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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叶府后花园中叶桦不紧不慢的走着,冻结的地面上脚踩下去咯吱作响,他深深的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突而闻得不远处有人读书的声音,他疑惑不解,转身与小方子道:“小方子,前方可是有人读书?”

小方子竖起耳朵听了听,再三确认,这才点头肯定道:“大少爷,的确是有人在读书。”

叶桦道:“走,过去瞧瞧。”

他慢悠悠的走着,越过枯树林,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个年轻男子穿着银灰色的儒袍背对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口中念念有词道:“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叶桦仔细听来,原来这人是在背中庸之道,且看那男子步履轻快,面色怡然自得的,瞧起来极为认真的模样,叶桦心思一动,大步走上前。

他和善的一笑,问:“阁下是?”

男子中途被人打断,也不懊恼转过身,反而谦和的拱手道:“在下是孙晋年,寄居府上,您应该就是叶大少爷叶桦吧,晋年拜见大少爷。”说着又与叶桦行礼,态度十分诚恳,倒教叶桦有些不自然,目光停在书卷上,就道:“不知孙兄如何看中庸之道?”

他看这男子玉树临风的样子,为人言语也是极其谦虚的,也不知他学问如何,就想着随意考考他,孙晋年略微思考一番,仰头朗声道:“我以为中不偏,庸不易,指人生不偏离,不变换自己的目标和主张,圣人孔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叶桦抚掌,目露赞赏之意,“孙兄见地果真不同凡响,”他还要说什么,突然瞧见孙晋年嘛书卷的手竟是一片红紫明显是冻坏了手,他皱眉,问:“孙兄,府里下人克扣了你的暖炭不曾?为何不在屋子里取暖反而冻坏了手?”

孙晋年急忙将手往身后一背,欲言又止,明显是尴尬极了模样,半晌这才憋出句话来,他摇头否认道:“大少爷,府里上下都对晋年照顾有加,是晋年自己觉得屋子太闷这才出来透气。”

叶桦叹息,挥手道:“也罢,孙兄若得空便来镜明院与我谈论学论罢。”

叶桦与小方子离开,孙晋年嘴角的温润笑意褪去,换上一副得yì

笑容,嘚瑟的将手中书卷拍了拍,转身离开。

叶蓁手中拿着蜀锦阁的账本,一一对着帐,不得不说请钱掌柜是个正确的决定,他将每一笔银两都记录清楚,叶蓁瞧着账本上一笔笔银两记录,笑了笑,吩咐妙蓝:“妙蓝,今个去煮些祛寒汤,待会我们去哥哥那。”

妙蓝应声,掀开帘子出了屋子,随即又“阿”了一声,屋子外的地面上躺着一只精致小巧的草蚂蚱,不知是谁人折的远远看去竟像是真的一般,叶蓁皱眉,问:“妙蓝,怎么了?”

妙蓝拾起蚂蚱,小跑着又进了屋子,举在手里与叶蓁道:“小姐,真奇怪,谁丢了这蚂蚱在咱们院子里。”

叶蓁扯起嘴角,斜睨了一眼那蚂蚱,目光幽幽,淡淡道:“去交给紫儿罢,她知dào

怎么做。”

四房,叶妙瞧窗外一片银白连忙拢紧身上的斗篷,即便如此还是感觉彻骨的冷,她咬牙若是父亲也是个高官祖母与二房三房至于这般瞧不起她们四房吗?就连暖炭也是下乘的,丫鬟紫儿兴奋的走进来,很是惊喜的道:“三小姐,方才奴婢出屋子就瞧见这蚂蚱了,小姐您瞧,这蚂蚱折的逼真极了。”

叶妙鄙夷道:“不过是个蚂蚱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完,烦躁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紫儿眼珠一转,将蚂蚱翻了个身,突然惊呼一声,随即捂嘴,一脸的不可置信。叶妙怒气正待发作,紫儿忙解释道:“小姐,您瞧。”

那蚂蚱腹部用毛笔写着:心悦君兮,叶妙心里咯噔一声,面色有些红晕,这是第一次有人向她表明心迹,然而她并没有因此晕头转向,她收回视线,冷冷的道:“给我把这东西烧了。”

紫儿迟疑,叶妙猛的提高声音不悦道:“听不懂本小姐的话吗?”

孙晋年是以为是,见叶蓁收到蚂蚱并未拒绝,便自作主张每每出府买了些小玩意的贿赂了雅思院里一个扫地丫鬟每日放在叶蓁屋子外,连续将近半个月,叶蓁从未主动问起那些小玩意,孙晋年便有些沉不住气。

一日,他经过长廊时听得两个丫鬟的对话,他本想转身离开,却意wài

听到她们在谈论叶蓁。

一丫鬟笑着道:“要我说的话,女人嘛不都是喜欢有才情的男子?”

