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拿起桌上的扇子,便也离开了。

然而距离承明殿越近,刘昱的脚步就越沉重。

他几乎因为恐惧而窒息。

就在跨进承明殿的刹那,虚软的脚稍微不慎绊到门槛,好在王公公扶着,才不至于殿前失仪。

“拜见父皇。”

刘昱很快稳定心神,若无其事地行礼。

王公公把扇子呈到御案上。

元贞帝没说什么,而是看向刘尧。

刘尧的目光落在扇子上,他朝元贞帝行了个礼,随即捡起了扇子。

他取下扇坠,轻轻一拧,那玉坠子竟然一分为二,露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印鉴。

他把印鉴盖在手背上,待确认了印鉴的字样后,他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太子皇兄一直随身带着印鉴一事,是他无意中发现的,没想到时隔多年,太子皇兄还是把印鉴藏在他常用的扇子上。

此时此刻。

刘昱心底恐惧到极致,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跪伏着,额间冷汗如滴,溅在那红毯之上。

刘尧的下一个举动,又把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只见刘尧从怀里取出一本账本,翻到特定的书页。

接着,连同手中的印鉴一同递上去。

元贞帝看了账本,又检查了书页,猛然发出一声咆哮:“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

“朕原本以为你是个安分守己的,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朕干下这种事情!”

刘昱还以为是他从北疆五城牟利的账本被呈到元贞帝面前。

面对如此滔天怒火,他惊惧交加,连声辩解:“父皇,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请您听儿臣解释!”

元贞帝一拍桌子:“还解释什么,如今证据俱全,你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还有脸解释什么?!”

刘昱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声音发颤,语无伦次:“父皇,不是您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事出有因,请您听儿臣解释!”

刘尧在一旁看着,不免有些疑惑。

就算太子皇兄利用今朝醉赚到大趣÷阁银子的事被发现,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事情又发生了改变。

只见元贞帝站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亏朕往日对你百般信任,你就是这样辜负朕的么?!”

“朕且不追究你偷偷背着朕利用今朝醉获取巨额财富。”说到这里,元贞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朕就想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样的狼子野心,才能驱使你在满朝文武都围着今朝醉转的情况下,依旧隐瞒今朝醉的事!”

几乎被吓死的刘昱懵了。

什么今朝醉?

他犯了什么事来着?

于是,茫然驱使他忍不住问出声:“父皇,您在说什么?”

他的神态不似作假,是真的迷惑。

可看在元贞帝眼里,却觉得他装傻充愣。

“啪!”

账本砸在刘昱头上。

刘昱不敢躲避,任凭账本把他砸得头晕眼花。

“畜生不如的东西,你自己看看!”

刘昱捡起账本,在看到账本上记载的账目时,他竟然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他不明白,自己的私印怎么会盖在今朝醉的账本上。

第一反应就是,白明微联合九弟在陷害他。

而这本账本,也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做的假。

正当他愣神之际,一把镇尺砸在他面前:“狗东西,狼子野心的小畜生,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在今朝醉分这么多红,俨然赶上半个东家,这次今朝醉的消失,你不可能不知道!还不老实交代!”

从看到账本那一刻起,刘昱的心就落到了肚子里。

冷静下来后的他,很快就知晓了这本账本出现的原因。

老九这蠢货和白明微联合起来,就是为了硬把他和今朝醉绑在一起。

依父皇的性子,他必定得把今朝醉给找出来,并且还要为这次的交货负责。

算盘就打在这里!

可眼下的情况,他若是不顺势承认那些银子就是从今朝醉赚的,那么就得交代那些银两的来源。

倘若真的账本未曾被窃,他胡扯瞎掰都能给那些银子找个名目。

但现在账本没了,如果他不按照白明微他们想看到的结果去做,一旦真账本被递到御前,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妨先认下,争取时间反败为胜。

思及此处,刘昱当机立断:“父皇,儿臣是从今朝醉拿分红不假,但是儿臣并不知晓今朝醉怎么消失了……求父皇明鉴!”

一直旁观的刘尧,早已看出蹊跷。

没那么简单。

绝对没那么简单。

太子皇兄一定另有隐瞒。

然而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最好的选择就是顺水推舟。

于是他拱手:“父皇,今日太子皇兄还命人从今朝醉把一万多两银子的分红清走,儿臣不相信他不知晓情况。”

刘昱听到这里,完全可以笃定这个局就是针对他。

他连忙反唇相讥,最大限度地争取减少损失:“父皇,儿臣不曾从今朝醉清什么账,怕是有人栽赃陷害。”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刘尧。

紧接着,他又开始表忠心:“父皇,儿臣之所以瞒着您,完全是另有缘由。”

“儿臣见父皇因国库空虚而发愁,于是便想方设法赚取银子。”

“儿臣本想着,待父皇寿辰那日,便把这趣÷阁银子当作贺礼献给父皇,给父皇一个惊喜,谁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求父皇明鉴。”

反正这趣÷阁银子应当保不住了。

这时是断尾自救的时候。

舍不得钱财,保不住荣华。

所以他果断地献出去,还巧立名目,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按照以往,元贞帝早就乐呵呵地收下这趣÷阁银子,并且让所有的事情一趣÷阁勾销。

然而发生了蒹葭那件事后,他对太子的信任已不比从前。

不管太子此刻说得多好听,他都觉得瞒着他屯下这么多银两就是居心叵测。

所以他对太子的话根本不为所动。

甚至还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像是在等着刘昱继续编。

就算如此,刘尧也清楚地知晓,要是再让太子皇兄狡辩下去,那么父皇很可能就会听信太子皇兄的话。

得再添一把火才行。

正所谓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当他思索对策时,白明微的火把,也适时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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