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皮沟金矿?在哪里?离着省城远么?”

自从丈夫出事后,邵敏芝就各处打听陈瑞卿的下落。

可陈瑞卿这几年辗转了好几个地方,不等邵敏芝打听着,陈瑞卿又被安排到别处去了。

这几年,邵敏芝一直都没有丈夫的消息。

如今一听说,丈夫在什么金矿,邵敏芝激动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她用袖子抹掉眼泪,一脸期盼的问盛希平。

“在桦甸,离着省城不算太远反正也不近。

嫂子,你别难过,陈哥刚到夹皮沟没多久,不过他表现挺好,估计再过一些时候,他就该跟你联系了。”

这些事情,上辈子盛希平没少听陈瑞卿念叨,他记得很清楚。

估计再有一些时候,陈瑞卿就该往回写信了。

“嗯,嗯,只要他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来不来信无所谓,可别为了我们,再惹出什么祸来。”

刚刚擦去泪水,此刻又滑落脸颊,邵敏芝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哎呀,敏芝啊,你可别这样,人家小伙子大老远来看你,咱好歹让人家进屋坐坐,喝杯水也是那么回事儿啊。”

屋门口,一位老太太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拿着根棍儿,点着地上,摸摸索索的往外走。

一看就知道,这老太太眼睛看不见。

这老太太,想来就是留邵敏芝母子住下的李大娘了。

一位孤寡老人,还是个眼睛不好使的,再领着邵敏芝母子三个,这日子可咋过?

盛希平再次叹气,上前两步,“嫂子,俩孩子呢?我来之前,陈哥特地嘱咐我,让我看看俩孩子好不好?

他走的时候,小姑娘才几個月,现在得五岁了吧?”盛希平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看那个女孩。

根据上辈子陈瑞卿的话推测,小姑娘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忽然拉肚子。

邵敏芝没钱领着孩子去省城大医院治疗,于是就找大队的赤脚医生给治。

那赤脚医生最开始给打了几针,不见效果,就说是给用特效药。

结果特效药打上也没好使,赤脚医生又擅自给加大了药量。

当时邵敏芝并不知道,赤脚医生给用的是氯霉素,而且是违规超剂量使用。

没过多久,那孩子就浑身都是出血点,鼻子也经常出血。

邵敏芝感觉事情不对,抱着孩子去了公社医院。

医院的人说孩子病情挺严重,好像是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一种非常难治的病。

让邵敏芝带着孩子去省城大医院治疗,说不定能有办法。

人家医生说,孩子突发这种疾病,应该跟赤脚医生违规大剂量使用氯霉素有关。

那时候,陈瑞卿在夹皮沟金矿已经稳住了,而且还帮着金矿改进了黄金提炼技术,使黄金产量大幅度提高。

陈瑞卿立了大功,金矿领导主动向上打报告,要留陈瑞卿在金矿上当技术顾问。

陈瑞卿本身也没什么过错,只是他的身份和经历影响,才遭了这么些罪。

既然陈瑞卿立下功劳,将功补过,上头也就不再追究,允许陈瑞卿在夹皮沟金矿工作,继续研究改进金矿开采和提炼技术。

原本,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再坚持个一两年,陈瑞卿就可以把妻儿接过去,一家团圆。

可偏偏这个时候,陈家小女儿陈月得了这么重的病。

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要是搁到后世,或许还有办法救治,可是在这个年月里,哪有什么办法?