另一个娇笑着反问:“照你这般说,四小姐也喜欢有才情的男子喽。”

“自然,我是四小姐院子里的呢,咱们家小姐最爱琴声呀,萧声呀,可惜府里没人能弹奏好琴阿,六小姐固然是才女但也不能天天为四小姐弹琴阿,唉……”

孙晋年听得心里痒痒的,宛若得了珍宝一般惊喜,心下有了计较,琴与萧他还是擅长的,既然叶蓁喜欢这他就投其所好,美人终究还是归于他手心的,他走的急自然没有瞧见那两个丫鬟相互瞧着对方吐舌一笑,这人果真好骗!

当夜孙晋年便推辞了去镜明院于叶桦讨论学论的事,自行在屋子里等着时辰心里忐忑不安,可是他还是准bèi

大胆一试,半夜去雅思院吹萧于叶蓁听。

同样,叶蓁也是好整以暇的等着孙晋年来雅思院,是她让两个丫鬟有意无意闲聊,让她们不经意的说她喜欢吹萧弹琴有才华的男子,孙晋年为人谨慎狡猾,若是有人刻意与他说他反而会怀疑不会相信,可要是有人无意提起他反倒会坚信不疑,现在她要等的就是夜深人静人来时。

然而叶蓁却先等来了君宁澜,那少年今个竟然换了身衣裳,不是以往火红的颜色,而是深紫色的锦袍,他面色有些苍白,通过窗户越进屋子,自行寻了凳子坐下,叶蓁见他方才脚步轻浮,而且不若以往神色轻松,就问:“殿下,你怎么了?”

君宁澜闭了闭眼,分明皱着眉头,然而还是轻快的道:“没事,本殿下休息一下极可。”

叶蓁不解,休息作甚来她的屋子不是有自己的寝宫吗?她欲开口,君宁澜眉头一皱,命令道:“聒噪,闭嘴!”他不曾用这种强势带有命令性的语气与叶蓁说话,叶蓁下意识得一愣,随即没好气的反驳:“那是鹦鹉的叫声。”

君宁澜烦不甚烦,睁开眼,随口道:“斩了!”他这话竟有些孩子气,叶蓁直直看着他,一脸平静,然后将那鹦鹉笼子提了过来,微微一笑,“殿下,鹦鹉在此。”

他抬眸看去,瞳孔蓦地收缩,冷意在眼中流转着,君宁澜眼神十分锐利,他点点下巴示意那鹦鹉,道:“那鹦鹉从何得来?”

叶蓁捕捉到君宁澜神色异样,她摇晃着手里的鸟笼,淡淡道:“这是我哥哥送我的,怎么,”她顿了顿,又继xù

道:“殿下似乎认识这只鹦鹉?”

满满的试探语气君宁澜岂能听不出?他懒洋洋的起身,步步逼近叶蓁身前,借着身高优势,俯身盯着叶蓁青稚的脸,温热的气息吞吐拂过她的脸颊,他恶劣的一笑,轻声道:“你不是知dào

了吗?鹦鹉就是我的,何必试探。”

果然,看来当初鹦鹉学舌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源于听多了君宁澜与他人对话,倘若鹦鹉落在别人手中那结果又是不一样了,君宁澜趁她发呆顺手夺过鸟笼,目光瞥着那鹦鹉,鹦鹉心虚的把头埋入羽毛中,君宁澜挑眉:“霸王,你害羞作甚?”

鹦鹉约摸不是害羞反而是心虚才对,叶蓁干脆别过眼,君宁澜却突然闷哼一声,鸟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色君子尖叫一声,叶蓁瞧见君宁澜眉头紧皱,捂着腹部,仔细看去,腹部深紫色的锦袍隐约有些泛黑。

叶蓁道:“你受伤了?”君宁澜竟然会受伤?他武功不是甚好吗?有人能伤到他?

君宁澜额头白汗不止,干脆痛晕了过去,少年原本面容白皙,如今更显苍白之色,精致的眉眼紧闭着,一向强势的他竟然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晕倒在她的屋子,叶蓁迟疑了下,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君宁澜的手背捂着的地方尽是一片血迹。

真是麻烦阿,思考再三,她还是出了屋子去隔壁耳房里轻声唤醒妙蓝,让她悄悄的准bèi

了热水与药膏来,面对一个男子,叶蓁还是让妙蓝处理的,妙蓝见到叶蓁屋子里竟有个陌生男子当下被吓的不轻,下意识得就要问叶蓁那是谁,只是定睛一瞧那不是六皇子君宁澜吗?

疑惑被压入心底,妙蓝正要上前为君宁澜敷药,那少年倏尔睁眼,眼里是一片冷漠以及浓重的杀意,妙蓝猝不及防只觉得手腕一疼,一条巴掌大的青蛇紧咬着不松口,妙蓝吓得手腕一甩,青蛇被摔晕了头,随即反应过来,盘旋在君宁澜脚边。

妙蓝是不敢再接近君宁澜了,只把求助目光看向一旁同样头疼的叶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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