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令狐氏设谋,毒酒鸩东伯

话说东伯侯游览郢都,不意竟至遇到一番变故,乃牵扯出一窝淫僧,是故便对这游玩无了兴趣。乃终日守在馆驿,偶尔与朝中老友对弈饮酒谈诗,倒也逍遥自在。

不知不觉已是半载匆匆而过,因思念家中双亲妻儿,东伯侯便有了归意。

这一日早朝,群臣列班侍立。中官照例呼道:“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东伯侯殷甲便手持玉圭,出列俯伏而奏曰:“臣殷甲有本奏及陛下,伏祈恩准。”

天子唐夲便道:“爱卿且说来。”

东伯侯道:“启奏陛下,臣仰恭圣驾已然半载,陛下恩宠万赏无以复加,臣感激涕零日夜诵念皇恩。然臣领东南之地两百诸侯,且外域尚有蛮夷野国环视,臣之本职所属便是为国守疆。离开日久唯恐有变,是故臣乃恳请归之,震慑宵小,庶几可心安,伏祈陛下恩准。”

东伯侯要辞归,西伯侯,南伯侯,北伯侯那三镇诸侯自然也想家的紧,于是也都出列奏请归国。

因着得益于西伯侯陈恪所进献之符箓,中宫田皇后已然有孕在身,是故天子唐夲最近心情着实舒畅。闻听四人要走不免有些不舍,乃劝慰道:“诸位爱卿何其急也?不若且留待几日,朕的皇后七月十二寿辰,汝等且吃了皇后寿酒再走不迟也。”

若如此说,四人自然是走不得了,便具各恭声应是退了回去。————好在距离七月十二只剩五日,也不多这几天了。

匆匆间五日一晃而过,今天乃是田皇后寿辰,且皇后已然有孕在身。天子唐夲晓得此次必然乃龙子也,是故这寿宴也办的格外隆重些。举凡郢都在册之官吏职司皆有恩赏,玉华宫摆酒大宴群臣,好不热闹。

天子赐宴乃是分席而食,是故每位大人都是独踞一桌,列摆珍馐美食,陈醪佳酿,随其任意取之。

四镇伯候位极人臣,乃是于玉华宫正殿亲陪天子。同时在殿内的不过朝中左辅右弼丞相,太师太尉太傅三公,列班上大夫等二三十人而已。然天子唐夲乃是仁厚明君,与臣班极是相合,是故这酒宴便氛围舒缓轻松,全无丁点肃然之气,好一派君臣想得!

且说众人先是向田皇后恭贺寿诞,继而天子唐夲亲自把酒一盏递与皇后,以示贺喜。那田皇后与唐夲感情甚笃,不免嗔道:“陛下恁地不知怜惜臣妾也?须知臣妾腹中孩儿可受不得酒醪……。”

唐夲立kè

以手加额,歉然笑道:“是了,是朕的不是,这一高兴几乎忘却。也罢,你我夫妇本为一体,这杯酒就由朕来替皇后喝。”说完乃仰首饮干手中铜爵之酒,群臣不免齐声叫好,纷纷称赞陛下海量。

东伯侯殷甲作为四镇诸侯之首,乃举起铜爵,笑对天子道:“陛下真海量也,然臣也待要向皇后娘娘敬酒一杯,不知陛下是否也要代为饮之乎?”

殷甲这一言语,那三镇诸侯立时也是站起,纷纷笑道:“臣等也要敬娘娘一杯寿酒,且请陛下一同代饮之。”继而那些丞相三公上大夫不免也纷纷起哄,天子苦笑不已,乃以手点着殷甲笑斥道:“好你个殷商侯,真个要与朕过不去么?这般作弄于我?”——————按:东伯侯殷甲封邑名【商】,是故也有人称其为‘殷商侯’。

天子这话本为戏言,然那群臣中有一人却抓住了由头,乃高声呼道:“唐周天子为殷商侯所戏,此诚大缪君臣伦理纲常也,殷甲汝尚知尊卑否?”说话者乃是上大夫令狐延,便是懿德妃令狐氏之父也。…,