医生给开了不少药,熬成苦苦的药汤子,小陈月一次就要喝一大碗。

除了吃药,就是输血,小陈月每个月都得输一次血。

别说是邵敏芝这样的家庭承受不起,就算是好人家也不行啊。

邵敏芝为了给孩子治病,村里能借的都借了,四处求人。

村里人倒还不错,有那看不过去的,心疼陈月小小年纪就得遭这个罪,多少都能伸手帮一点。

可是对小陈月的病情治疗所需费用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陈瑞卿知道闺女的情况后,铤而走险,从金矿提炼室中偷走金子,想要给闺女治病用。

结果被抓了起来,差点儿判了死刑。

好歹是矿上领导有爱才之心,又详细调查了陈瑞卿偷盗黄金背后的缘由,最终陈瑞卿以盗窃罪被判刑入狱,小陈月治疗的事,单位给出了一趣÷阁钱。

可惜,陈月太小,病情太急,终究谁没能救过来,小陈月才五岁多,就闭上眼离开了人世。

邵敏芝因为闺女的死还有陈瑞卿入狱,也疯了,他家儿子被村里乡亲养大。.BIQUGE.biz

等陈瑞卿从里面出来,啥工作也没有了。

不过他有本事,凭借着以前的旧关系,做点儿生意啥的,日子慢慢起来了,又想办法给媳妇治病,把儿子重新接回身边教养。

只可惜他那儿子陈峰,挺聪明的孩子却因为生活所迫,没能念书。

当然,陈瑞卿有能耐,儿子倒是不愁前程。

可陈瑞卿总是觉得,对不住媳妇对不住孩子,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中。

这些事情,都是上辈子听陈瑞卿念叨,次数多了,盛希平也就记的差不多。

他并不知道小陈月犯病的具体时间,只猜测着应该就是这段日子。

所以这次开会学习完,盛希平就急忙赶过来,想要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俩孩子?小峰领着月儿出去,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兄弟,进屋坐吧。你看我这光顾着哭了,也没招呼兄弟进屋坐坐。”

不管什么时候,孩子都是女人的软肋。

哪怕是崩溃如邵敏芝,在盛希平提起孩子后,也迅速恢复理智,从地上站起来,抬手抹了抹眼泪,一脸尴尬的笑着招呼盛希平进屋。

盛希平点点头,倒是也没客气,跟着邵敏芝就往屋里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邵敏芝过去搀扶着李老太太。

“高大爷,你也进屋坐会儿吧,谢谢伱老领着大兄弟来我家。”邵敏芝想想,回头又招呼了老高头一声儿。

老高头一琢磨,这邵敏芝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住在瞎婆子家里头,本身就容易招惹是非。

如今又来了个大小伙子找他们,这要是传出去,保不齐又要扯出什么闲话来。

所以,老高头也没客气,迈步跟着就进了门。

“咳,谢啥?你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不是啥大事儿,我能帮的就帮。”

老李太太家这房子是两间半,东西屋各一间,中间半间当厨房。

盛希平等人进了东屋,一看这房子,盛希平也是直皱眉。

盛家老房就算挺旧挺破了,这房子,比盛家老房还破。

盛希平都怀疑,这到了冬天可怎么住,四处透风,不得把人冻坏了?

再看看屋里,啥东西也没有,估计这是老李太太住的屋子,就炕上一个行李卷儿,地上一对儿箱子。

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耗子进来转一圈,都得哭着出去。

“嫂子,这是我给孩子们带的东西,你别嫌少,留着给孩子补补身体吧。”

盛希平从背兜里掏出来两盒点心,两瓶罐头。

来之前吧,他推测着邵敏芝母子过的不好,却没料到这么艰难,所以买的点心和罐头。

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想办法,送五十斤粮过来。

那点心罐头啥的就是个名堂,咋地也赶不上粮食实在。

幸好,兜里还有些粮票啥的,不行等会儿再给他们留点儿钱吧,也算是他的一点儿心意。

不管怎么说,陈瑞卿上辈子对盛希平不错。

没有陈瑞卿那一番开导,盛希平还寻死觅活,保不齐哪天就死了,也就没有了后面的事。

更不用说,后来俩人还合伙做生意,陈瑞卿教了盛希平很多。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盛希平都得还这个人情,而且邵敏芝家里这个情况,也必须得想办法帮一下。

“哎呀,不用不用,你看你买这些东西干啥?挺老贵的。

你大老远来一趟,把瑞卿的消息告诉我,我就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好了。”邵敏芝一看,急忙摆手。

这些东西太贵了,素不相识的,人家能来给送个信儿就不错,哪能再要人家东西啊?

