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方致远从房间里出来,来到酒店的Prego地中海餐厅。在穿越之前方致远一直住在金融街,是威斯汀酒店的长住客。这次过来是谈投资的,他也是住威斯汀酒店。在这里谈判会显得更专业,更像金融人士。

威斯汀酒店被证监会、保监会和银监会三家机构围绕,再加上临近二环和金融街众多顶级写字楼,地理条件得天独厚,被称为金融街之眼。在这里住宿和宴请的,基本上都是金融圈人士。

Prego地中海餐厅是一家意大利餐厅,带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由于时间还比较早,在餐厅就餐的客人不是太多,就三四桌的样子。就餐的客人一看就是金融精英,男的大多都穿着着趣÷阁挺的西服,女的也基本上穿着职业套装。

方致远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了一会儿,陈妍和两个男子一起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长得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有点丑,正是导演陆阳。另外一位四十多岁,西装革履,看上去比较讲究,一看就是外企混过的,应该是王东辉了。

双方握手寒暄过后,便坐在一起聊了起来。他们这次见面主要是谈《绣春刀》投资,话题自然也离不开电影和《绣春刀》。陆阳给人的感觉有点宅,不怎么爱说话,方致远问什么,他回答什么,方致远不问,他就默默听着。

跟方致远对聊的主要王东辉,以前是CAA的经纪人谈吐优雅。在跟方致远对聊过程中,他不断强调《绣春刀》的剧本有多好,张家振和张震他们看到剧本后有多惊喜。听他那口气好像有一堆电影公司在抢这个项目,要是错过就亏大了似的。

方致远也不戳破,看看王东辉,又看看陆阳,问道:“最近几年的武侠片没有一个成功,《血滴子》、《剑雨》等等,要不是口碑和票房俱烂,要不就是赚了口碑没票房。你们两位觉得《绣春刀》跟其他武侠片区别在哪里,凭什么获得成功?”

陆阳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武侠片卖不动,主要是离观众太远,大家想看跟自己生活有关的电影。《绣春刀》虽然是武侠片,但里面的人物关系跟现代比较接近。《绣春刀》三位主角都是公务员,处在职场底层,而他们上司却是小人,各种欺负和压榨他们,跟现在的职场没有区别。我觉得只要有职场经验的人,看这部电影会感同身受的。”

方致远记得《绣春刀》就是拿古代职场作宣传的,就道:“你觉得古代职场算是很好的卖点吗,你觉得靠这个能吸引观众走进电影院吗?”

陆阳从2010年就开始找投资,找了渐进两年都没找不到。大家一听新人导演,而且又是武侠题材,都不愿意投资。有不止一家公司劝他,你这个故事里面人物感情都还挺有意思的,要不你把它整个改成现代戏,锦衣卫改成城管试试?

2011年,路阳遇到了转型做制片的王东辉。在王东辉的协助下,他搞定了监制张家振,以及演员张震和刘诗。他本来以为有了有监制,有了大明星,肯定能拉到投资。没想到,他们带着剧本和演员阵容找国内的电影公司谈,依然是一次次拒绝。

听到方致远的口气,陆阳心里腾起一片绝望,觉得投资恐怕又没戏了。他以前是拍文艺片的,对商业卖点了解有限,只能苦笑着道:“这个我说不好。”

王东辉是制片人,对于电影卖点有深入思考:“我们主打还是武侠。虽然现在武侠片已经没落,但喜欢武侠片的观众还是有不少,只要我们把打戏做好,肯定能吸引这部分观众。再加上职场元素,能吸引部分白领进场,票房应该不错的。”

方致远微微点了点头:“我们公司是不缺钱,只是缺好项目。可由于我们是新公司,人脉和资源有限,好项目也到不了我们手中。《绣春刀》这片子风险很大,但我挺喜欢这个故事,觉得应该拍出来,我给你们投资!”

陆阳本来以为投资没戏了,没想到方致远竟然答应投资。他不敢相信地望着方致远,嘴唇因为喜悦而不住地颤抖着:“你,你真的愿意投资?”

王东辉心里非常兴奋,但比陆阳淡定得多:“方先生,你作出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绣春刀》肯定会拍好的,也一定会成功的。”

方致远知道《绣春刀》会获得成功,但他觉得《绣春刀》票房有些可惜,完全可以更成功,就道:“《绣春刀》题材不受欢迎,陆阳又是新导演,毫无影响力,要想获得成功,那演员必须有票房号召力。你们准备让张震做男主角,是吗?”

