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聘这日,林府上下兴奋不已,下人们早早地忙碌起来。

林晚乔更是激动得彻夜未眠,天还未亮,她便唤来贴身丫鬟栀夏和细春,为她梳妆打扮。

栀夏端来一盆热水,乐不开支地打趣道:“二小姐,您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可是迫不及待想见宁世子了?”

林晚乔嗔她一眼,认真说道:“休得胡说,我是因为谦王殿下要随阿照公主一同前来为母亲诊病。我怕下人们忙中出错,所以想亲自去准备一些他们爱吃的膳食。”

栀夏收起笑容,拧了帕子帮林晚乔擦拭脸,不禁感慨道:“二小姐这些年为照顾夫人,才将婚事耽搁至今,虽说那许家是咱们老家知根知底的,可到底门第比我们林府差了一些。”

“二小姐您别怪奴婢多嘴,奴婢原是觉得你辛苦受委屈这么多年,就应该匹配一桩更好的婚事!”

林晚乔脸色微沉,连忙捂住她的嘴:“栀夏,这些话从现在起就永远烂在肚子里,断不可再说出来!”

栀夏用力点点头。

这时,细春捧着一套绣禾坊昨日送来的一套华美的衣裳进来。

她刚在门口听到栀夏的话,气得上前责备她:“你这心直口快的性子,若不加以收敛,不知要给二小姐和林府惹来多大的麻烦!”

“如今京都之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林府,你这些无心之言若是传了出去,难免被人曲解,甚至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指责林府背信弃义,是为攀附权贵才拒了许家的婚事!”.BIQUGE.biz

栀夏被吓得脸色发白,立刻跪下磕头认错:“奴婢知错,还请二小姐恕罪!奴婢绝无他意,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林晚乔扶起她,柔声叮嘱道:“你这丫头,我知你是为我着想。只是你和细春即将随我嫁去侯府。”

“到时候,我要侍奉公婆、操持后宅事宜,阿照公主又要将四方楼和绣禾坊交给我来打理。我们不能像在林府这般随心所欲了,以后务必谨言慎行。”

“是,小姐。”两人颔首应道。

细春再次严厉警告栀夏:“你若再管不了你的嘴,以后犯了错,就算小姐想饶恕你,别人也饶不了你!”

栀夏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改正。

林晚乔刚宽慰了她几句,余氏满面喜色来叫她去正厅用早膳。

待林晚乔精心打扮好,换上那一套流光溢彩的衣裙站在余氏面前时。

余氏欢喜地夸赞道:“阿乔今日真好看,走,快去给母亲他们瞧瞧。”

当林府的下人们见到林晚乔出现,纷纷上前向她行礼问安,看她的眼神显得格外殷切。

早膳过后,林家女眷拉着林晚乔在一旁说了好一会子私话。

林夕棠与林父则去了前院等候迎客。

巳时刚至,门房匆匆前来通报,称宁侯府的送聘队伍已经抵达。

林家人闻讯后急忙前往迎接。

他们尚未走到垂花门,便见侯府的家丁们抬着丰厚的聘礼鱼贯而入。

林父几人面露诧异。

他们昨日明明在傅府看到傅老爷子只给了宁子骏一小箱东西,里面装的还都是兵器之类。

那现在这些贵重的聘礼,宁子骏又是如何弄来的?

正当林家人对眼前的聘礼感到困惑时,宁子骏笑容满面走了进来,向林父几人见了礼。

然后双手递上聘礼清单给林父过目。

林父和林夕棠翻看着清单,又听宁子骏坦然解释道:“岳父,我此前得的封赏都分给我那些受了伤的兵。这些聘礼是我从外祖父那里分得的家产,以及青青的私库里凑出的一百二十八抬彩礼,还望岳父不要嫌弃。”

林父和林夕棠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

宁子骏又拍着胸脯向林晚乔承诺道:“阿乔,虽然我的家产没有青青那么多。但是我还年轻,我一定会努力挣取军功,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林晚乔听后哭笑不得。

光是傅家分得的家产,他们兄妹二人再平分了,也足够几辈子享用不尽,哪里还会受苦。

见林家几位长辈沉默不语,宁子骏心中不安。

他略显紧张地问道:“岳父,舅兄可是觉得我给的彩礼太少了?”

林夕棠连连摆手否认:“妹夫多虑了,我们并无此意。你那一百二十八抬彩礼,实属过多。倒是我们给阿乔准备的嫁妆……。”

林夕棠没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这些年,林家为了给林母治病,不惜重金,遍请名医,购买珍贵的药材,家底已不算殷实富足。

林府一门皆文人傲骨,不善经商之道,家中开支全靠祖孙三人的俸禄,仅能维持日常开销。

宁子骏察觉到他们的难言之隐,笑着化解尴尬:“子骏是个粗人,不懂得这些繁琐礼数,只是觉得一百二十八这个数听起来颇为吉利,还望岳父、舅兄勿要多想!”

林夕棠听他这样说,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感激地对宁子骏颔首:“妹夫有心了。”

林父正要邀宁子骏去正厅喝茶歇息。

此时,传来门房高亢的喊声:“谦王殿下、阿照公主驾到!”

林家人急忙赶到门口迎接。

“恭迎谦王殿下、阿照公主!”

宁子青示意他们无需多礼,笑着上前挽住林晚乔的手臂。

“嫂嫂,我和王兄来给你送嫁妆了!”

她对夭夭使了个眼色,夭夭点头,领着傅府的家丁抬着数十箱物品进入林府。

林父惊讶地问道:“阿照公主,这是何意?”

