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沫这几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因为风灵总是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心生疑窦,但是她也不想过多搀和王府下人的事儿,所以一直憋着没有问。

但是风灵的反常表现,却引起了墨香的注意,便拉着她到一边偷偷地问:“风灵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怎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若是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哎,其实倒不是我有什么事儿,只是……这件事关系到王爷和王妃,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又怕王妃多心!”风灵为难地皱着眉头。

墨香听了,便更加不能不问了,拉着风灵的手,言语恳切地道:“风灵姐姐,如今你跟着王妃,我也没把你当外人,而且你一直尽心尽力为王妃做事,我们都看在眼里的!既然事关王妃,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风灵叹息道:“恐也是我多心,你知道王爷是最忌讳下人嚼舌根的,但是我总觉得若是不说,王妃也没个防备,怕到时候会吃亏!”

“我的好姐姐,你是要急死我哟,你就说吧,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到时候我去和王妃说,也赖不着你,且放心便是!”墨香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拿所有好话去哄风灵了。

风灵见她如此忠心为主,也就不再掖着藏着了,道:“这事儿要是你和王妃说,也就是提个醒,切莫让王妃多心!咱们王爷的生母,隆裕太妃要回京了!”

“这个府里都知道啊,林管家不还为迎接太妃回京,忙得团团转么?”墨香心道这风灵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风灵忙道:“你听我说完呀,太妃此次回京还要带一位姑娘,我们都尊称为穆姑娘,是太妃疼到心尖儿子上的人,当年对太妃有过救命之恩,加之她容貌倾城,才情过人,与太妃志趣相投,所以这些年一直陪在太妃身边,俨然比一对母女还要亲昵!”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穆姑娘是太妃心中的儿媳人选?”墨香不愧是心思玲珑之人,听了风灵对那穆姑娘的一番溢美之词,便猜了个正着。

风灵点点头,道:“太妃明知道王爷已经娶了王妃,依然带着穆姑娘回京……恐怕还是没有放弃这样的打算!”

“那穆姑娘出身如何?对王爷是否有意?王爷的态度又是如何?”墨香问道,心中也在盘算着,她们小姐的优势之处!

若说原来,苏惜沫的出身自然不必多说,配个王爷,也不算高攀,可是如今苏相告老还乡,苏阳外放蜀中,京城的苏家已然失去了梁柱,加之苏相的政敌多方打压,如今的苏家大不如前了。

苏惜沫本人,虽然拥有云鹤入室弟子的身份,但之前病秧子的名声,说不得多好听,外界又盛传她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绝非贤良之人。

风灵蹙眉一想,才道:“那穆姑娘说起出身,倒也不俗,乃是北秦文渊阁大学士的孙女,只因家中逢变,才会离开北秦!若说她对王爷有多在意,我们倒也没看出来,因为那穆姑娘为人清高,目无尘下,颇有几分人间仙子的味道!但我想她之所以肯留在太妃身边,多半对王爷还是有心的,至于王爷,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墨香听了,心中越发沉闷起来,点了点头,又拍拍风灵的手,道:“风灵姐姐,此事多谢你提醒,你这番情分我和王妃都不会忘的,虽说王爷纳侧妃倒也实属平常,可是毕竟和我家小姐才成亲不到半年,此时就让侧妃进门,显然会使我们王妃脸面无光!”

风灵听了墨香的话,心中纳罕,道这丫头平日里看着倒也没什么出奇,但是此时才觉得她说话办事颇具大家风范,看来的确是世家之人,连下人也这般出挑!

风灵微笑,道:“你的话我省得,你放心,此事也就我们四个跟过太妃的人才知道,府中其他下人并不知道有这位穆姑娘的存在,王妃只要留个心便是,到底她是太妃心尖儿上的人,也不好得罪了!”

“省得的,多谢风灵姐姐了!”墨香感激道。

晚上等苏惜沫要休息的时候,墨香才单独将此事告知了苏惜沫,本以为苏惜沫就算不如临大敌,至少也该表现出点担忧来。

没想到苏惜沫只是莞尔一笑,道:“你替我谢谢风灵那丫头,只是你们都太多心了,别说太妃还没有明言要让王爷娶个侧妃,就算真有此意,也算不得什么,平常男人家都三妻四妾的,王爷身份尊贵,怎能只有我一个王妃?至于什么时机,相信太妃她是个懂礼数的,必不会让我难堪!”