这话一出,顿时令酒宴冷了三分,不说群臣暗暗恼其不识趣。便是天子唐夲也有些不悦,乃对那人喝道:“吾君臣想得,便是有些小小不然也无伤大雅,何来汝之乱吠也?汝醉矣,还不退下?”便有左右武士搀扶那令狐延退出了玉华宫。

令人纳闷的是,那令狐延居然极之顺从的便跟随武士出了玉华宫,看其神色却无半点酒意,隐隐然尚有三分得yì

冷笑,倒是令人迷惑不已。

经这一闹,众人不禁兴趣索然,这酒宴也味同嚼蜡一般。虽然那令狐延所说之话语无人在意,然有心者不免另生乱念。

须知这唐周天家一族乃是古时姬周的直系血裔,姬周正是伐纣灭商而有的天下。然东伯侯殷甲又恰恰是那商纣王之子武庚直系后代,算是正统的殷商血裔。虽然唐周开国之初,殷甲之祖曾经有拥立之功,是故被册封为四镇诸侯之首。然这殷氏一门对这点着实忌讳,唯恐被有心之人用之大作文章。是故今日殷甲被令狐延喝斥以【殷商戏唐周】,不免有些惶恐。

殷甲乃忠厚之人,坐立不安之际,便俯伏在地对天子唐夲告曰:“臣无状,有君前失礼之罪,请陛下责罚。”

唐夲不免好生劝慰之!忽而陪侍田皇后右侧之懿德妃令狐氏乃趋于天子座前,俯伏而哀告曰:“臣妾父亲酒后胡言,污蔑朝中栋梁之臣,臣妾代父告罪,求陛下责罚。”

这懿德妃平日温婉柔和,甚得天子唐夲与田皇后所喜,是故天子也不为己甚,乃宽言道:“无关爱妃的事,爱妃且退下吧。”

那令狐氏便又道:“臣妾谢过陛下,然东伯侯受吾父所侮,臣妾当代父谢罪,便让臣妾为东伯侯斟酒三杯致歉如何?还请陛下恩准。”座下东伯侯殷甲连呼不敢,其状诚惶诚恐!

这爱妃着实机巧可人!天子闻言不禁如此想,便将那三分不悦尽都消散了。乃笑道:“如此甚好,那爱妃且为东伯侯斟酒。”见殷甲还要推辞,唐夲便戏笑道:“爱卿切莫推辞,否则便是不肯原谅朕之懿德妃也。”

殷甲没奈何,只得谢恩。那令狐氏便从御桌上捧起酒樽,袅袅而行来至东伯侯座前。满满的斟满铜爵,歉然笑道:“君侯且饮此杯酒,哀家代父赔礼也。”东伯侯连呼不敢,举起酒爵仰头饮干,众臣齐声叫好,这气氛便又有了三分热闹。

令狐氏乃又斟满一杯,东伯侯仰首再饮。天子与群臣尽都看向殷甲,却无人知晓那令狐氏暗中将一小小丸药投入了酒樽中,玉手轻轻摇动,不一时便融化入酒中,不显丝毫痕迹。

东伯侯殷甲喝了两杯,令狐氏又斟满第三杯。许是力弱举不动青铜酒樽,是故略一抻抖将酒樽中剩下的些许酒醪尽数撒了地上。忙歉然道:“哀家力弱,撒了酒醪,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群臣中有人笑道:“莫说娘娘,便是臣等举着这青铜酒樽许久也是会手酸的,娘娘不必如此在意。”那令狐氏便笑吟吟端着酒樽,亲眼见东伯侯将第三杯酒饮干,这才回了御座,向陛下施礼,乃施施然走回了皇后身侧。——————这一遭便将那剧毒牵机药下到了东伯侯酒中,半月之后方始发作,到时无药可解必死无疑。且令狐氏将那剩余酒醪洒在地上以毁灭痕迹,自此无人怀疑也。此便是那懿德妃受自【极乐如光大力菩萨】之诡计也。且不提他。

是日群臣为皇后贺寿,兴尽而归。

三日后,四镇伯候乃辞别天子,各自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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