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茹咬碎一口银牙,恨不得当场把陆夭活吃了。

可她知道不能。

全场那么多百姓看着,等于把她架住了,所以非但不能表示出恶形恶状,还要忍气吞声夸一句。

“陆神医真是大手趣÷阁。”

可不是大手趣÷阁!这是边境,不是都城,牛羊肉溢价可不止十倍。

陆夭这一顿豪爽请客,至少半间嫁妆铺子搭进去了。

薛玉茹自认锦衣玉食长大,可她不敢这么大手大脚花钱。

王管家看陆夭这个大气磅礴的手趣÷阁,也觉得作为天下第一皇商的旁支与有荣焉,于是立刻应声去办。

“从我账上走,别动陆小夭的私帐了。”宁王轻描淡写给这场女人之间的争斗画上了句号。

陆夭不在意谁出这趣÷阁钱,但是能借着宁王气到薛玉茹,她觉得很值。

“王爷破费啦。”陆夭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宁王只是出钱给她买了根糖葫芦。

薛玉茹如遭雷击,觉得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这夫唱妇随的默契,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半点和离的样子啊。

要么就是在人前装得太好,要么就是姑母信息有误,不管是哪一种,她现在都不想再看。

强烈的愤懑让薛玉茹手都控制不住在抖,自然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面子不面子,直接掉头就走。

“薛姑娘这就走了?你请大家喝羊肉汤的话还算数吗?”陆夭深谙痛打落水狗的道理,“要不我帮你把羊下水什么的加工一下煮汤,你到时候按市场价还给我就行。”

薛玉茹抖着嘴唇,陆夭欺人太甚了!

不能露怯,不然她会更得意,薛玉茹死死掐住虎口,强迫自己开口。

“劳烦陆神医,我会把钱直接给表哥的。”

“可以,毕竟钱是他出的,但是别趁机少给啊。”陆夭狠狠又补一刀,“亲兄弟都得明算账,更何况你们只是表兄妹。”

薛玉茹但凡要是脆弱一点点,这会儿估计已经哭着跑了。

所幸她能忍常人所不能,这才勉强撑到陆夭把话完。

当众折辱了一下厌恶的人,陆夭神清气爽,她这会儿方才注意到站在一旁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县令夫人。

“宋夫人也在?”

宋夫人此时搭腔也不是,不搭腔也不是,只好笑着点点头。

“多谢宋夫人之前下的帖子,老夫人寿辰当天,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宋夫人脸上现出几分疑惑神色,她婆母确实是后日要过寿,但却并没给陆神医下帖子啊。

全家上下都恨宁王打了宋义,那陆神医显然跟宁王是一伙儿的,宋家虽然不敢明着表达意见,但也断不会给仇人送请柬啊。

陆夭敏锐地从陆夫人脸上捕捉到几许不解的神色,她心里愈发有些起疑。

按理说,宋家确实没理由给自己下帖子。而且现在提到登门祝寿,当家主母却面露难色。

这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

不过她也没多想,折腾大半天,把困扰已久的派粥任务解决了,心情都好了不少。

“要说这都城那些贵妇人个个都喜欢派粥,确实有成就感。”她冲着王管家分享心得。

王管家心说,人家那都是意思意思花点脂粉钱买个好名声也就算了,哪像您真金白银地砸啊。

“拉来的那些牛羊肉肯定有剩,给军营的兄弟们分了吧。”陆夭格外豪爽,“背井离乡戍边也不容易,让大家都解解馋。”

王管家暗暗赞叹,陆夭确实是个当家主母的好材料。

余光瞥到薛玉茹悄悄上了马车,他忍不住出言提醒。

“薛大姑娘向来不是省油的灯,王妃还是小心些。”

“叫我陆姑娘。”陆夭纠正,“那真是巧了,本小姐专治各种不服。她来一次我整一次,她来十次我让她连都城都别想回去。”

自打来凉城之后,王管家就感觉王妃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他一直说不上来。

这一瞬间突然福至心灵,是气势啊!

她再也没有那种事事以王爷为优先的小心翼翼,现在的陆夭,隐约有了当年先皇后的气势。

*

宋夫人回县衙门之后,急急忙忙叫来宋县令。

“母亲寿辰,你给那陆神医送了请柬?”

“我疯了不成?”宋县令矢口否认,“若不是因为他,义儿也不会挨那么重的打。”

“可我今日在街上遇见她,她说不但收到了请柬,而且还要登门贺寿。”宋夫人眉头蹙得死紧,“还有你知道吗?她竟然是个女儿身。”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

“娘你见到她女装了?”宋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表情语气都泛着显而易见的激动,“美不美?”

“美自然是美的。”

宋夫人仔细回忆陆夭的长相,说实话,她、头巾掉落那一刻,即便她同为女人,都不由得看呆了。

宋义深谙母亲眼光挑剔,能让她说出美的,自然不是凡品,于是心里愈发奇痒难耐。

“能不能详细说说,到底有多美。”宋义腆着脸,“儿子也想长长见识。”

宋县令一声断喝。

“你打没挨够是吗?伤疤都没好就忘了疼?”

宋夫人护子心切,当即拦在中间。

“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你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义儿能这样吗!”

宋县令自觉理亏,当即拂袖离场,找小老婆寻求温暖去了。

宋义正中下怀,当即拉住宋夫人。

“她女装到底什么样,您跟我说说,要真是不错,娶回家,好歹也是朝廷的八品御医。”

宋夫人被儿子说动。

“别的不提,光说这长相真是倾国倾城,生出来的孙子肯定好看。”宋夫人沾沾自喜道,俨然陆夭已经成了她儿媳妇一样,“还有那身段,啧啧,就是不知道太娇弱了好不好生。”

宋义抓心挠肺,恨不得立刻把人丢到床上才好。

“你若是真有意,等你祖母寿辰那天,我试探着提一下。”

宋义觉得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他草草敷衍了宋夫人几句,就三步并两步回了后院,一把拉过正在洗衣服的林绵书。

“你现在就给本公子想办法,我一刻也等不得了。”

林绵书面色平静擦擦手上的水。

“公子这样有些过于强人所难了吧?”

“我不管,这事情你只要办成,我把你的卖身契还你,如何?”

宋义满脸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林绵书不发一语,从小凳子上起身。

*

陆夭正在军营里研究时疫的新药方,隔壁城患病的人太多,熬药不方便,她想做便携一点的药丸。

就听有人通传。

“陆大夫,外面有个姑娘想见您。”

“见我?姑娘?”

陆夭疑惑抬起头,放眼整个凉城,她就不认识一个雌性。

不对,有一个,但是谅薛玉茹也没有这么大脸,上午刚吃了亏,现在又来找虐吧?

“什么样的姑娘?”

“都城口音,长得白白净净。”负责通传的将士想了想,又补充道,“她说她叫林绵书。”

陆夭浑身一凛,登时站了起来。B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绵书很快被带进来,她见到陆夭并无惧色,而是直接跪下。

“王妃明鉴,民女有事要禀告,请您屏退左右。”

“那真不巧,不是你想说,我就要听的。”陆夭以退为进,把姿态摆得极高。

林绵书果然有些急,陆夭若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那后面的计划就全盘泡汤了。

“来人,把这位姑娘请出去。”

将士当即走上来,林绵书急了,直接喊出来。

“有人要给你下药。”

陆夭挑眉,示意将士把人放下。

“给我下药?怕是打错了主意吧?那人不知道我最擅此道?”

“但这不是普通药,是青楼的春药。”林绵书说着,急急忙忙把手里的药粉包递了过去,“用一点儿就会贞洁不保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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