“嫂子,我跟陈哥是过命的交情,不论这些。

这次我是来省里开会,顺路过来的,实在是太匆忙了,没准备啥。

东西你收着,就是一点儿心意。”

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再收回的道理?再说了,这点儿东西在盛希平这儿,根本不当什么。

“敏芝啊,既然人家给你送来了,那你就收下吧。”那边,老高头咳嗽一声,开口帮着盛希平说话。

“那啥,人家小伙子大老远的来送信儿,你这也知道男人的下落了,好事儿。

快,赶紧的去整俩菜,好歹留人家吃顿饭啊。”

老高头这是提醒邵敏芝,眼瞅着快中午了,客人大老远来的,家里再穷,也得管顿饭吧。

“哎,哎,是,大爷,我这就准备去。”

邵敏芝愣了下,不是她不像管饭,是这个家真的拿不出啥好东西来招待。

他们平常吃的都是菜团子,开春就是野菜,这时候就是地里的菜蔬,掺上小半儿苞米面,使劲儿攥成团子蒸出来。

这东西可怎么待客啊?

邵敏芝咬咬牙,决定出门,去哥哥那边,借点儿粮食回来,别管咋地,也得做顿饭招待客人。

“嫂子,你别忙活了,我不饿,早晨吃的晚。

我来就是跟嫂子说一声陈哥的近况,顺道看看孩子,等着啥时候我路过桦甸了,好跟陈哥说一声儿。

嫂子,你还是先去把孩子找回来吧,我还有事儿呢,得尽早回去。”

就这个家,能拿出什么东西招待啊?盛希平不想让邵敏芝为难,于是借口想见孩子,把邵敏芝支走。

这家里连个座钟都没有,邵敏芝这几年把她在城里攒的东西能卖的全都卖了,连结婚时的手表,也都卖了换粮食。

所以她连时间也不清楚,都是看外头太阳。

这会儿瞅着,大概十点多了,孩子出去时间挺长,确实得去找找。

“那大兄弟,你在这儿坐着,我出去找找孩子。”

邵敏芝是想着,打着出门找孩子的幌子,出去淘登点儿粮食。

菜家里有,这个季节园子里啥菜都有,可就是没有粮,总不能让人家干吃菜啊。

别管咋地,也得想办法弄点儿粮回来。

结果也巧,邵敏芝这边刚迈步出屋,她家儿子陈峰就领着闺女陈月,从外面回来了。

“妈,你看,今天小强哥给了我一条鱼、妈,中午做鱼吃吧,给妹妹补补。”

男孩兴高采烈的拎着一条一斤左右的草鱼,蹦跶着来到母亲跟前儿献宝。

邵敏芝还不等出大门,就被儿子闺女堵回来了,她这心里头别提啥滋味儿了。

再看看儿子手里那条大草鱼,这东西没有油水炖了根本不好吃。

可看着儿子那天真的小脸,她能说啥?

“小峰,月儿,快跟妈妈进屋,家里有个叔叔,跟你爸认识,他说见过你爸。快点儿,叔叔要见你们。”

孩子已经回来了,邵敏芝没借口出门,只能牵着俩孩子进屋,见一见盛希平。

“快,叫叔叔。”邵敏芝一手扯着一个孩子,让俩孩子叫人。

陈峰、陈月俩孩子都一脸的畏怯,躲在母亲身后,小心探出半个身子,轻声喊了下,“叔叔好。”

“哎,好,好,小峰、月儿,来,到叔叔这儿,让叔叔好好看看。叔叔这里有好吃的。”

盛希平忙从兜里掏出几块儿糖果来,朝着孩子招手。

甜甜的糖果,花花绿绿的糖纸,对于孩子们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可陈家这俩孩子,尽管满眼都是对糖果的渴望,却没有一个上前伸手拿糖,依旧躲在母亲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看着盛希平。

