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渐渐小了,如柳絮飞扬,百步之外的视野亦清晰起来。

有些时间了,为何还不回来?

月瑾站起身,踮起脚尖儿眺望淮醉离去的方向,并没有归来的身影。

莫非出了什么意外?她这样想着,旋即否定了自己。

忽而,月瑾看见远处有人向这里走来,深色的衣袍在皑皑白雪中格外醒目。

那人显然没有看到月瑾,他似乎在寻找什么,左顾右盼,走得极慢。

是夜予安。

虽说来这儿找那种剧毒的蛇本就是他的提议,可这时候看到他,月瑾还是有些意外。

摸不清夜予安的来意,月瑾想了想还是主动迎上去,行了福礼。

夜予安回礼后问:“淮公子去哪了?”

听月瑾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完,夜予安留下身后的小厮,领着月瑾去了他来时乘坐的马车。

车夫掀开帘子,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月瑾还未看清车内情形,就听萧晗曦不满地道:“我们绕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找她?”

夜予安道:“还有一人。”说完,他提了只药箱跳下来。

“可本宫想回去了……”萧晗曦话还未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哪来的野猫!赶紧给本宫赶下去!”

月瑾这才注意到小黑猫不知何时从她手中蹿进车内。

夜予安顿时变了脸色,丢下药箱,慌忙上车把小黑猫捉了下来,塞到月瑾手里,道:“你带它离马车远一点。”仔细拍去粘在身上的猫毛,转身又上了马车。

月瑾不知发生了什么,见车夫用幽怨的眼神望着自己,隐隐觉察出自己可能触了什么霉头。

她开口:“请问……”

“太子妃娘娘。”车夫道,“清河公主殿下碰不得这类毛物,还请您多担待,移尊别处吧。”

此话颇有逐客的意味,月瑾不是听不出来。

“她铁定是故意的!”萧晗曦就着水吞下夜予安递给她的药丸,愤愤道。

夜予安的嘴微微开合,犹豫许久,终究没说什么。

他安顿好自己身份尊贵的夫人,交代好侍女所需注意的示意,重新下车找到回到自己车前的月瑾,递给她一顶带面纱的帽子。

“请吧。”他说。

月瑾把小黑猫放进车里,用面纱挡住脸庞,跟在夜予安身后向村中走去。

还未进村,便有人拦住他们,夜予安不慌不忙地拿出张通缉令道:“官府办案,让你们村管事的来。”

那人客气地请二人到一屋中坐下,家中的妇人端来茶水请二人饮用。

夜予安故意对月瑾道:“你自己去村里转转吧,我这儿办事还有一会儿。”

月瑾心领神会地起身,妇人热情地迎上去,说:“姑娘,要不老妇陪你一起吧?”

未等月瑾回答,夜予安道:“阿婆,没事的,让她自己去吧。”

“可是……”妇人面有难色。

“正好下官有点问题想要问您。”

夜予安笑着,拦住妇人,月瑾趁机走了出去。

村长带人来到屋中,还未进门便开始嚷嚷:“贵客啊,来,都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送给官爷。”

夜予安没起身,抬抬手道:“不必,下官来只是传达下官府的指令。”

“不知官爷有何吩咐?”村长憨笑着,捶着胸口咳嗽起来。

夜予安把通缉令放在桌上,道:“可否见过此人?”

通缉令上,正是淮醉的画像。

村民们相顾无言,纷纷看向村长,想听他的意思。

村长凑近仔细瞧了瞧,恍然大悟般点着头:“见过。”

“此人在何处?”

村长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这上面说,协助办案可得千金,可是真的?”

“自然为真。”夜予安站起身,“可若包庇瞒护,那就不好了。”

“实不相瞒,此人不久前来村中行窃,已被抓住。”

村长心里乐滋滋的,这不就是送上门的肥羊嘛。

他转身对一年轻人道:“小乙,你给官爷带路。”

小乙低着头,走在前面,屡次抬头望向夜予安却都欲言又止。

见状,夜予安问:“有事就说吧。”

“草民说的话,官爷能不能不告诉村长?”

夜予安点点头。

小乙深吸口气,他往夜予安身边靠了考,声音低到近乎耳语:“村里前段时间莫名死了人,草民总觉得怪怪的。”

转过弯道时,小乙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尸体都放在义庄。”

末了不忘再次提醒道:“您可千万不能告诉村长是我说的啊,不然……”

夜予安心中已了然,这和他得知的情报差不多,而去查验尸体正是此行的根本目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那茶水是谁准备的?”

小乙一愣,讷讷道:“只要来了外人,都是那种茶招待的。”

话正说着,已走到间柴房前。

淮醉被猛击颈部,他强忍住眩晕感,闭上眼睛装晕,随后他便麻绳捆绑住手脚丢进柴房。

待四周安静下来,他先是眯着眼睛环顾四周,确定只有自己一人后,一下一下挪动到柴堆旁,慢慢在那磨着麻绳。

好在那麻绳捆得匆忙,并没有缠多少道,不多时便磨开个小口来。

淮醉用力一挣,双手解放开来,迅速解开脚上的绳子。

柴房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刻摸了根手臂粗的木棍,虽不是很顺手,却比没有的强。

淮醉藏身在门后,举起木棍等待着。

门吱嘎一声开了,传来声“咦”,接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淮醉想都没想就敲了上去。

小乙惨叫一声,捂着头蹲在地上,淮醉毫不犹豫地又挥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夜予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小乙进屋后便传来惨叫声。

他敲了敲门框,试探性唤了声:“淮公子?”

淮醉每见过夜予安,自然觉得声音陌生,他把没还手之力的小乙拖到一边,抖了抖木棍,向外走去。

“你是让开呢?还是也来试试?”淮醉冷冷道。

夜予安退后几步道:“淮公子,是有人托我来找你的。”

“是吗?”淮醉上下打量了番夜予安。

一副弱不禁风的样,他在心里道。

“谁让你来的?”

“自然是太子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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