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妃是人精,闻言就知陆夭大抵是不喜欢过分热络,立刻改了口。

“王爷忧虑得极是,这东西不甚干净,别吃坏了肚子。我还叫了个戏班子来,咱们清清静静看戏就是了。”

说毕连忙吩咐人把烤肉的家伙撤掉,摆下精致点心和果子。

那管家也极有眼色,特意请示道。

“请王妃示下,戏子们已经准备好了,就是撤掉烤肉的烤架需要点时间,奴才来问一句,点心是摆这里呢,还是再寻别处?”

这话似意有所指,嫌陆夭事多。

肃王妃却像没听懂弦外之音一样。

““不必再找别处了,戏台子也搭起来了,我们走两步到那边水榭,边赏景边听戏,想来宁王妃也喜欢。”

陆夭此时已经心如明镜,肃王妃绝非善茬儿,这次特意叫她来,怕是不仅仅是吃饭看戏那么简单。

这样也好,早点认清宗室里谁是能为己所用的,而谁又是旗帜鲜明的对立阵营,也省的日后费工夫。

陆夭坐在水榭头排位置,肃王妃拿了戏单让她点戏。

“客随主便。”陆夭推辞道,“我不大懂这些,久闻肃王伉俪都是擅长这些的,我跟着沾光就很好。”

肃王妃闻言也不推辞,笑笑连着点了几出。

落华班因失去仲仁这个台柱子而有些没落,近日小堂春一家崛起,陆夭知道这也是燕玺楼的本钱,所以心安理得坐着听戏。

横竖银子没有落到外人口袋。

这家擅长武戏,毯子功一个赛一个好。一时间台上花团锦簇,众人目光都被吸引住了。

陆夭心不在焉地喝着茶,努力回想前世有关肃王妃这个人的种种。

印象中这夫妇俩都是不显山不露水,肃王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但从不会往府上带,都是当外室养,向来这肃王妃御夫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二人前后两世交集实在不多,所以也想不出什么有威胁的地方来。

可越是这样,越觉得不对劲。

太子已经彻底失去了储君竞争力,宁王在外人眼里现在一只脚已经登上帝位,宗亲来巴结她无可厚非。

但肃王妃在这巴结当中,又夹杂了些含沙射影,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正琢磨着,但见个丫鬟悄悄走到陆夭身边悄声道。

“王妃,宁王爷让奴婢给您送这个来。”说毕露出手里拢着的小小字条。

陆夭抬头,见众人都注意看台上的戏,压根没留意这边,于是顺手将字条打开。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速来。”

陆夭微微蹙眉,那确实是谢知蕴的字迹,他趣÷阁锋如刀,一般人模仿不来。

谢知蕴自打到了庄子上就神神秘秘,眼下又派人送张语焉不详的纸条来,八成是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想给自己个惊喜?

陆夭抬眸看向那传话的丫鬟。

“王爷还说什么了?”

丫鬟恭恭敬敬回答。

“王爷什么也没说,只让奴婢给王妃带路。”

陆夭点头,见台上那出戏正渐入佳境,约莫还要小半个时辰,自己便是离席也不大醒目。

于是悄悄起身,旁边肃王妃见了,随口问道。

“宁王妃可是要去净手?东角就有个更衣的地方,距离咱们这里近些。”

女眷聚会,衣服脏了,妆容花了,都是常有的事,所以肃王妃也没放在心上,只让那丫鬟小心伺候着。

出了水榭往东边走,陆夭刻意放慢了脚步,那丫鬟只得也跟着放慢速度,迁就着陆夭。

“你是在肃王跟前伺候还是跟着肃王妃的?”

那丫鬟立刻殷勤答道。

“奴婢是这庄子上的丫鬟,平时王爷王妃来得勤,所以负责传传话跑跑腿,也不算是跟着哪位的。”

陆夭微微点头。

“那你今日是到了前面,所以遇见了我家王爷?”

“正是呢。”那丫鬟笑得愈发谄媚,“王爷实在是心疼王妃,特意嘱咐奴婢,让王妃慢慢来,别着急。”

陆夭没有接话。

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丫鬟在撒谎。

刚刚她问的时候,对方还说,谢知蕴只让自己过去,别的都没提,现在又说他让自己慢慢来。

如此前言不搭后语,显然不太对劲。

况且自从上次跟路师哥在都督府那次历险之后,谢知蕴断不会用传纸条的方式单独叫她过去。以他旁若无人的性子,只会径直到女眷那边,将她直接带走。

陆夭美眸扫过那丫鬟,心中暗潮涌动。

许是因为知道谢知蕴也在同一个庄子里,所以她并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反倒有些好奇,否则也不会明知可能是圈套,还贸然跟着过来。

两人穿过假山,远远看见一片花海,香气馥郁。

那丫鬟抬手指过去,不动声色扬了下袖口,一点香气混在花香中飘了过来。

“王爷说就在那边等王妃。”

陆夭几乎要笑出来,她这下算是看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点香味在花香里确实不明显,但要想瞒过自己真是难上加难。.BIQUGE.biz

窑子里常用的烈性春药,据说专门用来给那些不听话的姑娘们。陆夭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吃过一次暗亏,于是找了不少类似的药研究。

这个味道闻着不是什么上好的药,应该是随处可见的那种,想必是这丫鬟被人授意,想陷害自己和谢知蕴。

试想,届时若是他二人在肃王府的庄子里中了药,做出些不体面的事情,那可就是被人抓住了天大的把柄。

启献帝那么爱名声的一个人,势必会重新考虑储君的事情。

这么来看,背后那人是冲着谢知蕴来的?

陆夭心里冷笑,端的是心思阴毒,招数虽然老旧,但胜在有用,平日毒药易防,这春药确实难躲。

只可惜这丫鬟命不好,遇到了自己。

二人施施然走到对面花海那间肃王妃口中可供更衣的净室门口,视线所及处,半个人影也无。

陆夭故作纳闷地问道。

“王爷人呢?”

那丫鬟故作镇定道:“想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王妃请稍待片刻。”

说着背过身,四下张望,此时就感觉一缕极细的东西贴上颈部,随即一疼,片刻就觉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

失去意识前一刻,眼前是宁王妃笑意盈盈的脸。

她心中滑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为什么她没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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