“是的,我们去年跟张震联系过了,他答应出演这部电影。”

“张震演技没有问题,是文艺片大导演的宠儿与爱将,参演过多部影史经典文艺片,但完全没有票房号召力。从来没有单抗过任何一部电影。《绣春刀》这部电影不管对你们,还是我们,都是输不起的。这是陆阳你的第一部商业电影,要是票房失败,那你的商业电影之路基本上就断绝。对我们来说也是如此,电影票房绝对不能失败。男主角肯定不能用张震,必须换成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才行。”

“可张震在海外影响力很大,能卖海外票房。”

“张震在海外文艺片圈子是有些影响力,可我们这是商业片,国内票房是关键。用张震能为电影带来多少海外收入?顶多两三百万。要是这样,那为什么不用一个有票房号召力的明星,在国内赚更多票房呢?”

“那你觉得用谁作男主角比较合适?”

“我觉得邓操不错。邓操的票房号召力在年前小生中首屈一指,甚至可以说是最强的。《画壁》、《四大名捕》这些电影的质量都相当一般,甚至可以说是烂片,但票房都不错,他作为男主角的票房号召力是得到了市场验证的。”

“邓操票房号召力没问题,可他能演沈炼这个角色吗?”

“邓操能演裴东来,演沈炼一点问题都没有。邓操特别适合深沉的角色,以及霸道总裁,他的身上有一种沉稳的气质。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听说邓操特别想演喜剧,但实际上他根本不适合演喜剧,他演喜剧会特别尴尬。”

其实国内很多演员都有这个毛病,总是想演自己不擅长的角色。比如章子怡明明不适合傻白甜,她还偏偏想演傻白甜,为了满足自己演傻白甜的心愿专门去演了《上阳赋》。再比如黄教主特别喜欢演霸道总裁,总是喜欢邪魅一笑,他还以为那样很帅,实际上观众尴尬得抠脚。其实黄教主特别适合演接地气的角色,比如《中国合伙人》中的陈冬青就演得很好。

“那女主角呢,你觉得柳诗诗怎么样?”王东辉问道。

“柳诗诗演周妙彤倒是可以,她的形象气质倒是挺贴合,但她也没有票房号召力,现在国内有票房号召力的女演员特别少,除了赵军旗,就是白百合和范彬彬。其他女演员都没有票房号召力,连章子怡都没有。周妙彤这个角色是妓院头牌,演员不够漂亮没有说服力,赵军旗年龄太大,白百合不够漂亮,唯一的选择就是范彬彬。”

“那杨迷呢,杨迷票房挺好,挺有票房号召力的啊!她演的那个《孤岛惊魂》烂成那样,票房都有9000多万,并带出了一大波跟风电影。”

现在杨迷口碑还没有完全烂掉,确实有票房号召力。但杨迷可是佳行的三大老板之一,而方致远是被佳行雪藏过的。虽然这不能完全怪佳行,他们也是迫于郭精明和他身后势力的压力才不得不这么做,但这并不意味着方致远会原谅他们。

方致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杨迷有票房号召力,但跟角色形象气质不贴,而杨迷架子大,喜欢轧戏。演陈凯歌导演的《搜索》她都敢轧戏,气得陈虹最后把她换掉。你一个新人导演,能够驾驭杨迷这样的演员吗?当初陆川拍《寻枪》的时候,被姜文完全架空,整个剧组只听姜文的。你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陆阳皱眉道:“范彬彬名气比杨迷还要大,她也比较难搞。”

方致远听到这话笑了:“有陈妍做制片人,范彬彬会听话的。陈妍和范彬彬当初都在王婧花手下,她们不但认识,而且关系不错。要是陈妍的话,范彬彬都不听,那到时候让陈妍把王婧花请来,王婧花的话范彬彬肯定会听的。”

如果能用范彬彬,陆阳肯定愿意,只是他有些担心成本过高:“可范彬彬很贵,用她的话成本会大大提升。”

从2012年主演《二次曝光》,到2017年被封杀,范彬彬主演的电影票房全部过亿,有非常稳定的基本盘。范彬彬、赵军旗和白百何三位女星,范彬彬不是票房最爆的那个,但是基本盘最稳的那个。

方致远对范彬彬的票房号召力很有信心:“用范彬彬成本肯定会增加,但带来的票房收入会更高,而且自带热度,能省不少宣传费。用范彬彬最大的问题是档期问题,不知道有没有档期。如果没有档期,那还是用柳诗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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