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讨了个没趣,陈大嫂道:“这也不是我们说的,是听别人说的。”

杜大娘气急了,“是谁总是造我们晓英的谣?”

胡大娘道:“还不是王家那个二丫头说的,她当着很多人面都说了,说她亲眼瞧见薛藴和晓英好的。”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杜大娘气得都不会说话了。

她也是个暴脾气,平时自己骂张晓英也就罢了,可容不得别人这么诋毁她。

当即怒道:“走,找那小蹄子算账去。”

众人一看有热闹可瞧,也不劝她,就跟着一起到王家看热闹去了。

王二壮回家,这两天王家都是人进人出的,杜大娘也是一时气愤,等到了王家门口就有些后悔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找上门去,也未必能讨了什么好。

可是现在被人鼓动的,再要回去也似乎太没脸了。

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王翠兰正好从里面出来,看见她,叫道:“娘,您怎么来了?”

“啊,我来看看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杜大娘摸了摸鼻子,一时倒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吵架的了。

陈老师今天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国营饭店里请几个同学吃饭,除了薛藴和张晓英,还有几个同班的同学。

这几个人都是平时学习比较好的,也是这回中考最有可能考上的几个人。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谈有关考试的情况。

陈老师笑道:“其实考试成绩已经下来了,我在这儿祝贺你们几个考上了高中。”

几人都大喜过望,今天陈老师破例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都高高兴兴的一饮而尽了。

这一轮喝得有点多,等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张晓英酒量不行,只喝了两杯,就觉得头晕晕的。倒是薛藴一瓶白酒干了半瓶下去,还跟没事人似的。

他带着张晓英往回走,一路上夜风吹过,酒劲就上来了。

他也不敢骑自行车了,就跟张晓英一起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刚开始薛藴精神头还挺大的,不时地唱唱歌,他嗓子好,唱得情歌颇有那么点意思。

张晓英以为他没事,可唱到后来,薛藴就有点不行了,头晕乎乎的,路都不会走了。

她这才知道,他这是醉酒了,只是他反应比别人慢,这会儿才看出不得劲。

薛藴走不了路,她只能搀扶着他往前走。

这大半夜的,也不能把人给扔在这儿,真是要命。

还好这会儿离村里不远了,拖着他勉强走了二里地,远远就看见村口了。

张晓英已经累得不行了,走几步路都觉得晃悠,脚下一软,带着薛藴一起骨碌到旁边的稻田里去。

还好这儿都是土路,摔的没那么厉害。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谁知道薛藴突然一翻,把她压在身底下,嘴里嘟嘟囔囔说着:“晓英,我喜欢你。”

张晓英吓了一跳,推了他几下,都推不开他。

她叫道:“薛藴,你这是怎么了?”

薛藴也不动,跟头死猪一样,竟然打起呼噜来了。

张晓英心里这个急啊,她推不开他,就这样子,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不定怎么想呢。

她想爬起来,可是身上很疼,头也晕晕的,可能酒劲上来了,刚才滚下来的时候,身体还撞到了石头上,疼得一时都动不了。

夜风阵阵,月光洒下,如轻纱般将万物覆盖。穿过树叶的缝隙,地面上点点的银光,拼凑出一幅幅美丽的图案。

这本该是个很美的夜晚,可是现在却让她痛苦无比。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喝那一杯酒,更不该看着薛藴灌了半瓶下去不加劝阻。

可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手电的光芒照过来,有人低喝道:“是谁在哪儿呢?”

紧接着脚步声响,几个人已经在身前站定了。

有人打着手电往这儿一照,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样子,不由笑道:“哟,这儿有一对野鸳鸯啊。”

手电照在脸上,有人轻咦一声,“这不是国梁那小媳妇吗?”

“国梁,国梁,你未婚妻在这儿呢。”

这人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喊那么大声,是生怕别人都没听见吗?

张晓英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张国梁看到这一幕会不会误会她和薛藴有什么?

