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瞠目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宁王是在逗她。

“能不能正经一点。”她有些惶急,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直抽气。

宁王急忙伸手稳住她肩膀。

“这点小事不值当着急,他没提什么条件,就说让你多做点丸药给他存着。”宁王语气轻描淡写,“他那个人就是小气,你用了他一颗药,他得让你还十颗。”

陆夭将信将疑,启献帝确实是这种人,但她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你去找他拿了什么药?”

“万应丹。”

陆夭好看的柳叶眉蹙起,万应丹是太医院镇院之宝,一共就两颗。以启献帝惜命的程度,断不会这么轻易就拿出一颗的。

“其实你不必求他,解毒药我自己也能配。”陆夭叹了口气,“这下还欠了趣÷阁人情债。”

“这件事你别操心,好好养伤。”宁王把被角往上拉拉,“人情债我来还。”

陆夭想起启献帝这几次提到宁王时的态度,觉得他对这个嫡亲弟弟其实是有感情的,于是小心翼翼开口试探。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皇帝可能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坏。”陆夭不动声色观察宁王的表情,“上次他提前你小时候的事,每一件都记得很清楚。”

“是吗?”宁王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啊。”陆夭还想再说什么,但宁王打断了她。

“我去把院判叫来,给你把把脉,你休息下。”

陆夭只好把后半段话咽回去,想着以后再慢慢渗透吧,如果可以在启献帝那里打亲情牌,不是就可以免了很多麻烦嘛。

毕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宁王不管从哪方面都比太子更适合管理国家,启献帝也不想做个昏君吧?

院判很快来了,给陆夭把脉之后嘱咐道。

“王妃底子不错,虽然还有些余毒,自己好生调理就是。”说完试探性地问道,“那用给您开两副清毒的方子吗?还是您自己来?”

陆夭想了想,还是别让人家难做。

“术业有专攻,治病的事还是院判来吧。”

院判心下暗暗赞赏,宁王妃果然会做人,这毒明明她自己就能调理,偏生还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生怕太医院在宁王那里交不了差。

她很快写了张方子递过去,

陆夭看了下方子,确定没问题,就拿给下人去熬药,她自己则撑着身子下了地。

一旁小丫鬟急忙上前扶她。

“王爷呢?”

“回禀王妃,王爷刚刚有点急事出去了,说晚上来看您。”

陆夭猜想,估计是去追查凶手了,也没往心里去。

“扶我去老太君那里。”

“可是不行啊。”小丫鬟为难道,“王爷走之前再三嘱咐,一定要让王妃好好休息。”

“无妨,他回来若是怪你,推到我身上就是。”陆夭温婉地笑笑,塞给小丫头一锭银子,“去买零嘴吃吧。”

那丫鬟大概是没想到能拿这么多赏钱,当即点头,殷勤地把人送到老太君房里。

老太君刚喝完药,一见陆夭便惊了。

“这伤还没好,到处乱跑什么?”

陆夭笑笑,在床沿坐下,伸手给老太君把脉。

“伤在手臂,躺着也没用,不如起来走走,顺便来老太君这里蹭顿饭。”她把脉之后,又看了看气色,“药按时吃,且得调养几天。”

老太君被她哄得心里熨帖。

“咱们一个老病号,一个小病号,干脆一起养伤得了。”

陆夭笑笑。

“我不就是跟您一起养着呢嘛,赶明儿让孙嬷嬷帮我把行李也搬来。”

“缺什么跟我说,这么大个薛家还能短了你的吃穿用度不成?”老太君小心翼翼摩挲着她没受伤那只手臂,“你看老三多心疼你啊,他生母住的院子,说打开就打开给你住了。”

“那还不是为了让我就近照顾老太君方便嘛。”陆夭充分发挥嘴甜的本事,“不然他才不舍得呢。”

老太君被哄得心花怒放,话也多了些。

“那你可是小瞧他了,当初茹丫头小时候想进去看看,还被他训了一通。”

