心养伤吧。”

毕竟自古以来和亲本就是朝中一桩大事,若当真随意下了定夺难免惹来非议,何况那位被提及的对象是前朝留下的公主。

将这位身份特殊的公主远嫁敌国,不就等于在明面上将所有前朝旧事推倒,同时从前的臣子自然连同消亡。

话虽并无大碍,可圣旨一下便是无力回天,穆炎无需往深处想也能知晓姜宬绝不可能轻易将姜沐雅送往前方和亲,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二人回府后,皇宫中如火如荼的寿宴自是并未停歇,姜沐雅见宴上并未重提和亲之事,自是舒心许多,连同小公主玩乐时兴致难免也增添几分。

平日里她自视甚高,尚来不愿同底下的公主过多交流,可如今却破天荒似的逗弄起了小公主,起初姜沐雅在新帝继位后可是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

就连小公主也曾看在眼里,只不过她年纪尚小,多少有几分不明白其中道理,对她的模样倒真算毕恭毕敬。

姜沐雅同她聊了半晌,一会给她斟茶一会又替她添置新糕点,这等好脾气可谓是史无前例。

见圣上因小公主十分安生后而渐展开的笑颜,她便早已察觉到时间相当合适,此刻她若不抓紧机会恐会有再度被强行嫁到匈奴之地的可能性存在。

她自不会轻易拿自己终生幸福来此处当做玩笑,现下见姜宬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又见他身侧的夜氏十分优雅端坐于一侧,连忙俯身行礼:“圣上,娘娘万安。”

夜氏同圣上齐齐点头示意她起身后,又遵礼问道:“你可是有何急事?怎的这分时日了还留在殿上?莫非有两份厚礼?”

见她巍然不动,夜氏难以猜透她的心思,半晌后叫她面色鉴定,难免有几分笃定她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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