张国梁走了过来,低叫道:“晓英,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脸有些沉,不过表情倒是平静,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张晓英也不知他怎么想,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们从路边滚下来的,我受伤了,你过来扶一把。”

张国梁走过去,去扶薛藴,见他呼呼睡着,好像打起了呼噜,对周围的事充耳不闻。

张晓英浑身上下都是土,腰部隐隐有血迹,好像是被尖石给划破了。

张国梁手电在她身上照了照,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晓英道:“我们去参加同学会,陈老师请客,说我们考上高中了,让我们喝了几杯酒。我酒量不行,喝了一杯就头晕了。还以为薛藴酒量好,他刚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结果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就不行了,我一路扶着他回来,结果走到这儿的时候,脚底一滑,就给摔下来了。”

她的解释虽然合理,但在别人眼中,一男一女大晚上的在一起,总是不好的。

不过张国梁倒是没说什么,自己把张晓英拉上去,随后又让两个小伙伴去扶薛藴。

他们几个也是为了张国梁送行的,找了其中一个人家里喝了几杯,晚上正要回村子,却没想到遇上张晓英了。

张国梁也帮着去拉人,也不知怎么的,他把薛藴拉上去,突然又松了手。

薛藴滚着又从田埂上摔了下去,这一下摔的有点狠,他睁开眼迷迷瞪瞪的看着四周,有些疑惑自己怎么在这儿?

张国梁忙过去,轻叹道:“唉,你怎么摔倒了?”

张晓英忽然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她总觉得他是个特别正直的人,这会儿看来肚子里坏水似乎也不少呢。

薛藴酒还没全醒呢,也感觉不出来他故意不故意,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脚下一软,又摔了下去。

张国梁也不再看他,过去扶住张晓英,低声道:“走吧。”

他送张晓英回家,另外两人去送薛藴。

路上的时候张晓英想跟他解释一下,“国梁,我和薛藴真的没什么。”

张国梁笑道:“你们俩年纪相当,又是同学,其实也算般配的。更何况上回我往你家提亲的事,本来就是为了帮你的,你和王拐子婚事取消了,我的作用也就算完了。”

张晓英忙道:“真的不是,我,我一直”

她刚想说一直喜欢的是他,张国梁已经打住她的话头,“晓英,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你想想,我出去当兵得好些年,几年都见不了面,未来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娶你。你选择薛藴也是对的。”

张晓英急得都快哭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不管怎样都会等他”,想说“她不会喜欢薛藴”,她想着张国梁可能误会什么了,可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杜大娘一声怒吼。

张晓英抬头,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已经到了家门口。

仔细听着,杜大娘正在院子里跳着脚骂呢,“王八羔子,一家子都是王八羔子,这帮不要脸的。”

张国梁一看这样,低声道:“晓英,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等回头再说吧。”

张晓英想追过去,她还有很多事没跟他说明白呢,要是让他带着误会走了,可能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算完了。

可是院里她娘已经在叫她了,一边是娘,一边是张国梁,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先回家去了。

反正张国梁后天才会离开家呢,还有时间跟他解释。

杜大娘骂的是王家人,今天她去王家,本来想找王翠玲算账呢。结果家里人太多,一时找不到机会开口。

她本来想今天就算了,等哪天有时间了好好跟王翠玲聊聊。

这都是亲戚了,还一天到晚跟他们过不去,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她是想得挺好的,跟人家留了面了,可是人家不给她留面啊。

她去了那么久,也没人拿她这个亲家当回事,冷板凳做了好几个小时,连口水都没有。

她想找王大娘说几句话,人家告诉她没空,后来王翠兰和张晓清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连个搭理她的人也没有了。

晚上人家家里吃饭,也没人叫她,倒好像她是无关紧要的人,比村里几条野狗都不如。那几条野狗,还有一点的肉骨头吃呢。

她心里窝着火,干脆回了家,等王翠兰和张晓清回来,自然少不得一顿骂。

王翠兰也觉得自己娘家做得有点过分了,婆婆脾气是好的,也不是惹事的人,要换了别人,早就跟他们吵翻了。

她低声劝了好一阵,这会儿瞧见张晓英进来,忙道:“晓英,你快劝劝吧,娘生气呢。”

张晓英早听她骂得话,就知道出什么事了,冷声道:“有什么好劝的,不用劝,回头咱们堵着王家门口骂去,让街坊邻居都听听,他们家是怎么对待亲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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