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姬被金传送出了贪婪之岛,随机出现在友客鑫市的街头。

她紧紧蜷缩着身体,怀抱着那本册子瘫在马路的正中央。

行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一跳,这些没有念能力的普通群众也不敢接近这个突然出现、可能和念能力者能扯上关系的女人,只是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五条悟也瞬间出现在里姬身边,他皱眉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地方,接着压抑地看向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丢了魂的里姬,努力平静道:“里姬,快起来。”

这不是一个能躺下发呆的地方。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车里的司机在看到躺在马路中央的女人后也没有踩刹车,看着是要径直从她身上碾过去。

五条悟看到车后瞳孔一缩,更加大声地喊道:“里姬!起来!起来啊!”

然而里姬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紧紧抱着册子蜷缩在地,似是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等待着死亡。

但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在轿车驶来时,里姬的念能力竟自行发动,念丝将轿车,连同轿车里的人一同绞了个粉碎。

她活了下来。

“......呵呵,”里姬低笑一声,“这就是...无法自尽的束缚吗。”

她终于缓缓从地上站起,紧抱着册子的手没有松开:“那就这么继续活下去吧...米特。”

她的眼底满是死寂。

里姬在因为她瞬间绞碎一辆轿车,众人恐惧地四散奔逃的街头渐行渐远,她不知道,她的模样竟被维利家侥幸逃脱的独苗看见,誓要复仇。

“就是她吗?”维利的小儿子仇恨的目光紧盯着照片里的女人。

“千真万确!”手下慌忙点头,“当时我在老爷手底下干活,是见过她的!只是伊尔迷来的那天我被派到其他长老手下,才躲过一劫。”手下擦着冷汗心有余悸道。

“......好。”小儿子阴沉地点点头,他拿起桌上的药瓶问道,“你确定这个药对杀手管用?”

“确定!当然确定!这是我从幻影旅团那小子手里搞到的,念能力越强的人越是抵抗不住药的效力!”手下连忙保证道。

但这药是否真的对揍敌客家的管用,他还真的心里没底...毕竟那可是揍敌客啊。

手下悄悄咽下心里话,心虚地觑了一眼现在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主子。

“好,很好。”维利家的小儿子满意道,接着他把药丢给手下,“那就你了,把它抹到里姬·揍敌客身上,她晕了之后......”

想起伊尔迷的凶残手段,小儿子忍不住一抖:“...别把她带过来!也别动手!你做事隐蔽点,直接把她丢到去黑暗大陆的船上去!让她自生自灭!”

即使要报仇,小儿子也不想留下什么证据引火烧身让伊尔迷不小心找到他这里来,他可是还要活下去的。

伊尔迷想找里姬,让他自己去黑暗大陆找吧!

如果伊尔迷真顺着线索找了过来,他还能用里姬·揍敌客是自己要去黑暗大陆这个借口推脱一下。

手下忙接住主子丢来的药瓶,脸忍不住垮了下来:“主子,我...”

他只是个力气大一点的强化系啊!让他接近里姬·揍敌客还给她下药?那他还能活吗?

“你不去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和你在基地的老妈一起去见你祖宗。”小儿子阴森地威胁道。

听到他的威胁,小儿子满脸冷汗,终是咬咬牙:“......行!”

两条路都是死...那他总不能连累他的母亲。

里姬出了友客鑫后没有回揍敌客,而是坐船去了鲸鱼岛。

米特的小酒馆在她去世后没有被出售,而是被保留了下来,门口放着一束束鲜花。

里姬默默地站在当时观察米特的阴暗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小酒馆,不敢靠近。好似她靠近了那里,都算是对那片空间的玷污。

她在角落里从白天站到黑夜,又到太阳再度升起。期间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在经过小酒馆时,像是已经习惯一般的,把手里的花放到门口,还有人拎着酒瓶就坐在门口边喝边聊起来,其中不乏一些里姬眼熟的面孔,他们表现得就像这里的主人从未离开过一样。

酒喝完了,天聊完了,人们拿着空瓶陆陆续续回家,留下一句:“我们就先走了啊米特,下次再来。”

里姬站在黑暗中,无意识地跟他们一起重复道:“......再见,米特。”

天渐渐亮了,又是一道熟悉的人影缓缓走近,是当时最常在酒馆里碰见的那个大叔——卢达。

十多年过去,他早已白发苍苍,佝偻下了背,看不出当初身手矫健的模样。M..

卢达的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他走到小酒馆门前,一边把花装到袋子里,一边开始自言自语:“最近怎么样啊米特,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你可不知道啊,没了你酿的酒和做的下酒菜,我们这群老家伙过得是多难受哦。”

“他们啊,一个个说着没有酒馆的日子无聊,又不允许村长把这个酒馆再盘出去做生意,真是别扭的要死。”

“不过我知道,他们这样啊,是想你了。”

卢达直起腰敲了敲背,然后再次躬身捡花,动作有着做过不下百次的熟练。

“不过那群怂货一个个的都是胆小鬼!不接受你已经离开这件事,不敢去你的墓地,只敢把花放到酒馆门口,次次还得我来收好,给你送过去。”

说到这,卢达不由摇着头叹了口气:“但我也理解,毕竟......”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沉默片刻,转移了话题:“我们也快再见面了吧,我这个老家伙也没多少年头可活了。”

