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国强和沈千澈驱车前往玉渊潭别墅。
但扑了一场空。
一大早别墅里便没人了。
“这小子，不在中科院也不在家，还能去哪儿呢？”侯国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十二月初，中科院的研究生考试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昨天，顾知秋被路曼曼缠着，复习了一晚上、
今天一大早，他就开车送她去了华科大。
考研之后，大部分工科专业的学生都是直接进入中科院各大实验室学习。
名义上是华科大的学生，但目的地则是中科院。
而或许是因为顾知秋这张名片的存在，今年的中科大研究生报考人数达到了历年的最高峰。
即便是重氢危机的影响下，依旧实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翻倍增长。
顾知秋刚把路曼曼送到中科大，驱车回来的时候，直接被堵在了二环路上。
吸引来了无数路人的围观和指指点点。
结果本就水泄不通的路，被这些路人见缝插针，就更加寸步难行了。
手机铃声响起，他心烦意乱的就想挂断，但看到是侯国强打来的，还是接起了电话：“喂，侯老，怎么了？”
“你小子一大早去哪儿了？”
“送曼曼来考试，堵在二环了，我真该让华林岛把这车设计一个飞行功能，不然在京都跑着太厮急了。”
“还得多久回来？”
“呵呵，”顾知秋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数不尽的车尾巴，牢骚道：“估计得晚上了。”
“你个臭小子，”侯老道：“赶紧想办法绕绕路回来，千澈重氢水的研究有成果了！”
“什么？”顾知秋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胸膛直接撞在了方向盘上，一道刺耳的喇叭声，震得围观的路人都是急忙撒腿就跑。
“研究出来什么了？”
“千澈的研究发现，水分子运动特性的改变，是因为水中某个元素的缺失引起的。”
“什么元素？”
“这个还不好说，”侯国强道：“我猜是钫元素，但现在只有复杂的波形图，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才能完成，但这方面千澈不擅长。”
“等我，我马上回去！”
顾知秋挂上电话，然后看着拥堵的二环，发起了愁。
思索半晌之后，他直接给李老打了个电话。
“喂，李老，重氢水有重大发现，我现在车堵在二环了，你让人来我车这儿取下钥匙，我得赶紧回玉渊潭了。”
“你怎么回？”听到重氢危机有突破，李老也激动道：“我派直升机过去，半个小时能到，你等一下。”
“半个小时我跑也跑回去了，挂了。”
顾知秋挂上电话，下了车。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西装的影卫便出现在了车门前，朝着顾知秋行了一个军礼。他把车钥匙交给了影卫，便跑了起来。
只不过还没跑两步，一道警报声就从身后传来，一辆警用摩托突然从车缝之间挤了进来：“顾同学，我正在附近值班，李老让我来送你回去，我警号是……”
不等他说完，顾知秋一溜烟跳上了摩托：“快，出发！”
摩托在车缝之间快速的穿梭了起来。
挤到人行道之后，另一辆等候在人行道上的警用摩托闪起了警报，在前方开路。
不到十五分钟，便回到了玉渊潭。
因为警用摩托没有权限进入玉渊潭，因此顾知秋在门口下车之后，还得一路狂奔回去。
刚到别墅门前，便看到侯老激动的在别墅门前徘徊。
而沈千澈则是安静的抱着资料待在门口。
“侯老，我回来了！”
顾知秋急忙跑了过去，随后拍了拍千澈的肩膀：“可以啊，千澈，我就知道你肯定性。”
或许因为激动所以多用了一些力，或许是沈千澈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研究，身体处于严重的低血糖状态，被顾知秋这么一拍，整个人恍惚了半晌差点倒下去。
“小心小心……”顾知秋急忙扶起沈千澈，打开别墅大门，将两位请了进去。
接着，没有着急询问重氢水的情况，而是先到厨房把早饭放进电磁炉温了一下，给沈千澈端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和我一样，一进实验室就顾不得吃喝，”顾知秋把饭递了过去：“你先吃着早饭，我看下实验数据。”
顾知秋坐在沙发前，拿着实验数据看了起来。
厚厚一沓几乎有上百页的波形图。
有一些是重氢水的波形图。
有一些元素衰变之后，对水分子震动波形图的影响。
成千上万次的实验，才能得出这几百张准确的波形图。
顾知秋不敢想象这两个星期沈千澈的科研状态到底有多疯狂。
生化研究和一般的物理研究不同。
物理研究可以根据逻辑和规律，进行试验。
而生化研究只有一套严格的流程，但中间的路，都是要人摸着石头过河的。
结论是什么，一切都是未知。
只有通过无数次重复的试验，才能得到自己都很难判断是否正确的数据。
这是一个辛苦活。
就好像有人告诉你这一袋大米的数量蕴含着一定的秘密。
于是你开始数大米。
数了一遍，你从中得到了31415926的数字。
结果你并没有从这串数字中得到什么启发，于是你又数了一遍。
或许因为焦虑和担忧，你这次数了31415922。
两次数据不同，于是你又开始来了第三次计数……
终于，数十次的计数之后，你终于确定了，这一袋米的米粒数量是31415926，然后你才真正面临了如何从这数字中找到规律的难题。
但这其实是一个单线的科研项目。
而沈千澈所做的科研项目，则是数十条线乃至上百条线。
这意味着有一百多袋大米等着他去数……
顾知秋看着毕新华字典还厚的波形图，心里深深地佩服。
对于科研的专注和极致，他甚至还要甘拜下风。
“这是谁做的早饭？”沈千澈面露难色的捧着饭碗，仿佛闻到碗里皮蛋瘦肉粥的味道都有些头疼。
“肯定是曼曼。”侯国强道：“知秋这小子能有那么心灵手巧？”
顾知秋一边看着数据，一边淡淡道：“我做的，今天曼曼考试，我就亲自下厨了，不过她因为要考试了，所以吃了一口就紧张的吃不下去了，不然能给你剩一碗？”
沈千澈身体一僵，额头皱在一起，仿佛堆出了一个字——
“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