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

陆夭如芒在背,硬是惊出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静王殿下在说什么,侄儿媳妇是谁?”她强迫自己冷静,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我今天是为了徒儿媳妇来的。”

静王仔仔细细打量面前这位比他还年轻的三婶,确实跟前世一样,有张倾国倾城的脸。

难怪他那位油盐不进、视女色为无物的三叔,前后两辈子都为她动了心。

“三婶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陆夭此时倒是冷静下来了,她是长辈,静王是晚辈,量他也不能光天化日把自己怎么样。

“这话我倒有些不懂了,静王之前跟五小姐议过婚吗?”她故作天真地看向对方,“若是有,那真是我疏忽了。但若没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怎么就不能替我徒儿物色美眷呢?”

此时哈伦已经赶上来了,看见静王微微一愣。

“你背着我师公找了小白脸?”说毕上下打量静王,“这长得还不如原配啊,你看上他啥了?”

陆夭没好气地呵斥他一声。

“你闭嘴。”

哈伦乖乖把嘴闭上,但眼神还是带着几分探索和好奇。

静王也不见外,大大方方任他打量,末了笑着对陆夭道。

“三婶有成人之美,这姻缘天定的事情,还是尽可能顺应天意的好。”说毕意味深长看一眼她,“毕竟,还是原配最好,不是吗?”

陆夭听出他的意有所指,没有接茬儿,径直往前走了。

哈伦虽然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迷,但从字面意思却听出了几分挑衅的味道,于是追上去之前丢下一句。

“那可未必,什么锅配什么盖,可能你觉得合适的,人家锅不这么想。”

说毕从他身边径直走过,还故意撞了静王一下。

他快走几步追上陆夭。

“刚才我和静王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陆夭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什么好恶。

哈伦以为她要生气,赶紧摇摇头。

“其实你听见了也无妨。”陆夭停下来看他,“所以你得有点危机感才行,这好姑娘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留着的。”

哈伦耸耸肩。

“你们大楚不是说了么,是你的,怎么都跑不了。若不是你的,强求亦无用。”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于公于私,陆夭都不想让静王跟五小姐再续前缘。

“你对人家姑娘印象如何?”

哈伦认真想了想,发现五小姐那张脸在他脑海中印象模糊,甚至不如今早魏明轩带他去吃的烀饼印象深刻。

于是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陆夭也知缘分没办法强求,只得气哼哼地瞪一眼哈伦。

哈伦自知今天这一出,大概是把事情搞砸了,于是讨好地冲陆夭笑笑。

“师父别生气,我刚刚替你出了口气。”说毕小心翼翼凑过来,在陆夭耳畔压低声音道,“我走之前趁机在静王身上下了点东西,保准今日让他出大丑。”

陆夭蹙眉。

虽然哈伦这桩亲事没成,但若是静王也没成,那也算扯平了,横竖五小姐这种身份压根儿不愁嫁,所以大家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想到这里,她赞许地看看哈伦,也小声回道。

“我们走慢一点,等着看看热闹。”

*

谢文茵没想过,向来不动如山的薛老太君会如此失态。

她从薛家出来回宫的路上,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你年纪轻轻,也不像是认识外祖母,怎么她看见你那么惊讶呢?”谢文茵回眸看卫朗,眼神里满是不解,“你也没有惊才绝艳到让人这么震惊吧?”

卫朗没有说话。

谢文茵倒也不以为意,他向来话不多。

“还有,她问你有没有亲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你还有个妹妹?”

卫朗依旧没有回答,他看着谢文茵,突然停下。

“要去胡记买栗子吗?这个时辰应该还有热乎的。”

谢文茵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当即点头,扯着卫朗一路小跑走了。

*

薛家宁德堂里,薛老太君面色煞白,正颤巍巍地捻着那串被串好的佛珠。

不多时,薛爵爷匆匆赶来。

“母亲召唤儿子回来,有何吩咐?”

薛老太君并不做声,而是将手中的沉香木佛珠拨得咔咔做响。

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见过,她不是禁不起风浪的人,可眼下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能引来灭门之祸。

薛爵爷也有些纳闷,母亲已经多年未有如此踟蹰的时候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您跟儿子说,我来解决。”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香案上檀香一寸寸的烧着,耳边佛珠声不绝于耳。

半晌,薛老太君才开口。

“当年送到洛城的人,你处理干净了吗?”

薛爵爷闻言大惊失色。

“当年是我亲自把人送去的,死讯也是我带回来的,断断不可能出纰漏。”他小心翼翼盯着薛老太君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您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

房里依旧寂静,老太君手中转动着的沉香佛珠忽然吧嗒一声停了下来。

“我今日看到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

薛爵爷愣了愣。

“您在哪儿看到的?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哪儿看见的?”

薛老太君疲惫地摇摇头。

“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长得简直跟罗瑜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旁敲侧击问了问,今年十七,刚好年纪也对得上。”

薛爵爷顿时觉得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今年十七,又是个男孩儿,而且好巧不巧偏偏混到公主身边当侍卫,这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啊。

“那他有没有说,有关他娘的事情?”

薛老太君忍不住蹙眉,她倒是问了,但那孩子回话滴水不漏,就因为这样,才让她愈发担心,

“想办法让你媳妇儿递牌子去趟宫里吧。”她深深叹口气,“去向太后讨个主意,看看她什么意思。这孩子若真是罗瑜的,很可能年纪比太子还大些,那便是皇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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