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觉得这一早上十分充实,看了场戏,甚至还有械斗。

哈伦这人虽然不靠谱,但手底下功夫着实是不弱,而且在她的调教下,用毒技巧与日俱增。

所以当静王拔出匕首的时候,她心里竟然隐隐有点期待。

果不其然,哈伦可不管大楚那一套礼仪客套,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制服在地上,嘴上还不忘嘲讽。

“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骚扰人家媳妇儿,还倒打一耙敢动手。”他把脚踩在静王脸上,“不把你打出个花样来,你就不知道小爷是哪个娘养的。”

起初陆夭还觉得解气,听到最后一句哈伦特色的怪话时,险些笑出来,还好最后忍住了。

静王的脸被压在地上,自觉里子面子都丢尽了,他今日本打算按照前世故技重施,就算小五不能回心转意,他还特意安排了人,一旦撞破二人单独相处,闹到父皇那里,她跟哈伦那桩亲事怕是也悬。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厢哈伦还在长篇大论,大概是终于找到听他说话且不反驳的人了。

“虽然说儿子是自己的亲,媳妇是别人的好,但也得看看对象,小爷是你能惹的吗?”说着将脚踩得更狠了些,“这次就是让你记住,少打良家妇女的主意,因为不知道哪一个背后就有厉害的夫君。”

陆夭忍笑忍到肚子疼,要靠掐住宁王的手臂才能勉强控制。

宁王心里喟叹一声,什么师父带什么徒弟,陆小夭在贵妇群里就有些特立独行,结果带了个徒弟比她还标新立异。

跟随静王的小太监见状刚要呼救,哈伦眼疾手快撒过去一把药粉,小太监登时软软倒下去。

“我师父这方子就是好用。”哈伦自言自语,“这要是去劫道,保准管用。”

陆夭恨不得立刻过去堵住他的嘴,好在有人及时制止了哈伦。

五小姐在后面拉拉哈伦的袖子,压低声音道。

“他到底是皇子。”

“我也是啊。”哈伦立刻反驳,“我爹是正儿八经的可汗,谁还不是个皇子呢?”

陆夭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偏生五小姐似乎觉得有道理,眼带崇拜频频点头。

“那你总这么踩着,脚不会抽筋吗?”

哈伦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把人松开。

静王的骑射服上沾满了春泥,脸上也有星星点点的痕迹,说不出的狼狈。

“看什么看,还想挨第二轮打吗?”

静王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深深看了一眼五小姐,转身欲走,又被哈伦叫住。

“把你那不值钱的兔子也拿走。”

五小姐似是有点惋惜,孰料哈伦回头对她道。

“姑娘家家,别被人家一点小恩小惠就骗了,想要什么跟家里长辈说,都能给你买。”说完想想,“再不济就告诉我,我给你买。夫为妻天,天自然也是长辈,所以找我要东西也不丢人。”

五小姐温婉笑着点头,没去纠正那句应该是“夫为妻纲”。

陆夭在一旁听得暗暗称许,哈伦这家伙虽然平时倒三不着两,但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就见哈伦压根没理会静王,拉着五小姐的袖子走了,将边走边絮叨。

“挺大个人了也不知道注意安全,怎么不跟你娘一起走?算了,明日我去接你吧。”

声音渐行渐远。

“你想要小兔子吗?”

陆夭闻言惊讶回头去看,却见宁王目不斜视,并没看她,但耳根肉眼可见的一抹红色出卖了他。

她笑了,原来谢知蕴也会害羞。

宁王假装在看狼狈离开的静王,其实心里却在敲小鼓,因为真的很少对姑娘家说这些话。

就在此时,他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袖子,转头去看,就见陆夭歪头看他,满眼都是笑意。

“感谢夫君如此大方,那去狩猎场猎一只给我吧。”

*

此时围场里已经坐满了女眷,因为皇后没有来,所以众人都簇拥在太后身边,在摆满了蔬果茶点的桌子后闲坐说话。

也有胆子大的小姑娘远远打量着场上的各府儿郎,横竖春狩也是披了相看的外衣,但凡不过分,便是光明正大地看上几眼,也没人可以说什么。

谢文茵百无聊赖,也跟着众人在看,人家母亲看儿子,姑娘看情郎,她哪个都不是,愈发觉得无趣。

环视周围想找陆夭解解闷儿,发现三哥三嫂都没来。..

于是只能换目标找其他熟人,结果看了一圈,但凡她相熟的闺秀,几乎都在有的放矢地找目标。

谢文茵愈发吃惊,大家都如此恨嫁吗?

正诧异着,有人从后方递过一根竹筒粽子,谢文茵心下暗喜,这是谁这么了解她,回头见到张精致到惊世骇俗的脸。

她在心底叹口气。

不得不说,司寇和她真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自从假装情投意合被太后发现之后,这还是她俩第一次见面。

不过都是老熟人了,也没什么可推脱的,她顺势接过那根粽子。

“你不是不愿意来春狩这种场合么,觉得不符合你高洁的气质。”

司寇目不斜视。

“我没这么说过。”

谢文茵看他一眼,意外发现他今日穿了玄色骑马装,整个人从头到脚透着飒爽,不免多看了两眼,结果看出问题来了,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在看啊。

结果放眼望去,但凡她能叫出名字的姑娘,都在跃跃欲试往这个方向看,那些含情脉脉的小眼神儿,几乎要把她淹没了。

谢文茵失笑,自己也曾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呢。

不过摸着良心说,司寇这张脸简直太能唬人了,看完他再看其他人,就只剩下一种感觉--这也是人能看的?

司寇不觉有他,垂头问谢文茵。

“你有什么想要的猎物,我猎给你。”

谢文茵一怔,咀嚼的速度也变慢了,往年每次围场狩猎,司寇都是作壁上观的那位,今年是真的稀罕。

“就松鼠吧。”

“松鼠如何?”

异口同声之后,彼此对视一眼,不禁摇头失笑。

“你还记得?”

谢文茵小时候第一次来围场,曾经因为追一只松鼠掉进陷阱里,最后还是司寇把她找回去的,后来大家总拿这件事来调侃她,谢文茵一气之下便不养松鼠了。

但他知道,她还是很喜欢这种小动物的。

“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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