小陈月,还抿了抿嘴。

“来,拿着,叔叔是你爸爸的好朋友,叔叔给的糖可以拿。”

盛希平一见这样,知道俩孩子都很规矩有家教,越发心疼。

“嫂子,快让孩子拿着,就是几块糖而已。”盛希平忙说道。

邵敏芝一看这样,只得开口,“叔叔给的,你俩就收着吧。别忘了谢谢叔叔。”

俩孩子这才从邵敏芝身后出来,小心翼翼的站到盛希平面前,仰头看着盛希平。

“叔叔,你认识我爸爸么?他在那儿?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们?我都忘记爸爸长什么样儿了。”

陈峰没去拿糖果,而是仰着头问盛希平。

屋子里光线不好,可盛希平依旧能清楚的看见两个孩子的样貌。

俩孩子都很瘦,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也差不多了。

又瘦又黑,个子也不高,身上穿的衣服,又破又旧。

可能是连块打补丁的破布都找不出来,所以只能由着衣服破的一个洞一个洞,就这么露着肉。

陈峰今年应该是八岁,陈月五岁,可俩孩子的身高看起来,都明显比实际年龄矮。

不用说,长期的生活困苦,孩子营养不良,哪里还能像一般孩子那样长个儿?

而且俩孩子面黄肌瘦,头发也干枯发黄,看上去,真的很让人心疼。

其实盛希平明白,如今这时候,像陈峰陈月这样的孩子很多,他想心疼也心疼不完。

可这毕竟是陈瑞卿的孩子,两个人上辈子的交情在那里,哪怕是这辈子还没见过面,盛希平也不忍心看他的孩子这个模样。

然而,盛希平又能做什么呢?就算帮,他也只能帮一时,最要紧的,还是陈瑞卿。

只要陈瑞卿这辈子别在出事,好好在金矿干下去,也许今年冬天,再不然明年开春,顶多顶多到明年冬天。

怎么也能把妻儿接走,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你爸爸在很远的一个地方干活呢,他托我路过的时候来看看你们。

让我带话给你们,要好好听话,要懂事,等着过个一年半载,爸爸就想办法来接你们了。”

盛希平抬手,摸了摸陈峰的头顶。孩子那头发干枯毛糙,硬扎扎的。

“真的?爸爸真说会来接我们?我还以为爸爸不要我们了呢。”

小男孩眼泛泪花,没有父亲在身边护着的孩子,明里暗里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挨了多少辱骂。

别人打他、骂他,说他是没有爹的野种时,他没哭,只用力打回去。

可这一刻,小男孩真的忍不住,哭了。

“好孩子,你爸爸只是身不由己,他不是不要你们。

来,把这糖拿着,跟妹妹俩人一起吃。”

盛希平抬手,抹掉小男孩脸上的泪水,然后把糖放到孩子手里。

陈峰不哭了,握住手中四五颗糖果,将其中一颗扒开糖纸,用牙咬开,一小半自己含在嘴里,大半塞到了妹妹嘴里。

剩下的,两手举着,送到母亲面前,“妈妈,这些给你,我尝一尝味道就行。”

邵敏芝一个大人能跟孩子抢东西吃么?

“妈不要,给你李奶奶和高爷爷吃吧。”邵敏芝握住儿子的手,往外推。

陈峰一听,忙把手里的糖,分给老高头和老李太太。

两位老人哪能跟孩子争嘴啊,糖块儿在这年月可是好东西,留给孩子解馋吧。

“爷爷不吃,爷爷都没几颗牙了,再吃糖啊,这几颗牙也得掉。你们吃吧,好孩子,自己留着吃吧。”

大人们都不要,陈峰只好把糖又拿回来,交给邵敏芝帮他们放着。

邵敏芝只说,让儿子自己放好就行,馋了就拿出来一块儿尝尝。

“哥,糖好甜啊,真好吃。”小陈月出生到现在,也没吃过几回糖。

这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把孩子高兴的,漂亮的眼睛完成月牙。

看着孩子吃块糖就这么满足,在场几个大人都心里特别难受。

邵敏芝更是忍不住掉眼泪,当初他们在城里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生活是富足的,日常吃用有供应,孩子们哪用吃这个苦?