墨香一愣,皱着眉头不赞同地道:“王妃,此话奴婢可不能赞同,虽然说王爷娶侧妃很平常,但是您如今还未和王爷圆房呢!若是让那侧妃过早进门,您和王爷还未能添个小世子,将来必然是更添许多烦恼,而且传出去,您的脸面往哪里搁?”

苏惜沫眼瞅着墨香,微微笑,道:“墨香果然是个思虑周全的,难怪母亲这么放心将你留在我身边!”

“王妃,如今说这些做什么,奴婢一心只为你着急,怕您在这上面吃亏,您若是及早诞下嫡长子,将来就算王爷多几个妃子,那也是越不过您去的,若是让侧室在您之前生子,必然会生妄念,您这般聪明,怎么竟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呢?”墨香颇有一点懊恼地道,她是王氏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自然对宅门后院这些事情颇为通晓。

苏惜沫有些感慨地望着墨香,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只是……她从未考虑过与沐丰夕之间的事儿!于她而言,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扳倒沐自成,至于她这个王妃的位子,于她而言确实只是个名头罢了。

若是沐丰夕愿意,她甚至可以拱手相让,只要他们之间的合作可以继续就行了,或许退到暗处,对她而言更有利!

但是墨香的话也不无道理,虽然她个人荣辱无所谓,但是她毕竟还有一双父母,身后还有个岌岌可危的苏家,若是她真的被人将正妃之位夺走,那岂不是让苏阳和王氏颜面尽失?

为了那双父母,她也必须要守住这个位子,只是……要和沐丰夕生儿育女,这样的事儿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那个面冷心冷的人……

看着苏惜沫若有所思的样子,墨香便道:“王妃,您不论如何都要尽快与王爷圆房,先有个子嗣,将来什么都不愁了,那太妃再怎么偏袒什么穆姑娘,也必然没有借口让她爬到你的头上!您先有王爷主动求娶,再有太后做主赐婚,又有嫡子傍身,谁也不敢与你相争!”

苏惜沫笑着道:“墨香如今越发伶俐了,这事儿我记下了,容我再思量思量!”她当然不能告诉墨香,自己还没做好与沐丰夕圆房的准备,而且……在她眼里,沐丰夕就是个不可侵犯的冰山冷王!

墨香知道言尽于此,如果多说,只会让苏惜沫不高兴,便也只好做罢,暗中却开始琢磨该如何让王爷主动要求和王妃圆房,最好趁着太妃还未回京,两人先把生米做成熟饭!

可是墨香这边还没合计好,那边就传来了太妃即日就要抵京的消息,幸而府中上下都已经准备妥当,苏惜沫作为端亲王妃,自然是要陪同端亲王一起出城迎接太妃!

沐丰夕这一日是难得地主动等在了高阳苑外,苏惜沫收拾妥当之后,走下楼,看到沐丰夕竟然摘掉了面具。

“王爷,您今儿怎么想起来把面具给摘了?”苏惜沫忍不住好奇地问。

沐丰夕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流星主动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太妃不喜欢王爷戴面具,所以没回见太妃的时候,王爷都不戴面具的!”

这一句话就让苏惜沫明白,沐丰夕对太妃是何等孝顺和重视,不过苏惜沫觉得这也无可厚非,想必太妃当年为了沐丰夕能安稳活着,付出了不少代价!但凭她这么多年甘居寺庙,带发修行,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让太后和沐自成放心么?

“走吧!”沐丰夕倒是不肯啰嗦,径直走了,苏惜沫只好跟上,流星笑了一下,心道他们王爷还真是挺表里不一的,今日明明很高兴,一大早就催促他来喊王妃起床,却还是习惯性地板着脸。

一路上沐丰夕只是闭目养神,无论苏惜沫怎么逗他讲话,他都不肯搭理,苏惜沫无奈地叹息道:“看来有些俗话也是不能信的!”

沐丰夕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言,便睁开眼看了她一下,苏惜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解释道:“俗话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我看王爷却不然……这太妃一回京,您是连我这个挂名王妃的话也不肯搭理了!”

苏惜沫这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怎么听都觉得透着一股子酸味,就连一旁的墨香和风灵都听懂了,相视一笑,赶紧又低下头,只有墨痕这傻丫头还一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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