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白琇莹后,白明微一头扎进了书房。

片刻过后,她轻唤一声:“阿六。”

阿六浮现在她身侧:“姑娘,请吩咐。”

白明微递给阿六一样东西:“把这个,悄悄放到令宜公主枕内。”

阿六接过白明微递来的东西,不由得蹙起眉头:“姑娘,这是?”

白明微淡声开口:“这是能叫令宜公主烂脸的药。”

阿六撇撇嘴:“那种女人,直接把她脖子抹了不就得了,还费这么大的劲儿,叫她烂脸做什么?”

白明微瞥了他一眼,唇角却是挑起:“你和这令宜公主什么仇什么怨,倒像是很讨厌她?”

阿六两眼一翻:“自是讨厌,那公主恬不知耻,竟然肖想王妃之位,也不看看她什么德行,哪里配得上主子。”

白明微忍俊不禁:“你……竟是以为我在与她争风吃醋?”

阿六连忙摆手:“没、没、没!”

白明微摇摇头:“就你这算盘珠子,打得震耳欲聋的,当我看不出来?你不就是期待我与她争风吃醋,让你主子高兴高兴?”

阿六垂下脑袋,小声嘟囔:“感情是相互的嘛!姑娘身边有元询和太子两只臭蜜蜂,主子心底醋劲可大了。”

“不能只叫主子吃姑娘的醋,要是姑娘也能为主子吃一吃味儿,主子心底必然高兴。”

白明微展颜,笑意挂在脸上:“我不吃醋,是因为你主子对我的心,日月可鉴。既是如此,我怎会吃醋呢?”

“我要对令宜公主动手,并非因为她缠着你主子的缘故,而是她这次对白府的人下手。”

“以往我不想横生枝节,所以对她不予理会,但她对我家人动手,要是我还能咽下这口气,那就不是我了。”

阿六打量着手里的东西,小小一粒药丸,像是随时都会化开:“没想到姑娘还会制药,咱就说直接要了她的命,省事。”

白明微解释:“我哪里会制什么药,只不过懂得些许药理知识,也大概猜得出她目前用什么药治脸上的伤。”

“这药能够叫她脸上的伤加重,溃烂发脓,经久不愈。对于她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来说,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过。”

阿六恍然大悟:“喔,原来姑娘喜欢折/磨人。”

白明微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那份闲心去折/磨她。”

“不杀她是因为此时乃是特殊时期,她是东陵唯一的嫡公主,她的死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杀她容易,但不能让她的死,影响到目前的局势,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不然你主子当时也不会杀了一个锦绣了事,必直接对她下手。”

“且让她煎熬的活着吧,倘若她再自寻死路,到时候寻个合适的时机,送她上路。”

阿六拱手:“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白明微点了点头。

阿六走后,她也没有在书房多加停留,很快便关了门,回房睡觉了。

……

另一边。

萧重渊刚吩咐底下的使臣将蒹葭姑娘杀了同行美人一事泄露出去。

他自然能明白蒹葭姑娘此举的原因——想要通过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入元贞帝的眼。

蒹葭姑娘倒也聪慧,很快便领悟他话中的含义。

既然如此,他自是要帮一把。

先将蒹葭姑娘点的这把火给拱起来,到时候刘泓那老小子,才会热情似火。

而这时,阿六却捏着白明微的药丸,先禀到了他这里:“主子,白姑娘叫属下去给令宜公主下药,毒烂令宜公主的脸。”

萧重渊闻言,不由得蹙起眉头:“她叫你去你就去,把这事禀给本王知晓做什么?她就不是你主子?”

阿六小声解释:“主子,属下这不是担心药效不够,所以来请示一下您,是否加量。”

萧重渊淡淡一瞥。

阿六却已跪在地上:“属下知错。”

萧重渊道:“你这哪里是担心药效不够,分明就是对令宜动了杀心,但小姑娘没准备要令宜的命,所以你才来找本王,想知晓本王是否还有其他指示。”

阿六跪伏身子:“属下知错!”

萧重渊道:“罢了,这次不与你计较,以后她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好好去做,她的命令,也就是本王的命令,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阿六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动作。

萧重渊目光凉凉地落在他的身上:“怎么?本王说得还不够明白?”

阿六小心翼翼:“主子,恕属下多嘴,那令宜公主心狠手辣,留着也是一个祸害,倒不如一道了断,以免她再生祸端。”

萧重渊淡声道:“三日后便是东陵迎接使臣的大日子,此时嫡公主出事,必定会让计划有变。”

“令宜这条性命,就先留到小姑娘促成东陵与北燕的酒水交易之后,到时再动手不迟。”

阿六低声应是,随后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阿零现身:“主子,影卫服从命令是本职,阿六不该有自己的想法,为何您不罚他?”

萧重渊道:“这小子也是好心,他为了本王与小姑娘的事情,几乎操碎了心。”

“此番也是担心令宜公主会影响到本王与小姑娘的关系,所以才想要那令宜的命。”

“念在他一番好意,饶他这一次。但这小子鬼点子也未免多了些,你身为影卫之首,要约束着他一些。”

零拱手:“是,主子。”

顿了顿,零又道:“主子,东陵宫中也有影卫,近期宫中防备越来越严密,属下担心阿六会露出马脚。”

萧重渊沉吟片刻:“露一露也好,吓一吓那刘泓,免得他每天干那么多黑心事,还能睡得熟。”

零应下:“是,主子。”

萧重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本王记得,太子刘昱特别倚重其门客庄隐,你亲自去一趟,把这庄隐做了。”

零俯身:“属下遵命。”

说完,零便退下了。

萧重渊吹灭屋里的蜡烛,随后解开覆面的面具。

黑暗之中,他行动自如。

不论做什么事,于他而言,都十分简单。

倘若许多事情,都如他于黑暗之中行动这么简单便好了。

但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干脆利落。

就比如说,元贞帝刘泓、太子刘昱以及秦丰业。

杀这些人,不过是手起刀落的问题。

然而元贞帝一死,必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为了坐上那个位置,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在没有一个人能与太子刘昱的势力抗衡时,太子刘昱的死,依旧能使东陵陷入夺嫡之争,死伤必定不计其数。

而秦丰业呢?

他党羽众多,死他一人没有什么影响,还会有其他如同他一样的人冒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要留着他们性命的原因。

培植一名合格的储君,瓦解秦丰业与太子刘昱的势力,取代如今的元贞帝,才是改变局势釜底抽薪的方法。

所以,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只能委屈小姑娘,还要与这些人周旋。

思及此处,萧重渊叹息一声。

唉,又是心疼小姑娘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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