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前一天刚跟萧衍提过要小心晋王妃,结果第二日清早晋王妃就露面了。

来时还带着一大批人。

晋王妃进来便直接闯入了萧衍的房中,周意正好也在,便跟晋王妃碰了个正着。

周意身为客人,且还是没有什么身份的客人,见了晋王妃自然要行礼。

于是她忙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民女见过晋王妃。”

晋王妃袁氏淡淡瞥了周意一眼,见周意没个规矩,还学着人家男儿行礼,当下嫌弃地皱了皱眉,也没理会周意,便直接坐了下来。

周意来到晋王府几日了,晋王妃身为府中掌管大权的女主人,自然不会不知晓。

只是在她看来周意身份低贱,这样的人不管是跟东平王世子交结,还是跟义阳王结交,她都乐见其成,自然不会多管。

晋王妃不理周意,周意也识趣地没再说话,直接站到了萧衍身后。

萧衍慵懒地半躺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母妃,孩儿身子不适,就不跟您行礼了。”

晋王妃倒是大度地笑笑:“咱一家人不讲究这个,身子不适就好好歇着。”

随即她蹙眉看了看四周,说:“老四,母妃听说你把院子里的人都给赶走了,如今院子里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萧衍闻言笑笑,心想他院子里的人本就是晋王妃安插的,从他赶走第一个人起,消息怕就第一时间传到晋王妃的耳朵里了,没想到这人装得还挺像。

“那些人笨手笨脚的,还不听本王吩咐,这样的下人要来何用?”萧衍说。

晋王妃眉头轻皱,随即又笑道:“不听话的下人确实该罚,但你身为郡王,身边无人侍候,不明事理的人还当我这个做母亲的亏待了你。这不,母妃又给你带了些人手过来,你去挑挑,看有没有合意的。”

萧衍笑道:“多谢母妃挂念,只是孩儿就喜爱清净,怕是要拂了母妃好意了。”

晋王妃闻言脸上的笑便绷不住了,她板起脸道:“老四,你莫要胡闹!堂堂郡王身边无人侍候像个什么话?再说今日母妃带人过来,也有你父王的意思。”

萧衍闻言正想说话,却见他突然呼吸急促,猛地掐住脖子咳嗽了起来。

晋王妃大惊,忙站起身来问道:“老四,你怎么了?”

她想让萧衍死是一回事,可若是萧衍死在了她面前就不好了啊,不仅传出去难听,王爷说不定还要误会她故意把萧衍给气死了呢!

周意见状眸光一闪,忙一边抚着萧衍的胸口给他顺气,一边大喊道:“快请大夫!”

说着她又对着晋王妃道:“王妃恕罪,四爷身体有恙,怕冲撞了王妃,王妃还是先回吧。”

“对对对!快请大夫给老四看看!红玉,你留在这里照看老四,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找管事拿,若是老四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晋王妃跟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交代完后似怕惹上什么麻烦,带着人匆匆走了。

待一群人走后,周意忙扶着萧衍起身去卧房,那叫红玉的侍女见状想跟上去,周意却道:“四爷不喜外人进他的房间,你还是在外头候着吧。”

说着不理会瞪大眼睛的红玉,她把萧衍扶进屋,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把萧衍扶上床,周意小声问道:“你真的假的?”

萧衍捂着脸,胸口快速地起伏了起来,一看就是在憋笑。

周意不由拧了他胳膊一下,嘴里却喊道:“四爷!您可要坚持住啊!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喊完周意又靠近了萧衍的耳朵,问道:“等会大夫来了,你有办法应对过去吧?”

萧衍这才拿开手,一脸嫣红地看向周意,小声道:“放心,保管大夫诊断不出我是什么怪病。”

“……”周意瞪了萧衍一眼,又道:“这么躲着不是办法,你今日不要人,她明日还能送。不如回头你亲自去跟晋王请罪,说不该拂了晋王妃好意,趁机主动跟晋王要些人手,自个挑来的人总比她送来的人好用。对了,你就尽量多挑一些人过来,就按晋王世子的标准挑,他用十人你就用九人,这样她以后再给你安插人,你也能有借口回绝了,毕竟你没道理越过你大哥去不是?”

萧衍闻言抓起周意的手,说:“还是意意聪明。”

“……”周意默默地抽回手。

这家伙如今也不知怎么变得这般脸皮厚,总吃她豆腐,知不知道他这样是诱人犯罪啊?

晋王府内本就有大夫,加上萧衍总生病,王府供养的大夫住处离萧衍住处很近,没一会儿就有人把大夫给请来了。

红玉忙推开房门,让大夫给萧衍诊脉,她也趁机在旁边守着。

那大夫看起来估摸有六十来岁了,头发花白,他一进来先是放下医箱,匆忙对看起来很难受的萧衍行了一礼,便熟稔地把萧衍的手放平,开始为萧衍诊脉。

诊着诊着他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儿一脸惊讶,一会儿又愁眉不展。

红玉等了好一会不见大夫出声,不由问道:“张大夫,四爷他怎么样了?”

“这……”张大夫犹豫了会儿,才道:“义阳王心脉衰竭,五脏皆虚,还有喘症。”

看起来像是活不久了,张大夫想道。

“那我家四爷的病还能治吗?”红玉也听不懂大夫说的是啥意思,不懂她就问,毕竟王妃留她下来就是为了打探萧衍虚实的。

张大夫收回诊脉的手,看了看还在红着脸咳的萧衍,才又看向红玉说:“姑娘,咱们还是去外头说吧。”

红玉闻言忙点头,引着张大夫去了外头,这回还体贴地把门给带上了。

周意悄声跟了上去,贴着房门偷听外头的人说话。

外头传来张大夫刻意压低的声音:“姑娘,义阳王的病情又严重了许多,怕是没多少时日好活了。”

“啊?张大夫也没法子治吗?”

“小老医术有限,义阳王如今已病入膏肓,小老只能开张方子帮义阳王调养,使义阳王多支撑些时日,这病怕是根治不了。”

“那……四爷他还有多少日子好活?”

“怕是最多能支撑一年了。”

“那还请大夫给开张药方,不拘什么名贵的药,只要能治四爷的病,我家王妃定帮四爷寻来。”

“哎,小老知道了。”

……

周意听人离开了,又走回萧衍的床前,小声道:“这下你轻省了,大夫说你最多过不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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