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这些年兴旺发达,不仅是家道门楣,更在子嗣上。让人称奇的是,张家每一辈男丁众多,女儿甚少,从徐凝慧的母亲和宫里的张贤太妃起,张家每代女儿绝对不超过两个,甚至张家如今正值年华这一辈中,一个女儿没有。

传说,嫁到张家的锦绣郡主做梦都想生个女儿,但是连生三胎,胎胎都是儿子,锦绣县主便歇了生女儿的心思,将主意达到了新进门的儿媳身上。

程夫人笑道,“听说锦绣郡主的儿媳季奶奶已经怀孕了,锦绣郡主从娘家勇王府拿了好些小县主用过的物件回来。上次见了我那堂妹,堂妹还道,没见哪家这样盼着生闺女!”

程夫人口中的堂妹便是季长史的夫人,程夫人和季夫人同出一门,二人还是隔房的姐妹。所以,程夫人对张家的事情,知道不少。

提及张家的事情后,几位夫人的话匣子打开,没多时便说到了张家,现在尚未长成的张大姑娘身上。

“张家二房常年不在京中,这位张大姑娘便被养在了张老夫人身边,养的十分精细,张家上下对她十分疼爱,听说宫里的太妃还时常赏赐。”杨夫人一面回首对程尚书家的夫人笑道,“前些日子参加刘家的宴席,我还曾见到一眼,容貌么不算出众,倒是那温婉的气质让人一见就喜欢!”

一众夫人远去,时不时的飘来一些零散的词语,萧扬欢转头往回走,随口问道身边的谷秋道,“张家有位姑娘,怎么没听说过?”

“是张家二房的长女,因为年纪尚小,也并无什么出彩的地方,公主不知道也属正常。”说到这里,谷秋的话顿了顿才继续道,“这位张大姑娘的生母是钱氏,张家似乎有意淡化这位钱奶奶的存在,连带着张姑娘虽然得宠,但是名声不显。”

萧扬欢一怔,“那位钱奶奶?”

“那位钱奶奶虽然生下的张家稀罕的姑娘,但却是个无福之人,生下孩子就没了。之后张二老爷便求了外任,一家子都去任上了,张老夫人不放心,将这位年纪尚小的大姑娘留了下来。这些年,倒是回来过一两次。”谷秋随即回道。

萧扬欢回身往书房走,心中有些惊异,便是十多年前的张家,因为徐家和进宫为二品妃的贤太妃的缘故,那也是京城数得上的人家了,商贾出身的钱家也是够不上的。

“钱家姑娘怎么进了张家的门?”

谷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她道,“极少人知道张家二房老爷虽然是被记在了张家老夫人名下,名为嫡子,却是庶出。您出生之前,因着张家那位二老爷搭上了刘氏庶人,为着兴旺发达,亏欠了不少银子。最后背张家的人发现了,但是因为数目巨大,张家举家之力,这个窟窿还没填满,不知怎么的被钱家的人知道了。”

于是,钱家凭借着钱财,将钱家的女儿嫁进了张家做奶奶。

萧扬欢弯了弯嘴角,“若是钱家把用在这等小道上的功夫都用在正途上,钱家何至于如今一败涂地!”

谷秋笑着答是,主仆二人进了书房不提。

而心思不用在正道上的钱家,自九月的那场官司后,往日有生意来往的,都寻了借口断了联系。

笑话,能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做生意的人,背后都是有人撑着的。明眼人瞧这场官司,可不得来哦。钱家惹得可是天家的公主,能不小心谨慎,外加防范于未然?

于是,钱家在接连损失不少银钱后,正值用人之际,往日里交好的人家,都不再往来。再之后因为冯家妻妾之故,卫氏夫人被毒死,冯家姐弟被郡王搭救,在清净寺中住了好几个月,都没被冯家的人发现!

其中关窍,便是民间都说的清楚,得了清净寺的佛祖菩萨和公主郡王的庇佑!元康帝特意命了大理寺陈青天查案子,事了钱家女被斩,加上之前送进冯家的买路财,一分都没讨回,可谓人财两失。

如今钱家当家做主的钱家三老爷,还在流放路上不知生死,没有大赦,短时间内是回不了京城的。钱家二老爷倒是有些手段和背景,奈何他远在任上,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有不怎么管事情的钱家大老爷,临时被抓来管着钱家的生意,但他日日对着每况越下的钱家,唉声叹气,长吁短叹,全然无法。

钱大老爷思来想去,最终回了内宅。钱老夫人在钱三老爷尚未接管钱家的时候,钱家上下例外,都是由钱老太爷和钱老夫人共同掌管。

眼下,钱家支持不住,钱大老爷只能寻了钱老夫人拿主意。

“阿娘,眼下是个什么章程,儿子没有半分主意,从前都是三弟当家,儿子只管着京城和外地商物的调度!”钱大老爷十分心酸的想着,若非父亲和母亲偏疼能说会道的三弟,将钱家主权交给了三弟,自己这个长子倒是落得清闲。

钱老夫人忪眉拉眼,已经上了年岁的她,全然没了年轻时的强硬姿态,这些年吃斋念佛倒是养出一幅慈悲面孔来。只是,有些性子是刻在骨子里,不会随着时间而更改半分。

“将亏损的铺子关了,暂且等风声过去再在京城中开铺子。将人手的展柜的调往外地,暂且稳住眼下的近况,老大,眼下家里全靠你支撑着,虽然艰难些,但熬过去,钱家就会振作起来!”钱老夫人沉声道,“你那个外孙女呢?过些日子就是她过生,你们夫妇一向看重她,莫忘了她能有今日,你们夫妇背地里支持不少吧!”

钱大老爷尴尬道,“阿娘,那孩子才多大,这种事情上头,哪里能插上嘴!何况儿子瞧着张家的意思,是有意送那孩子进宫的。”

钱老夫人叹息一声,“咱们钱家同汝安公主之间,说到底不过是一场误会。若是得张家一句话,凭借那位吉安候夫人在公主面前的脸面,咱们或许有些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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