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人都被苏衍七的怒吼声怔住了。

宁子青惊了一跳,知道苏衍七在生气,咬着嘴唇不敢再说话,只得垂眸忍着。

夭夭愕然地望着苏衍七,在她印象中,这人是极少动怒的,可此时他阴沉着脸,唇线抿直。眼眸中的怒火越来越强烈,甚至带着几分戾气。

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爆发出来。

夭夭没敢再开口,与站在苏衍七身后的宁子青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正要离开时。

嫣姒和苏府管家石叔站在不远处迟疑着要不要过来。

苏衍七凉凉看向两人,抬眸问道:“何事?”

“公子,刚刚门房收到四殿下差人给三小姐送来的糕点,老奴这就拿给三小姐。”石叔回道,拎着糕点要过来,被苏衍七厉声制止。

“拿走!”他漠然地瞥了一眼石叔手中的那几盒糕点,眼中似夹了寒霜一样冰冷。

石叔为难地愣在原地,其他人更是不敢出声。

“听不懂我的话?”触及到苏衍七凌厉的眼神,石叔惊出了冷汗,连忙躬身道:“老奴告退。”

石叔走后,嫣姒硬着头皮拱手回禀:“主上......北边有密信传回。”

苏衍七冷着脸闭了闭眼,极力压抑着怒火抿唇道:“拿过来。”

他踏出门,伸手接过嫣姒递来的信函拆开查看。

少顷,他面色凝重地收起信纸,对几人说道:“嫣姒跟我进来,你们离开吧。”

宁子青神色一松,急忙跨出门拽住夭夭的手一溜烟跑回茶室。

大口喝下一杯茶水,夭夭惊魂未定地问宁子青:“你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宁子青满脸惆怅:“我哪知道,他从月瑶国回来后,老这么疑神疑鬼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夭夭皱眉:“他到底想问你什么事?”

宁子青理着绣线嘟囔道:“上次问我是不是恨过他,这次我去他屋里翻了他的小药箱找剪刀,他就生气了。”

夭夭听后,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犹豫了一下,她忍不住问道:“小美人,你实话告诉我,你对阿七到底是什么感觉,你当真没有喜欢过他吗?”

宁子青手里的动作一顿,脑中回想起前世被退婚的事,心头涌上一阵痛楚,面上却平静地看着夭夭轻笑道:“他……应该不喜欢我的。”

夭夭眸光一怔,冲动之下,脱口而出:“你为何这样想?阿七明明……。”

“夭夭。”宁子青没好气地打断她,“我已经选择了四殿下,你干嘛还要问我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

说完,不再理会夭夭,她穿好了绣线,拿起绣绷低着头认真的绣了起来。

夭夭自是听出宁子青话里的回避,只是不明白她对苏衍七这么排斥,到底是因为什么缘由。

午时,大雨终于停了。

下人备好了午饭来请两人去用膳,宁子青收拾好桌面和夭夭去了正屋。

苏衍七没有来同两人一起吃饭,而是呆在寝屋直到申时才出来,然后带着嫣姒和清虚、羌择行色匆匆出了门。

他们走后不久,鸳离领着闻年来见宁子青。

闻年拿出购买粮草的账本交给宁子青,告诉她价格比之前预算的低了两成。

现下这批粮草正在运往京都的途中,闻年询问宁子青接下来的打算。

宁子青吩咐鸳离安排人去接收这批粮草,并将其存放到碧桐别院。

随后又将此前盘下的几处铺面和京都的产业交给闻年前去打理。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闻年行礼告退离开了苏府。

鸳离拿出一封白宜枫传来的信递给宁子青。

宁子青看完信中的内容,展颜一笑,不由得意道:“幸好我们做足了准备,师傅雷霆手段,连州、庆州那一片的动乱都被压了下来。”

鸳离大喜:“少堂主,那我们斩渊堂这次能正名吗?”

宁子青点头,语气坚定:“放心吧,斩渊堂不仅能正名,还能扬名江湖。”

鸳离红了眼眶,拱手对宁子青行礼道:“少堂主,多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您的大恩,属下们感激不尽!”

宁子青叉腰,佯装生气:“不是说过了吗?我们现在都是自己人了,跟我这么客气干嘛!”

说罢,又嘱咐她:“你一会儿出城,去四方楼带些好酒好菜回去,把师傅传来的消息都告诉旭峥他们,我现下出门不太方便,之后还有许多事需要你们替我去做。”

鸳离心中一暖,连声应下:“属下遵命,一定不会辜负少堂主的期望。”

挥了挥手,宁子青示意她离开。

临走时,鸳离想起昨日宁子青交代的事,回禀道:“少堂主,旭峥说袁榷手里那几封密函他未曾看过,若是少堂主想要,他设法去偷回来。”

“不必了,先让他们不要进城,避免被二皇子和袁榷的人发现,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宁子青果断拒绝。

“属下明白了,请少堂主放心。另外,魁影的妹妹已经安顿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袁榷的人找到她。”

“那就好,你去吧。”宁子青舒了一口气。

送走鸳离,她回到茶室,看见夭夭和石叔坐在茶桌前谈笑风生。

石叔听见宁子青的脚步声,笑呵呵地站起身去迎她。

“三小姐,快来,刚刚泡好的金鹿香雪,可是公子私藏的好茶。”

他拉过宁子青坐下,端起茶盏递到宁子青的手中。

“赶紧尝尝,这茶真真是不错。”石叔殷勤地笑道。

宁子青谢过他,掀开茶盖闻了闻茶香。然后抿了一小口,口感柔和细腻,如雪花轻轻融化在舌尖,留在口中的回甘感仿佛雪后的余温,持久而舒适。

“这茶是用雪水泡的吗?”宁子青喝了几口后好奇地问道。

石叔眼中一亮,竖起大拇指称赞她:“三小姐行家啊,这是公子去年从梅树上收集的一瓮雪化的水泡的。”

宁子青憋笑:“石叔,你没有经过七郎君同意,拿出来给我们喝了,你不怕他生气啊?”

说着,还故意做了个害怕的表情。

石叔敛了笑容,干咳两声解释道:“三小姐不用担心,公子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要是知道是拿给你喝的,高兴还来不及,不会生气的。”

宁子青故作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急得石叔唉声叹气:“三小姐,今日的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公子平日里待人是十分温和的。回头老奴再好生劝劝他,下次他再发脾气,老奴一定拦着,不让他再吓着你。”

看着石叔一脸严肃,宁子青笑出了声。

“石叔,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石叔惊喜的问:“那三小姐是不生公子的气了吗?”

“我没有生他的气呀,都是他在生我的气。”宁子青落下茶盏,伸手拿过针线篓准备继续绣手帕。

石叔喜笑颜开:“三小姐这么大度,是公子的福气。”

他看了看宁子青手中绣绷上的图案皱眉不解:“怎么绣的莲花啊?”

“七郎君说他喜欢莲花啊!”宁子青回道。

石叔恨铁不成钢:“公子他不喜欢莲花,他喜欢鸳鸯,要不三小姐重新绣一对鸳鸯上去。”

宁子青:“……”

夭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劝说石叔离开。

石叔拖延着不肯走,喋喋不休地唠叨了好半晌才被夭夭打发出去。

“小美人,要不咱回晞园吧,这苏府呆着也挺难受的。”夭夭抱怨道。

宁子青神色平静,针起针落来回穿梭在绣绷上。

“夭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忍啊!”

夭夭气闷地冷哼一声,坐到离她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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