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领命,出去前隐晦的看了重锦一眼。

“重锦!”

重锦闻声起身走向上位,“公主?”

萧扬欢对她招招手,示意她上前几步。“承欢宫虽然不在内廷,但衣食却离不得内廷的掌控。想要过的安稳,消息闭塞是行不通,今后将打听消息的事情交给你。本宫希望,来日这内廷中但凡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的耳目!”

重锦不问缘由,只重重点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郑重之色,“奴婢领命!”

萧扬欢笑了,论起忠心,任谁比得过自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呢?什么都不问,只按她说的办事。这样的忠心,便是谷秋朱公公之流也比不上的!

如此,又细心的指点了一些打听消息的要点和收买人心的手段。

当夜临睡前,朱公公突然请见。

此时,已经快二更天,萧扬欢心有疑惑,但由着叠翠披了衣服在前殿见了他。

朱公公一脸着急,明显的慌张,但见着叠翠并未说话。

见状,萧扬欢不由得心头一沉,转头便吩咐道,“朱公公一路疾行,定吃了一肚子风,叠翠你去给朱公公煮茶来!”

见叠翠退下后,朱公公这才慌忙道,“方才福全公公吩咐人传话说,入夜前,大理寺的陈大人突然进宫,在含元殿呆了约莫一个时辰了,还未离开。之后皇上发了火,连带着好些近身宫人都送了命。”

说到这里,朱公公眼见的有些悲伤,做奴才的样的轻贱,命都是不值钱!

萧扬欢蹙眉不语,大理寺陈大人是昌隆帝近臣,十分得昌隆帝信赖,之前张丽嫔之事便是交给了这位陈大人去办。

时近年关,宫中繁忙,妃嫔们都忙着过年的事情,宫内难得维持着表面的沉静。不过,算算日子,陈大人也该给昌隆帝一个交代。

只是,入夜才进宫。昌隆帝暴怒。从这两件事可见,陈大人调查出的结果,让人震惊,也让人措手不及。

“公主,咱们怎么办?”朱公公追问道。

萧扬欢意外的好笑看向朱公公,“引得皇祖父震怒的又不是承欢宫里的人!”

“回头准备东西,谢谢福全公公通信!”

朱公公以为她会再说些什么,等了好会儿才抬头看去,却见萧扬欢神色飘渺如风,捉摸不透。

对上了朱公公的眼神,萧扬欢摆摆手,长叹一声,“不用细究,皇上暴怒,可见事情严重。启元殿中打杀宫人,非比寻常。而贴身伺候的宫人,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才会有此遭遇!皇祖父素来自警自持,宁可担上冷血无情的名头,也不会允许有半分风声散落在外。咱们得了消息更应小心,而且父亲的谥号已有,多听多看即可!”

朱公公心头一凛,这些日子过得顺遂,竟然忘乎所以,差点忘了昌隆帝的雷霆手段,也忘记了这会儿不是从前太子在世时,须时刻警醒应对!

“是,奴才明白!”

萧扬欢想了想又道,“将陈大人进宫,皇上暴怒的消息递给诚王叔。宫外动向,四叔比咱们清楚!”

“奴才明白!”朱公公领命退下。

不同于承欢宫中静谧的气氛,祈愿殿书房却是一片狼藉,各类藏书散落一地,甚至有些沾染茶水,模糊了字迹。

大理寺卿陈大人一身玄色锦袍,笔直的站在狼藉之中,见证了暴怒的皇上,依旧神色如常。

“皇上,除此之外,臣在太子妃别院外的一处荒茔中找到一具新鲜的女尸。这具女尸经过辨认,是当年伺候过皇后娘娘春草。而在娘娘养育太子殿下后不久,春草被家人赎出府嫁人。”陈大人拱手低声道。

“春草死了?”昌隆帝闻得这个消息,脑子里立即想起来有那么一个爱笑的丫头。

陈大人再次拱手道,“是,应当是昨夜死于窒息。臣派人询问春草家人,他们说有位外地商客想在京城定居,听说春草伺候过贵人,便想请春草伺候他家夫人。但自三日前离家后,一去不复返。”

“而那客商居所,已经人去楼空!”

皇上背手立于龙案前,面色阴沉的问道,“你觉得春草是谁所杀?”

“无凭无证,臣不能断言!且春草埋尸地离太子妃别院居所不远,但太子夫妇已经离世,太子一派分崩离析,各自寻主。接走春草的客商口音是北边的人,北边是北宋,想要找到他,非一日之力。”陈大人微微垂首回道。

“太子已死,他们从春草的嘴里得知的事情,意欲何为?”皇上面色凝重道,虽然太子已死,但当年的事情,他和皇后店都心知肚明,这些年来,小心堤防,为的就是怕有朝一日牵连出来。

“陈卿,今日之事,必须严查,务必将那客商拿下,询问清楚,一日不成便一旬,一旬不成便一月,朕就不信了,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陈大人拱手领命退下。

福全公公见状,吩咐内侍领陈大人离去,又钦点几个手脚利索的宫人进书房整理。

“皇上,天儿不早了,奴才吩咐人给您将床铺上?”福全小心翼翼的走到昌隆帝身边问道。

昌隆帝也不耐见着一地狼藉,何况经历了这一桩事情,精神不济,很是疲惫。遂点头,回了寝殿。

临睡前,他吩咐福全,“即日起吩咐巡逻侍卫,承欢宫也纳入重点巡防之列!”

因为这句话,福全睁眼到天明,想了一宿都没想明白昌隆帝的用意。

而同样得到消息的萧扬欢和朱公公也迷糊了,好端端的如何就将承欢宫护卫起来。

“罢了,咱们行事小心些就是。这些侍卫巡逻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叫谷秋他们往来都仔细些!”萧扬欢想了半晌想不明白,索性放开。

朱公公反倒是心里存了疑影,当晚出宫歇息的时候,才得到春草被掘出来的消息。原是底下做事的几个人贪图方便,嫌累没有将春草埋远些,就埋在了别院不远的乱葬岗上。

而不知怎么得,一个寻常百姓的死就引起了大理寺陈大人的注意,将尸首带走不说,还彻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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