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崔骥跪得很是迅速,这种时候就只管当做不曾学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就是了①,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使君,下官与这名贼子绝无勾连,望使君明鉴!”崔骥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磕头的响声分外清脆,驿站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嗤——”也不知是何人发出了一声嗤笑,“谁知道是不是在装模作样,做贼心虚呢。”

崔骥也不知道是谁在笑他,又是谁想要落井下石。他的愤怒没有任何意义,且不会被任何一个人计较。他现在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使君,下官对国朝,对圣上的忠心是日月可鉴。且我崔氏承蒙太祖天恩方得以在乱世中保下血脉一二。若是我崔氏叛周,那我崔氏又有何见面立足于世?”咳咳,先表一下自己的忠心,然后再提一下后台,顺便洗一洗家族。我,崔骥,根正苗红啊!

“那崔权的崔可是跟你同是一个崔?板上钉钉的事实又岂能推翻,真是说得比唱的好听。”不用林延贤开口,底下就有一堆人等着去冲锋陷阵,以表忠心。

“是一个崔没错。”这还真就没办法反驳,现在把崔权移出族谱未免太迟了些。崔权竖子!害我,害我崔氏啊!

“但是,大周在大周历代贤君的带领下,是日益强盛。而我崔氏仰仗天恩,得以休养生息,是枝繁叶茂啊?”嘿嘿,你倒是反驳啊!反驳大周历代皇帝的功绩啊。

反驳了那就是政治不正确,不反驳,那我可就接着往下说了。

“枝繁叶茂离不开主干外的任何一条柳树枝。但是这树枝有长好,也有长坏的。”疯狂地向林延贤暗示崔权,他就是那条长坏的树枝。

“呵呵,锦但是头一次见崔上官说话这般风趣又有说服力。这人啊,要是不逼他一把,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怎么样的潜力。说是烂枝,但到底不是主木上长出来的吗?”邓锦早就对于世家一出事,就往旁支甩锅的行为看得不爽了。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崔骥他当然听出来了,但是最后他却也只能是忍着。忍吧,忍一时风平浪静,忍吧,忍受着忍受着就习惯了,忍吧!

其实,崔骥也对自己在压力之下的妙语连珠感到惊奇。

刚刚说出那一串话的是他?

不可思议!

薛潜则是无动于衷,她就静静的看着,冷眼旁观。她们是下官,下官就应该有下官的本分。最终的裁决还是要交到林延贤的手上。

整个豫章县,现在就属林延贤官阶最高。他做决定,做宣判,任是谁也跳不出来半点毛病。

“崔骥……”林延贤终于开口了。

崔骥立刻竖起了耳朵,听得贼认真。至于别人的冷嘲热讽就只管左耳进右耳出去吧。

“你曾经有过坦白的机会。”林延贤的语气分外地坚定。

崔骥:是啊,我有过坦白从宽的机会,当初怎么就没有抓住?

“使君,自从来了豫章,事情是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令下官我不相信眼花缭乱,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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