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急切地传了过来,“伯伯,语柔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苏德忠让他震得脑仁疼,手指捏着纠结的眉心缓了缓,还不忘调侃,“什么怎么回事,你自己干的好事你不清楚?你没把她照顾好还要来问我们。”

要说意外,苏德忠也意外。

“不是,我是想问您,即使真的有囊肿,那是不是可以不摘除解决掉?”顾千昀忐忑不安,因为他以前也从未见过这种事情。

“我不敢保证。”苏德忠说,“我只知道现在做手术为时不晚,但是如果苏语柔执意要留下子宫,你们要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当然我的意见是不如不要。”

电话挂断后很久,顾千昀都站在窗边发呆。

他此刻无比后悔,怎么不早点发现这件事。

源头还是他自己,顾千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自以为的那么爱她,明明是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他怎么就能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她的身体是存在这样的缺陷的呢?

苏语柔选择隐瞒,大概是并没有得到足够让她坦然的安全感吧。

顾千昀这样想着,紧紧握着的拳头,指甲都要陷进肉里。

苏语柔仍侧躺在床上睡得香甜,顾千昀打完电话又回到床上,胸膛紧紧贴着苏语柔的后背从后面抱她,环抱着她腰的手又伸到睡衣里去摸她的肚子。

真的会让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吗?

苏语柔本来让顾千昀吵醒了,但迷糊中被拢进温暖的胸膛之后,她又有些恹恹欲睡,顾千昀的怀抱向来有着让苏语柔安心的魔力,她很贪恋这样的亲密。

但困顿之中似乎记起了什么事情,苏语柔勉强自己睁开眼睛,摩挲着顾千昀长着浓密体毛的胳膊咕哝哝地问他,“几点啦,是不是今天还要去伯伯那里?”

顾千昀让她摸得心痒,但也只敢心痒,抱着人也不敢生出什么想法,他低头吻她发旋,小声说着,“还早,你再睡会儿。”

苏语柔“嗯”了一声,便又闭上眼睛会周公去了。

她做了一个梦,难得梦见了她的妈妈。

她化着明艳漂亮的浓妆,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光着脚在旧时家里偌大的客厅里旋转舞蹈。苏语柔觉得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就是她的母亲,她觉得她漂亮到即使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爱她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所以苏语柔看得呆了。

她缩在房间小小的角落里,看着妈妈自由自在地在房间里跳舞,直到外面的门突然被打开,醉酒的父亲进来直接把母亲压到了墙角。

母亲推拒,边笑边骂,你能不能要点脸,你女儿还看着我们。

父亲一个冷冷的眼神瞥向墙角,然后突然看着苏语柔笑了,她又转向母亲跟她说,小兔崽子,你管她做什么,你不要她,我也不要她。

苏语柔突然就伤心得哭了,跪爬着要去抓母亲的裙角,她想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出不来。艰难行进中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大人模样,她爬行所过之处被拖出一道道血痕,刚刚蜷缩的墙角处突然多了另一个小孩子,她浑身是血朝着苏语柔伸出胳膊,哭着大声问他,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苏语柔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

醒来仍在顾千昀的怀抱里,对方似乎早感觉到她的不安,炙热的唇贴在她汗湿冰冷的额头,紧紧箍着她的胳膊像要把她嵌进血肉。

“不害怕,不害怕。”他在安慰她。

苏语柔这才平静下来,头脑紧张之后却是一片空白,像是忘记了究竟梦到了什么,余下的只剩惊悸和不安。

顾千昀突然把脸埋进她的颈侧,几乎是哽咽着哀求她,“语柔,去做手术吧。”

苏语柔震惊开口:“为什么?”

该怎么跟她说呢,顾千昀也犯难。

说我刚刚趁着你睡着的时候给伯伯打了电话,又上网查了资料,没有一个消息告诉我这是对你有利的,没有先例的话你就是一个试验品。

我做不到。

但还没开口就被苏语柔推开胳膊,她从顾千昀怀里挣开,艰难坐起之后抬手用袖子擦擦汗,然后抄起手边一个枕头就朝着顾千昀劈头盖脸砸过去。

“你个大混蛋!”她骂他。

顾千昀看她急,自己更急,慌乱中扯了苏语柔手里枕头,“我是混蛋,可是……”

“这是借口吗?”苏语柔气结,抬脚踹了顾千昀肚子。

顾千昀心惊,生怕她这带着力的一脚扯伤自己,赶紧握了人脚踝,不料苏语柔一脚又要上来。

得,这还哄不好了。

索性不哄了,顾千昀枕头一扔,拽着人胳膊又搂进怀里头,“我只是怕自己失去你。”

苏语柔这才安静下来,但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是显示了她的愤怒,她被顾千昀强硬抱着动弹不得,挣动两下挣不开,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大气,一口咬在顾千昀肩膀上。

“王八蛋!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边骂边还不松嘴,含含糊糊的,不疼不痒,可就让顾千昀心里难受得不行。

“不是我说了算,我那不是跟你商量嘛。”

“嘴上商量,到时候不还是你做决定,你以前哪次不是这样!”这是要算旧账了,顾千昀让她咬得不疼,可偏偏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我改。”这会儿除了讨好大概也没别的着儿了。

“哪次真的改了?!”苏语柔这才松了嘴,面对面看着顾千昀,眼睛红红里面蓄满泪水,一眨巴眼就能流下来。

这是怎么了呢,顾千昀让她看得哪儿哪儿都颤。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顾千昀心一紧,索性把人脑袋摁在颈侧,一瞬间,脖子就湿了。

“我们没有交集该多好啊。”苏语柔突然开始抽噎,“你的控制占有欲有时候让我觉得自己被需要,有时候又好让我害怕,你每次抱我我其实都不是不喜欢,但是你那么凶,我总觉得我是你的附属品,是你用来发泄的工具,而不再是你最开始想要尽心呵护的你的爱人……”

她说到最后几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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