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出院没多久,力气还没恢复,动作缓慢,程商言分明可以躲,但他没躲,脸上被礼盒砸出几道口子,瞬间渗出血。

程商言的司机吓坏了,急忙停下脚步,“程先生。”

程商言只是看着我,抬手示意,“我没事,你继续搬礼物。”

我气得浑身发抖,见赶不走他,扭头冲上楼,狠狠摔上房间门。

不一会儿,汽车声音离开,阿姨抱着小金毛上楼敲门。

“夫人,程先生已经离开了。”

小金毛在阿姨怀里呜咽,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阿姨把小金毛抱进来,小家伙的脚被阿姨擦干净了,蹭上床缩进我怀里,用温热的舌头舔着我下巴的泪珠。

我破涕为笑,搂紧了小金毛。

傍晚时分,闻则远匆匆回到了家,见到大厅堆放着的礼物,脸色微微一沉。

我正在吃晚饭,见他回来,装作没看到般,也没抬头。

他似乎看出了我生气,脱了外套搭在椅子上,在我身边坐下,“他来找你了,我说过不让他来,他说于心有愧,瞒着我偷偷过来。”

我喝汤的动作一顿,“再怎样,也改变不了他是你亲生父亲的事实,不是吗,你会做些什么?除了嘴上安慰我。”

男人一噎,目光沉痛,“柔柔,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抹灭了我遭受的痛苦。

我嗙啷一声扔了勺子,银质的勺子和瓷碗,发出刺耳的动静,几个阿姨都看了过来。

我强忍着内心的委屈和愤怒,“那我的两个孩子呢,谁给他们偿命?!”

“柔柔……”闻则远眼睛发红,“我向警方报案了,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我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没有办法?”我哈地笑出声,讽刺极了,“是你没有,还是你不想?也是,他是你的父亲,哪怕他再心狠手辣,也是维护你们家族的利益。”

“柔柔!”闻则远起身,拉住我的手腕,有苦难言,“你明知道,我并不想认他这个父亲。”

我啪地甩开他的手,“你不想认,还接受了他的帮助,闻氏在北城逾期的那趣÷阁工程款,不是他给你填上的吗?足足一个亿,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真大方!自己的公司出事无动于衷,儿子的公司出事,立刻一个亿奉上!”

闻则远浑身一震,“你知道了?”

我早前在莫氏工作了几年,积攒了这么多的人脉,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我心如刀割,眼泪直掉,“你还想瞒我多久?是不是收了这一个亿,这件事就可以翻篇了?”

“不会的,宝宝,我一定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你相信我……”他急切地还想过来拉我。

我不断后退,躲闪他的挽留,“你走!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抓起手边的瓷器,砸向他,他没躲,被瓷器砸了一身,瓷器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身上被滚烫的茶水淋湿,几片泡开的茶叶掉下来。

“柔柔。”他走过来,挽起我一只手,看到上面的伤口,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创可贴,“不要伤害自己,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定,给我打好创可贴,起身往外走。

阿姨惊魂未定,回过神来,拿起外套追出去。

“先生,天气凉了,外套别忘了。”B

阿姨过来搀扶我,另一个阿姨去打扫卫生,我坐在沙发上,手指刺痛,血液渗透创可贴。

“夫人,身体要紧,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发这么大火气。”

阿姨打开药箱,仔细帮我包扎。

我心头一阵酸涩和痛苦,“我跟他发火,也是在折磨自己,我何尝不想好好的,我只是恨自己的无能。”

阿姨轻轻叹息,“先生将夫人视若掌上明珠,一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的。”

“交代?”我内心绝望,“他们是父子,我只是一个外人。”

阿姨包扎后,柔声细语说,“也许在先生的眼里,夫人才是他的家人呢。”

次日于慧来找我,开车带我出去兜风,北城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我兴致不大,但小玉活泼可爱,我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就回南城给小玉办理转学手续。”

闻言,我侧眸,“转学?你打算带着小玉来北城定居吗?”

“嗯,不管去哪里,我都不打算回南城了,小玉也很喜欢这里,虽然上不了公立,可以上个私立,租房子住也是一样的,反正我前夫那趣÷阁钱,再卖掉可以,足够在北城生活了,再不济,不是还有你这个姨姨么。”

我揉揉小玉的脑袋,“小玉,你想留在北城吗。”

小玉嘴里含着棒棒糖,点点头,“嗯!小玉想,北城好好玩,小玉喜欢北城,也喜欢呆在姨姨身边。”

我心中一热,把小玉搂进怀里,心底不免更涩然。

玩了一天,日暮降临,于慧把车停在一家老北京饭店,虽然年代久远,这里可是北京城最有格调的饭店。

“这家很好吃,上回唐宁请客,来吃了一顿,真是人间美味。”

小玉欢呼雀跃,“妈咪,我要吃八宝羹!”

几人有说有笑走进去,我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几个男人正朝楼上的贵宾包厢走,闻则远的身影太过熟悉了,在场的不仅有程商言,还有莫凌天。

闻则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嘴里正在说着什么。

我浑身一僵,血液都凝固了。

于慧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几个男人已经上了楼。

“你在看什么?”

“没……”

坐下吃饭,于慧看我没胃口,大约已经猜到了什么,她让小玉哄我吃饭,小玉捏着勺子喂我,我才勉强吃了一碗饭。

饭后于慧送我回去,她为了照顾我,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由于离得近,陪我到深夜才离开。

于慧一走,我披上睡袍,走到扶手旁,看向楼下,“阿姨,把门反锁了,谁回来都不要开。”

阿姨闻言怔愣了一下,按照我的吩咐锁了门。

闻则远每天都给我发消息,我一个字都没回复过,直至某天深夜,花园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动静,我睡得很浅,一下就醒了,本以为他进不来,没想到阿姨给他开了门,我没锁房间门,咔嗒一声,他走了进来。

我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砸向了他,“你滚!滚出去!”

闻则远被砸中了身体,我力气不大,枕头软绵绵掉在地上,他却身形一晃,受伤地看着我。

“柔柔。”

我紧咬着下嘴唇,“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大起大伏,仿佛在缓解心脏的疼痛,半晌他哑声说,“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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