傅大夫人笑盈盈地走上台阶,解释道:“亲家,这是我们老太爷的一点点心意!”

“老太爷说阿乔嫁给子骏,就如同他的亲孙女一般。今早,他便催促我来给阿乔送些嫁妆!”

林家人顿时愣住了。

他们看着陆续抬进府内的箱子,这哪里是“一点点”心意!

接着,他们又听见宁子青掰着手指头算道:“外祖父送了三十二抬嫁妆,我吩咐闻年送来二十八抬,王兄你再送一些,凑给嫂嫂添妆,不知道够不够了?”

姜去寒蹙眉:“如果还不够,我们就再送点过来吧。”

下人们惊得目瞪口呆,盯着两人直咽口水。

林老阁心脏有点受不了,赶紧婉言谢绝道:“二位殿下和傅老爷子的一片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阿乔何德何能,能受你们这样的厚爱?还请二位殿下收回这些贵重的物品吧!”

姜去寒挑眉道:“本王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林阁老,你是看不起本王吗?”

林阁老心下一惊,急声否认:“谦王殿下误会了,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宁子青忍不住插话:“这些都是我们送给我嫂嫂的,是她要嫁给我哥,又不是林阁老您要出嫁,您干嘛要替我嫂嫂拒绝!”

林阁老老脸一热,瞬间哑然。

其他人差点憋笑出内伤。

宁子骏使劲掐住自己大腿,强忍住笑意。

左手悄然对宁子青竖了个大拇指。

宁子青得意地冲他眨了眨眼。

姜去寒看着林阁老的窘态,敛去笑意正色道:“好了,这些都是小事,林阁老不必在意。本王今日来,是为给林夫人诊病,快些带路吧!”

林夕棠他们回过神来,恭敬地请姜去寒进府。

林夫人昨日因身体虚弱,没能去傅府赴宴。

今日她勉强支撑着病体起床,本想亲自去见宁子骏,瞧瞧他的模样。

哪知还没走出正厅,突然就晕倒了。

丫鬟和婆子们只好将她扶回了园子。

路上,姜去寒向林夕棠询问了关于林夫人的病情。

当他们一行人来到林夫人的寝屋前时,姜去寒忽然顿住脚步,郑重问道:“本王救治病患的规矩,你们可知?”

林夕棠他们茫然地摇头,宁子青不悦地瞪他:“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不许讲你那奇葩的规矩!”

姜去寒坚持道:“那不行,本王的规矩绝不能坏,否则这病诊不了!”

林晚乔焦急地请求姜去寒:“谦王殿下但说无妨。”

姜去寒表情严肃:“本王每救人一命,对方必须以一刀偿还给本王,可由其本人或亲属代受!”

宁子骏给他使眼色:“谦王,你何必这样强人所难!”

姜去寒态度坚决:“你们要是不能接受,那我也不会勉强。想当初我救了傅家三条命,也是四殿下代受的三刀!”

林晚乔闻言,立马跪了下去:“小女愿代我母亲受这一刀,恳请谦王殿下救我母亲一命!”

宁子骏气得咬牙,拉起林晚乔,朝姜去寒拱手:“只要谦王能治好我岳母,我愿意代她承受这一刀。”

林晚乔不同意,执意要她来承受。

林夕棠和余氏也表示愿意代林母受过。

几人为此争执不休。

宁子青恼怒地威胁姜去寒:“你再这样为难我嫂嫂他们,我就不理你了。”

姜去寒无奈地轻叹一声,折扇指着宁子骏和林晚乔提议道:“要不这样,你们若不想受这一刀,将来你们两人的孩子得管本王叫声“大舅舅”,如何?”

吵闹的几人,陡然安静。

林阁老他们也傻眼了,没料到姜去寒如此出其不意。

宁子骏莫名其妙地看向姜去寒。

“你闹这么一出,就想占我这点便宜?”

姜去寒折扇挠着头傲然道:“谁让你之前拒绝本王,来,快叫声“兄长”给本王听听。”

宁子骏绷着脸,极其不情愿。

姜去寒不满地冷哼一声,目光转向林晚乔。

林晚乔有点懵,磕磕巴巴喊了声:“大……大伯……哥!”

姜去寒立马乐得直拍手:“还是弟妹乖,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就不必见外,你们在外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亲家母诊病!”

说罢,潇洒地转身进了林母的屋子。

留下一堆人在外边凌乱。

屋内,林母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靠近。

她努力睁了睁眼,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身影坐在了她的床前。

林夫人瞪大了双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男子。

见他容貌俊朗,气质非凡,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仿佛能将正深处黑暗中的她引向光明,给予她无尽的希望和力量。

他的声音清朗如玉,让人听了心生安详:“林夫人,你放心,有我在,阎王还不敢收你!”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几个世纪般漫长。

林晚乔和林夕棠等人焦急地在院中徘徊,不时朝屋内张望。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房门终于打开,丫鬟出来请他们进去。

林夕棠等人陆续进了屋。

他们看见姜去寒端坐在床前,手中摇着折扇。

床上的林夫人神色平静地睡着了。

见他们都进来了,姜去寒折扇一合,命令道。

“闲杂人等都出去,把门关上!”

丫鬟婆子快速退了出去。

林夕棠想询问林母的情况。

姜去寒抢先说道:“林夫人这病还真是蹊跷。”

林家几人面面相觑。

林父疑惑道:“还望谦王殿下如实相告。”

姜去寒拍着折扇,沉声问他。

“林大人,林夫人可曾中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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