提到薛玉茹,陆夭神色未变,还是笑容淡淡。

薛老太君在心中喟叹一句,好个有主母气度的孩子,是块母仪天下的料,就看老三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皇帝把那院子锁住了,除了他们兄弟俩,谁都不能进。”老太君观察着陆夭的表情,“就是我,也只能每年忌日的时候进去看看。”

陆夭还是温婉笑笑,她从不怀疑宁王对她的诚意。

话说宁王从薛家出来之后,直奔燕玺楼,前一晚的刺客被王管家悉数带到这边来了。

“人怎么样?招了吗?”

“一个路上就毒发身亡了,来之前吃了药,估计是做好了落在我们手上的准备。”王管家有些紧张,“另一个活着,但问不出来什么。”

“带我去瞧瞧。”

燕玺楼有间专门处理刺客的密室,这人跟上次抓到的那个女刺客关在一起,腿受了伤。

宁王进去之后,也不多说,看向那名刺客。

“是薛家的小的还是老的?”

刺客面无表情,但眼里滑过一丝慌张。

宁王没有放过这点细微变化,他一刀把刺客左臂捅了个对穿,然后顺势把绳子挑开。

刺客痛的表情扭曲,眼里流露出明显的诧异。

“什么意思?”

“回去告诉你主子,这一刀,我很快会替宁王妃还上。”宁王冷笑一声,“我之前就警告过她,陆小夭不是她可以动的人,她既然敢下死手,那就别管我不讲情面。”

刺客迟疑片刻,一瘸一拐走了。

王管家面露担心。

“真的就这么放他走吗?要不要派影卫跟着,看看幕后到底是谁?”

“不必,这趣÷阁账我亲自上门去算。”宁王慢慢踱步到走廊上,“去查查,昨天司云麓为什么会那么巧出现在无忧居。”..

王管家有些迟疑,但还是开了口。

“昨日司大人休沐,刚好路过。”

宁王看了他一眼,眼中带了点显而易见的怀疑。

“路过?都城这么大,他偏偏路过无忧居?又偏偏赶在陆小夭铺子有人闹事的节骨眼出现?说出去你信吗?”

王管家心说我也不能巴巴儿跑过去逮着人家问,你为什么去我们王妃的铺子?都城这么大,去哪儿也不犯法啊!

“也许是想买点胭脂水粉送人呢?”

宁王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看王管家。

“算了吧,不指望你了,去皇城司问问,昨天抓的那人审问出结果没有?”

“去问过了,砸场子那姑娘是王妃继母的一个远方表亲。”

“怎么还扯上了她家?”宁王蹙眉想了一会儿,“你去查查最近薛玉茹和陆仁嘉是不是有什么来往?”

王管家依言要走,就见有影卫进来回报。

“王爷,盯着宫里的眼线发现,皇上出宫去了薛家。”

王管家闻言大震,急忙追问。

“确定没看错?”

“没有,他换了常服,只带了龙鳞卫首领。”

王管家不安地看向宁王:“这位主儿等闲不出宫,跟薛家也有五六年没什么往来,今天这是闹哪出呢?”

宁王缓缓转动手里的扳指,半晌才开口。

“去办你们手里的事吧,薛府那边,多派两个人过去盯着。”

王管家不敢多问,带着影卫默默退出去了。

自从薛家旗帜鲜明支持自己做储君,启献帝就跟外祖这边断了来往,虽然每年薛老太君寿诞还是会送重礼,但平日着实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往来。

今天一反常态亲自驾临,说得通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陆小夭。

想起启献帝最近频频留饭,再想起陆夭今日暗戳戳替启献帝说好话,怪不得昨日进宫求药,启献帝没有多做为难就把药给了他。

宁王的脸色一寸一寸冷下去。

在皇室呆得太久,各种匪夷所思的丑事见多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做到不动如山。

面色沉郁的男人猛地掉头,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

陆小夭,你最好别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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