看看如今,邵敏芝就觉得,以前的生活,跟梦里一样。

果然就像人家说的,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

小陈月正吃着糖挺美呢,忽然就觉得肚子难受,弯腰捂着肚子就喊,“妈妈,我肚子疼。”

这话一喊出来,屋里众人都吓坏了,老高头和老李太太,都以为孩子这是吃糖吃的。

老高头立刻从炕沿站起来,抽出腰里的烟袋,怒瞪盛希平。

“你小子,那糖里头是不是有毒?

我就说平白无故哪有人这么好心,你这是要害他们娘仨吧?”老爷子怒声质问道。

那头,瞎老太太也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哎呀,没天良的,你什么人都祸害啊,敏芝他们娘仨都这样了,你来祸害他们干什么?”

就连邵敏芝,也变了脸色,上前一把保住了闺女,“月儿,快把糖吐出来。”

这时候,她根本顾不上斥责盛希平,满眼都是女儿。

陈月好不容易得一块糖,哪里肯吐出来,闭着嘴就是不往外吐。

可把邵敏芝急坏了,伸手就想掰开陈月的嘴,往外抠。

这时候,陈峰忽然开口说话了。

“妈妈,月儿今早晨就跟你说,她肚子疼。今上午她拉了好几回,都是稀的。”

邵敏芝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早晨的时候,闺女喊着肚子疼,然后去厕所拉了一次好了,白天闺女就跟儿子一起出去玩,她在家里忙活菜园子,没留意。

合着,不是吃糖吃出问题了。

“兄弟,不好意思啊,是我们错怪你了,孩子今早晨就疼了一回,拉完就好了,我没在意。”

邵敏芝一脸尴尬的看向盛希平,这多不好意思啊,误会人家了。

盛希平摇摇头,“嫂子,孩子拉肚子可不是小事儿,领她去医院看看吧。

可别拖延,万一拖延出大毛病来,就不好办了。”

盛希平也没想到,他来的就这么巧,正好赶上了孩子刚开始闹肚子。

“不用,不用,等会儿我给她烧个大蒜试试,要不行的话,就去大队赤脚医生那儿,打个针就好了。

医院挺远的,小孩子闹肚子常有的事儿,不用麻烦了。”

邵敏芝心道,家里哪来的钱,带孩子去医院看啊?

可当着盛希平的面儿,她又不好只说,只能这般推搪过去。

寻思着等盛希平走后,她随便烧几个大蒜给孩子吃,一般拉肚子,用这个办法都能好。

不想,盛希平却沉下脸来,“嫂子,那赤脚医生的医术高低啥样都有。

我不知道你们村儿的这人医术咋样儿,能不能给月儿看好病。

但我们林场旁边有个村子,那村子的赤脚医生,曾经也遇上一个拉肚子的。

他给人家打氯霉素,说是特效药,结果那孩子打完针没过多久,就浑身起红点子,鼻子也出血。

去县里医院一检查,说是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好像就是白血病。

那孩子,很快就没了。”盛希平借着其他地方,其实说的就是上辈子陈月的事。

当然,再生障碍性贫血和白血病,是两种病。

盛希平不是学医的,他懂得不多,就以为都是血液病变,都一样的。

“嫂子,大人有毛病,挺一挺也能过去,可孩子不行。

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不得后悔死?以后陈哥回来,你怎么跟他交代?”

邵敏芝好歹也是在城里生活过,她是有文化的人,一听盛希平说到白血病,直接就把邵敏芝吓的,脸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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