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这样厌恶父亲,视他为垫脚石,想来体弱的阿康你也是厌恶的吧!”萧扬欢厌恶的别过眼睛,不肯再多看她一眼,“本宫既然是晚辈,少不得要送你一程。这样,过些日子,是先帝的寿诞,本宫求了皇上让阿康记在崔良媛的名下,让你如愿。”

孙良娣一僵,随即笑道,“听说秦嫔的孩子没了,你觉得皇上会如何看待你们姐弟,他真的会像从前那样事事如你所愿?”

走到门口的萧扬欢,推开了房门,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闻声回头间,目光落在孙良娣身上,“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只是没人告诉谨常在有孕三个多月了么?”

“谨常在?”

“对,谨常在,就是从前的姚大姑娘!”萧扬欢的声音在簌簌北风中格外明显,“多好啊,皇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本宫和廉郡王都能喘口气,而你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孙夫人病重,孙家过两日发嫁了孙三姑娘,听说是嫁往蜀中,男方家里十分富庶,孙大人对此十分满意!”萧扬欢低声道,“本宫怕你知道了伤心,还特意添妆不少,以示慰藉!”

孙良娣不语,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口。

孙三姑娘是孙良娣嫡亲的妹妹,也是她唯一的同胞姐妹。孙良娣记得自己进宫的时候,孙三姑娘拉着她的衣襟死死不肯撒手,那会儿她是怎么说的?

喔,对了,她说,小妹别怕,等姐姐做了娘娘,就接你入宫玩,等你长大了给你寻一个才貌无双,家世门第都极好的公子于你匹配。

没想到她还没做成娘娘,妹妹就要被远嫁了!还有母亲,母亲那样骄傲,一个卑贱的妾室竟然敢爬在她的头上,母亲一定是气病的!

孙良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放在床榻上的那样东西,久久无语。

与此同时,萧扬欢已经在琉璃院的内室中,洗漱准备入睡了。

“公主怎么去了这样久,同那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左右都是浪费时间!”叠翠嘟囔道。

重锦端进来一杯牛乳,伺候萧扬欢喝下后才问道,“公主,秋霜如何处置?”

“按着规矩来吧,先送到庄子中去!”萧扬欢道,“你们都下去吧,让谷秋进来,我有话同她说!”

二人端着铜盆退下,谷秋进来问道,“公主?”

“明日一早,将孙良娣病重的消息散播出去。”萧扬欢道,“京兆府尹那边,也该有所动作了!”

谷秋长叹一声道,“奴婢终于等到这一日了,若是娘娘在,不定如何舒心!”

萧扬欢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夜无梦,次日清晨,萧扬欢还在用膳的时候,谷秋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随即,一起吃饭的萧昭佑和冯常卿姐弟看到萧扬欢面色大变,就听得她说道,“儿子归谁她不在乎,她倒是在意起生母和妹妹!”

“她本就是这样的诡计多端的人!”谷秋似也有些气恼道。

“走吧,既然她想见我,那我少不得要走一趟的!”萧扬欢放下碗筷,随即起身离开。

这一走,冯常卿再见到萧扬欢已经是入夜了,而且她看萧扬欢的神色十分骇人,面色雪白,毫无血色,神色肃穆,不苟言笑,威仪赫赫,令人不敢亲近。

谷秋见她上前,对她摆摆手,“公主心情不好,冯姑娘替公主去看看郡王吧!”

冯常卿不敢停留,才走出院子,就见阴沉的天空落下朵朵雪花,又是一场冬雪。

次日再去琉璃院的时候,却听说萧扬欢病了,一连病了多日,就连元康帝和谢皇后都惊动了。好几位太医问脉后都道,萧扬欢是素日用心太过,劳心劳神,加上天气寒冷,风寒之症引出诸多病症出来,这病只能静养。

元康帝和谢皇后为表重视,一连赏赐诸多补品,日日都派人来看望萧扬欢。

然而祸不单行,冬月二十的时候,一直病重的孙良娣也过世了。

办完孙良娣的丧礼之后,就进了腊月。

这日,徐凝慧来看望养病的萧扬欢,“你这一病,倒是崔良媛他们忙碌了许多。”

萧扬欢面色惨白,脸颊上好不容易养出的肉又凹陷了下去,窝在软塌上,竟有了几分形销骨立之感。

“那日孙良娣同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你一病这些日子。”徐凝慧看向她问道,“我知道你素来口风紧,但是若是论这世上谁还能同你说几句真心话,我自问,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萧扬欢睁开眼睛,语气是从没有的沉重,“姑姑,我真累了!源源不断的事情和接踵而至的算计,我真的厌恶了!”

徐凝慧心中怜惜不已,她道,“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你厌烦到一病不起,但是你能告诉我,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许久知道,萧扬欢才道,

这下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从不为谢皇后说话的谢尚书板着一张脸道,“皇后之上还有皇上,皇后名为统摄内廷,但前脚将秦嫔禁足,皇上后脚就去看望,末了还赐下诸多赏赐。皇后是妻也是臣,皇上此番,可是打皇后脸面。皇后无子,如何服众!”

谢家姻亲见状,一半说秦嫔毫无妾妃之德,又攀扯出之前顶撞宁妃的事情,一半说皇上宠妾灭妻。中心思想,皇后不敢多管,怕元康帝厌弃了,没法儿生孩子。没法儿生孩子的原因,是因为秦嫔惑主。

于是乎,元康帝又一次被朝臣因私事攻击,末了还得将秦嫔降位为常在。这还是元康帝抢先开口的结果,已经有人要他废秦嫔,冷宫安置了。

但是众人不服,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一向不说话的徐家人此番也参合其中,为谢皇后说话。

又一次,元康帝被喷的一脸唾沫星子,落荒而逃。

回到启元殿的元康帝,狠狠洗了一把脸,又传召了姐夫徐翰林,张廉张侍郎等人。

“这事儿怎么办,秦常在不能动!”元康帝坐在宝座上,十分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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