“等到时候见面了,你一定要再用你酿的酒招待我啊。”

卢达把所有的花都装好,再次直起身,拿起鼓鼓囊囊的麻袋蹒跚着朝南方走去。

里姬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没走多久,他们来到了一座墓园,卢达轻车熟路地走到写着米特名字的墓碑前,又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把墓碑前已经泛黄的花统统收起,再把新的放上。

各色鲜花簇拥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女人,那温暖的笑容,好似她从未离开过。

做好一切,卢达起身,对着照片中的米特笑道:“那我走了啊,下次再来看你。”

里姬站在正好能看到那个墓碑的最远的小角落里,直到卢达离开都没有动作,没有移开看着墓碑的视线。

一天...两天...里姬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里姬,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合眼了,”五条悟沙哑地开口,“我们至少找点水喝,好不好?”

但里姬依旧无神地盯着墓碑,没有回应。

直到第三天晚上,天色再次暗下来,她终于动了动,迈步走向那个墓碑。

......太好了!

五条悟痛苦黯然的眼神一亮,连忙跟了上去。

里姬在米特的墓碑前坐下,专注地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声音嘶哑地开口:“米特......”

接着她垂下眼,淡淡道:“你一定很后悔把我带进小酒馆吧。”

“......如果没有那次施以援手,我们应该都不会这么痛苦。”

“你不会产生想让我当你的孩子的期待,不会在失望和绝望中死去,而我也不会...对平凡的普通生活产生向往。”

里姬的语气里带着这十几年杀手生涯所带给她的冷漠。

成为杀手,是她生为揍敌客家的孩子的宿命,接到杀了米特的委托是她们之间的死结,谁也逃不掉。

五条悟坐在里姬身边静静地陪伴她,虽然她没有流一滴泪,但他听到了她灵魂深处的哀鸣。

沉默片刻,里姬再次平静地开口:“你的堂哥金·富力士来找我为你报仇了,在看到他发来的委托时,这十几年里,我第一次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但我也不清楚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可能是解脱吧。”

“我那时在想,做了将近二十年的杀手工作,揍敌客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也报答完了,如果能为了你而死,结束这没有意义的一生,这也是不错的。”

“但是金·富力士没有杀我,而是给了我你的册子。”

说到册子,里姬抱紧册子的手轻轻抖了抖,她依旧平静道:“我原以为我已经适应了杀手的生活,也接受今后会死在完成委托的途中,或者死在仇家的报复里。但在看到册子的时候我发现,原来你对我的影响在这十多年中从未削减过。”

里姬面无表情地叙述着,好似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都说杀手是一柄快刀而已,哪里有心。”

“其实有些刀是有心的,只是,有心...有什么用。”

“你知道吗?用念钉杀人,和其他方法杀人的感觉不一样。你要是用枪,用那种远程武器,你只会听到‘啪’地一声,你的目标就倒地了。”

“但用念钉,你需要离对方很近、很近,会直视对方的眼睛,看清他眼底的恐惧、狰狞和恨意。近到你可以在对方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眼睛。”

“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漠然、麻木和疲惫。”

“那是我最讨厌的。”

“或许我不该犹豫,应该在杀了你的那天就放下一切,放弃对揍敌客的奢望和牵系,放弃那些虚无缥缈的责任和自卑和你一起走的。”

“......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当个杀手。”

她抱紧册子的手再次剧烈一抖:“米特,我累了。”

“......现在无法寻死的我,还能做些什么。”

五条悟罕见地安静下来,没有像之前那二十多年中的那样自顾自地和里姬搭话,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时,一个醉汉拿着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进墓园。

他一侧眼,醉醺醺地看到坐在墓碑前的里姬后咧嘴一笑,朝她走了过来:“美女,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啊,来一起喝一杯吗?”

里姬对醉汉的话毫无反应,然而两天没有进食进水的她在闻到弥漫过来的酒香后,在金的束缚的强制作用下,她站起身,凭着束缚给予的求生本能一把将醉汉手里的酒杯抢了过来,在醉汉呆滞惊讶的眼神中把酒一口灌了进去。

酒一入口,里姬便意识到了酒里有东西。但她的身体机能判定酒里的药物不会对她造成伤害,于是满满一大杯迷药被她喝个一干二净。

迷药吗......

里姬抬眼看了一眼面前装醉的男人,接着她放弃抵抗迷药的药效,任由自己晕了过去。

她的仇家来找她了,如果能这么死去,那也是好的。

至少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痛苦。

醉汉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醉醺醺的模样,他惊悚地看着晕倒在地的里姬,紧张地结结巴巴道:“这...这就晕了?这么简单?”

见里姬身体没有动静,他才小心翼翼靠过去,撩开她遮住脸的发丝,确认一遍这是不是里姬·揍敌客本人。

“......还真是她。”醉汉嘟嘟囔囔道。

他就是被维利家的小儿子派来的那个手下,只是他也没想到,这次迷药居然灌得这么顺利,里姬·揍敌客简直就像在寻死一样。

“算了,不管了。”

反正任务能完成就行,他也懒得探究。于是他直接扛起不省人事的里姬,朝离开鲸鱼岛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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