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是宋绯的真心话。

兜兜转转,她从医院走到了情人湖,几乎耗尽所有的运气,还差点在生命的边缘徘徊。

然后,便突然明白了。

既然记忆没有苗头,她为什么要甘于困在原地呢?还不如大步向前走,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在她真正地生活在当下之后,那段十四年的记忆,也有悄悄破壳而出的可能。

当然,它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

宋绯很快回了家。

晚上,宋家摆了家宴,宋绯也第一次见到了宋泽的妻子,曾明薇。

老实说,当她得知宋泽结婚的时候,她是震惊的。

“你以前呐,一般叫我薇薇姐。”饭后甜点时间,曾明薇捧着乳酪坐到宋绯边上,笑得很是可亲,“我们其实认识挺久的,后面要是有事不想和宋泽讲,就来找我。”

这话自然招致宋泽抗议,却被一句轻飘飘的“闭嘴”噤了声。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宋绯觉得稀奇,连带看曾明薇的眼神里都闪着光。

曾明薇笑:“对了,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这就是宋绯喜欢曾明薇的另一点,不多问过去,直面未来。

“我?我想——”

“绯绯,我刚和你爸商量了一下,你在家里先住着,工作什么的,反正我们也养得起,不着急。”庄映秋的声音突然插入,让客厅里的三人纷纷看过去。

曾明薇还好,倒是宋泽,很大声地啧道:“妈,你别把她当三岁小孩子好不好。”

庄映秋眼睛瞪圆:“有你这么把妹妹往外赶的吗?”

“拜托,这哪里叫赶啊,难得她想得开要开始新生活,你也不能总把人家关家里吧?我说的对不对,爸?”

被点名的宋长林眼色沉沉地瞥了儿子一眼,不说话。

瞬间,客厅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宋绯逐一打量过去,各怀心事的父母,抿着嘴很不赞同的宋泽,最后,目光落在曾明薇依旧得体的微笑上面……

“妈,我总要生活的。”她轻声说,“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宋绯这话说得虚幻,但往前几年推,却不无道理。

她可是有事业傍身的女人呐。

庄映秋还想劝阻,可这一次,终于由宋长林拍板,应了她的要求。

“行行行,你有主意。”庄映秋叹着气,不过很快,又提到一个关键问题,“那他们钟家那边,是不是也要将事情了一了?”

确实。

按庄映秋的意思,一切公事公办即可,可谁也没想到,钟时暮会执意登门拜访。

那天是陵州的第一次大降温,宋绯早早就捂上了外套,可看着钟时暮走进书房,却被他明显单薄的衣着弄得一愣。

钟时暮显然发现了,解释道:“刚飞回来,没来得及换。”

宋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视线移到他有些发白的手上,赶紧叫阿姨过来给他倒杯热水,结果钟时暮刚抿了一口,就听宋泽咳着声催促道:“别耽误大家时间,待会还要出去吃饭呢。”

真是……欠揍。

宋绯听不过去,想顺着喷他,可肩膀却被轻轻拍了拍。她回头,看见钟时暮微微摇头,不由呆了一下,等再回神的时候,钟时暮已经去坐下了。

对面,庄映秋直截了当:“本来你可以不用来这一趟,既然来了,该说的该要的就一并弄好,以后两不相欠。”

一时间,书房里尽是沉默,可片刻后,却听得一声淡笑:“两不相欠,有点过了。”

宋绯诧异地看过去,只见钟时暮姿势规矩,神态放松,兼具面对长辈的恭敬与从容。

而另一侧,庄映秋与宋长林则交换了眼神。

“难不成你以为绯绯还要进你家门啊?”宋泽忍不住嘲讽,“我可告诉你,我们绯绯以后有的是——”

宋绯琢磨着,宋泽这番话,大约是要显摆自己很有市场的样子,可钟时暮直接打断了他。

“小宋总,这话由不得你说。”钟时暮看也不看宋泽,扫过宋家父母,最后停在宋绯那儿。

宋绯被盯得久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回视他。

然后,就见那双沉沉的眼睛,极为缓慢阖上,再睁开。

“如果由你来说,我同意,否则——”他又一次笑了笑,“什么两不相欠,没得商量。”

可宋绯连记忆都没有找回来,怎么能给出钟时暮口中的“说法”?

这明显是欺负人。

于是,宋长林咳了一声,正要接过庄映秋的话继续,却被钟时暮打断。

“我前几天在外地见合作伙伴,听说对方最近与您有往来,我就提了几句,估计您那边的合同很快就能敲定。”

宋长林拧眉:“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宋家?”

钟时暮却岔开话题:“除刚才说的那一条,其他的,我绝对不会干涉。”顿了顿,他又道,“我一向愿意成为宋家的后盾,您是知道的。”

知道……什么?

宋绯疑惑地看着他们,可那两人对视着,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而片刻后,年长的人率先叹气,将目光移到庄映秋那边,妥协意思十分明显。

庄映秋勃然大怒,被宋泽一下子摁住。毕竟,就连一向看不惯钟时暮的宋泽都清楚,这句话里已经含着这个人最大的诚意。

钟时暮笑笑,起身告辞,即将迈出书房的时候,又在门边突然停下。

“至于失忆一事,你们大可放心,除了任雨澜,我保证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他微微侧身,眼神在半明半暗里逐渐模糊。

可宋绯就是知道,他看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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